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漂亮青年(2 / 2)

常年缺乏鍛煉又久居室內的青年皮膚雪白,隻要輕輕觸碰一下就會留下痕跡。此時,隻是被手帕擦了幾遍,肌膚就被磨紅,仿佛隻要主人再用點力就要破皮。

那鮮紅的痕跡,看上去就分外可怖。

但主人卻恍若未覺。

他隻是有些唾棄自己,唾棄這樣能在名利場上長袖善舞、不擇手段的自己。

一麵唾棄,一麵卻還變本加厲。

如果他不這樣做,不能拿到那些項目的話,父母應該會對自己失望的吧。

可是、可是他這樣做了,阿冽一定會不高興的。

要擦乾淨,不然、不然阿冽會不喜歡的……

阿冽喜歡的,從來都不是這樣的自己啊。

許是晚風帶走了裴雲洲身上最後一點熱度,以至於身體下意識開始渴求另一個人的溫度。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指尖代替大腦做下了決定,撥通了他的緊急通訊。

“洲洲,你怎麼了?”

“洲洲,聽得到我說話嗎?”

“你說句話……”

隔著電波的聲音雖然有些失真,但也依舊低沉好聽,在對麵久久沒有應答時的焦急更是不似作偽。

戀人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神秘力量,一下子就令裴雲洲莫名緩過了一口氣。

“我沒事,我隻是有點想你了,”裴雲洲費力地眨了眨眼,試圖驅散眼底不受控製積起的水霧,勉強想起裴冽與自己說過的這兩天的安排,想要對方來找自己的念頭改了口,“明天還要考試,你、你彆看書太晚,早點休息。”

這話說完,裴雲洲終是徹底失去了意識。

留給裴冽的,隻是手機連同裴雲洲自己的身體一同砸在地上的聲音。

本該在“圖書館”裡“徹夜複習”的裴冽眉心微蹙。

裴雲洲不是在參加酒宴嗎,這是喝醉了想要他來接?

看樣子,身邊好像還沒有帶其他人。

今晚的會麵對他來說還挺重要,裴雲洲怎麼就給他搞成了這個樣子。

“抱歉,臨時有點事情,不得不失陪了,”回到包廂的裴冽語帶歉意,“掃了幾位叔伯的興,今日這頓我請了,下次再聚。”

“沒事裴總,你去忙吧,也彆結賬耽誤時間了。”

“裴總年少有為,是我們占用了裴總的時間才是,哈哈哈,裴總這聲叔伯我們真是愧受了!”

裴冽再次向眾人點點頭,這才退出了房間。

裴雲洲有什麼安排通常都會向他報備,他清楚地知道裴雲洲今晚的行程根本不可能遇到什麼狀況,更何況,裴雲洲的酒量哪怕放在這個圈子裡也稱不上差,現在裴氏又大有起色,連帶著明麵上的掌權人裴雲洲水漲船高,總不至於還跟剛開始一樣,什麼酒都需要他喝。

那怎麼還能醉成那樣?

今晚的酒宴,他好不容易才約上的幾位商、政界長輩,卻因為裴雲洲那通沒頭沒尾的電話被徹底打亂節奏。

真不想管。

不過他還有用。

許是柔和的晚風很能安撫人心底的煩躁情緒,又許是眼前這一幕的衝擊力實在太大,在裴冽看見露台上昏倒在地的裴雲洲時,先前的不滿消失不見,轉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莫名其妙的心緒。

燈光下,青年的衣衫揉皺淩亂,領口因為摔倒的緣故微微扯開,露出一片緋紅瑩潤的肌膚。

肩胛磕在石磚上,不可避免地擦傷出血,將雪白的襯衫染紅一片,再不複乾淨純粹。

本該柔順細膩的發絲徹底亂開,遮住青年漂亮的臉孔,唯獨露出其下那對水光朦朧的桃花眼,以及眼尾那抹讓人根本無法忽略的殷紅。

麵前的青年無疑是漂亮的。

可同時也是淩亂的、淩虐的、破碎的——

總之,就是不是他記憶中的、不是那張舊照片裡的乾淨柔軟,潔白無瑕,溫柔可親。

“洲洲……”嗓音低啞陰沉,眸光墨色翻湧,似是而非地念著懷中人的名字。

“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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