第五百三十一章 圍而不攻(1 / 2)

聽了陸遜的話,袁熙沒有表態,而是說道:“不打合肥,如何打壽春?”

陸遜反問道:“使君打壽春是為了什麼?”

袁熙笑道:“伯言問得好。”

“壽春如今全城餓殍,兵士雖多,但大部分都已經羸弱不堪,即使現在給我,也是累贅。”

“唯一能吸引我的,可能就是袁術手下的各類官員了。”

“但這些人也是良莠不齊,各懷心思,要是將其全盤接收,這些投降的人肯定會抱團,反而對於我現在的手下官員形成不好的影響。”

“所以我得想辦法,剔除掉相當一部分人,才不能讓掾屬之間產生失衡。”

陸遜聽了,長出了一口氣,“使君明白的很,遜這句就放心了。”

“恕我直言,如今壽春周圍,還有近十萬大軍,誰先去攻打,誰就是動了馬蜂窩一樣,首當其衝被袁術軍攻擊。”

“使君既然對壽春沒有太大興趣,何必趕著去觸動這個黴頭?”

“既然不打壽春,那又何必急著打合肥,如今圍城拖著便好,等北麵曹孟德和袁顯思兩路先打,豈不是好?”

袁熙思索一會,苦笑道:“話雖如此,伯言可知道我為什麼每每親臨戰陣?”

“如今伯言能明白,自然也會理解,我想要首下攻下壽春,拿下擊敗袁術的名頭。”

“這雖然是個虛名,但這個虛名,對我來說很重要。”

陸遜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遜自然知道。”

“當年高祖南征北戰,所依仗的股肱之臣,全都是跟著他一起生死與共過的。”

“主公在帶兵征戰的過程中,能夠獲取部下的忠心,更能逐步建立威望,向天下宣示能親手打敗敵人,乃是天命所歸。”

“高祖便是在這一場場戰鬥中,逐漸讓天下歸附,人心所向。”

“當然也有例外,就是一直獨當一麵的韓王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其實是對高祖威望產生了不好影響的,其人也對高祖並不是完全心服,所以才有了之後的禍亂隱患。”

“畢竟亂世之中,誰能夠打勝仗,誰就能擁有爭霸天下的資格。”

袁熙聽到陸遜話中有話,當即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這點氣量都沒有,也走不到最後。”

“至於卸磨殺驢,鳥儘弓藏,雖然能得一時之利,但遲早會遭反噬,七王之亂就是個教訓。”

“這點我可以發誓,伯言儘可放心。”

陸遜聽了,躬身一拜,“遜明白了,當儘心為公子前驅。”

袁熙笑道:“伯言啊,你這麼緊張乾什麼,咱們兄弟誰跟誰啊。”

“依你之見,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

陸遜鋪開麻布地圖,說道:“長江以南暫時是不用想了,但江北能占多少,取決於我們之後的打算。”

“徐州的下邳,和揚州的九江及豫州的汝南接壤,我們想要西進,必然要考慮怎麼守住打下的地盤。”

“打得多了守不住,打得少了,將來再打就難了。”

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我覺得,這座城池,比現在的合肥重要的多了。”

袁熙看到後,有些意外,“伯言怎麼會想到打這座城?”

“若是占據這裡,我們兵線必然被拉長,將來若是攻打壽春”

陸遜出聲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十萬人絕非小數目,壽春也絕對不會這麼容易被攻下。”

“現在幾方各懷心思,公子不打下合肥,那幾方也會觀望的。”

“畢竟誰也不想和袁術軍硬碰硬。”

“但這裡就不一樣了。”

“隻有打下這裡,才能完全占據九江郡,為將來圖謀荊州做準備!”

陸遜如今所指的,赫然便是皖城。

袁熙看著地圖,搖了搖頭,“我確實很想吃下來,但是但憑咱們一萬兵,想要打下皖城,似乎有些難了。”

“再說了,孫伯符引誘劉勳的動作,顯然是有所圖謀,咱們去搶他嘴邊的肥肉,不怕他和我們撕破臉?”

陸遜沉聲道:“這就需要公子和其好好談談了。”

“在遜看來,孫伯符攻打皖城,多少還是因為害怕劉勳和自己作對,在其攻打荊州時截斷水路,以至於奪取荊州失敗之故。”

“當然,公子若是取得皖城,孫伯符也不一定放心,但總比劉勳要好得多。”

“對孫伯符來說,皖城隻是錦上添花,他現在最想攻打的,是江夏。”

“公子若是提出要皖城,他若是不想橫生枝節,答應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袁熙出聲道:“為什麼在伯言心中,皖城那麼重要?”

陸遜把手一指,“公子請看,皖城的西北邊,便是五百裡大山,阻隔了廬江和荊州,是絕佳的天塹。”

袁熙定睛一看,也不禁不承認陸遜說的對,因為那五百裡深山,正是後世的大彆山。

這個時代,深山密林便意味著蛇蟲猛獸,蹈死之地,加上這地方氣候潮濕,頗多瘴癘,百姓都不願意在其中居住,更彆說行軍打仗了。

進入這種地方,能否全身而退全看運氣,所以陸遜稱其是天塹,的確名副其實,相比長江,這潛藏著無數危險的深山可怕多了。

陸遜又道:“公子要是將其拱手讓出,等於將來敵人隨時都能從廬江進攻九江,公子即使打下了合肥壽春,也處於眾敵環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