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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死敵也想反攻 八愣 133185 字 2024-04-09

衛冬靈拿著一束生機勃勃的向日葵,花瓣上露珠柔和,她說是親手摘的,捧了一路過來。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爬上階梯。

衛竹兮和白織羽走在最後,微風吹過,有花香鳥鳴,太陽曬得正好,是梅音最喜歡的天氣。

白織羽突然牽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衛竹兮緩緩回握。

他看著腳下屬於四個人的腳印,內心突然一片安寧。

這是最平凡的日子,有很多瑣事要做,也有很多小插曲,身邊有重要的人陪伴,世界有冷熱風雨、也有花香鳥鳴,一切一如既往。

屬於我,也屬於你。

第46章

早上六點,世樅宮定時睜開眼睛。

他換下黑色真絲睡衣,走進浴室洗漱。

在健身房鍛煉一小時後,他洗完澡,隨後在衣櫥千篇一律的黑色高定西裝中挑出一件順眼的,又搭配了襯衫和領帶。

出門前他戴上消過毒的黑色手套,長指被完美包裹在優質皮革之下,襯得那張臉更冷,膚色更白。

彆墅樓下,秘書等候在車內,世樅宮上車之後他就拿著平板開始彙報今日的行程和工作。

“世先生,您今天上午九點有一場會議,稿件已經發您郵箱了……中午十二點和白家負責人共進午餐,預留一個小時時間……下午有一個公關活動需要您出麵……”

世樅宮到了辦公室按照慣例要先喝一杯咖啡,另一位助理已經準備好。

他喝著醇香的咖啡,一邊閱讀了今天的新聞和業內動態,同時處理了一部分郵件。

會議、飯局、公關。

一切都如常進行著。

夜晚降臨,晚上六點世樅宮按時下班,司機已經備好車子。

世樅宮下了電梯,一樓大廳的招待處設在拐角,有鏤空的格擋和綠植作為分割,幾名坐著休息的員工正在交談。

“我入職一直到現在,BOSS每天每天雷打不動地準點上班,遲到一分鐘都沒有過……”

“他不去陪陪未婚妻嗎?”

“那段訂婚早就結束了,就算當時有未婚妻,BOSS不還是一如既往,我都沒見過他有什麼娛樂活動。”

“啊?為什麼結束了?”

“噓,彆說這個。”

“簡直是自律狂魔,這還是人嗎?成功的人不愧會成功,我做不到。”

“人與人之間確實隔著厚厚的障壁,每天這樣,BOSS不覺得無聊嗎?”

拐角出現一個人,男人極為高大,寬肩窄腰、西裝革履,頭身比驚人得好看。

極盛發絲攏在腦後,俊臉冷白,但發絲極墨,眼型狹長風流,其中卻沒有任何神情,生生削淡了顏值給人的衝擊。

讓人想到山巔白雪、寺廟金塔,又想到操縱權勢的無情者,難以看透。

一個濃霧般的男人。

正是所謂的“BOSS。”

看到世樅宮出現,員工集體都換了話題,有些緊張於他是否聽到。

世樅宮麵色淡然。

出了公司大廈,上車後,司機開車駛向了郊外。

今天是定期和父親用餐的時間,世樅宮從來都不會遲到或者缺席。

車後座的男人長腿交疊,看向窗外,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指節敲打著扶手,露出的腕線鋒利。

他難得思索起這麼無聊的問題:他無聊嗎?

世樅宮不知道無不無聊。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生活習慣,已經成為他整個人的一部分。

大概是不無聊的。

*

郊外的中式園林富麗堂皇,有古典厚重之美,世樅宮母親去世後,世老爺子就一直獨居在此。

可以圍坐數十人的長桌上安靜非常,隻有兩人落座。

主位上的老人用餐結束,接過傭人遞來的濕毛巾。

世樅宮也適時停筷。

用餐結束後才是說話時間,世老爺子起身,世樅宮跟著起身,道:“我陪您走走吧,父親。”

世樅宮二十九歲,這位老人卻有古稀之年。

作為唯一的老來子,世樅宮從小就獲得了很多關注,世老爺子對他從小到大的精英教育也是他能相較同齡人早早獲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世樅宮十八歲時就開始嘗試管理家族企業,十年時間身價一漲再漲,財經雜誌估算其身價,稱得上玉城富豪排名之最。

老爺子點點頭,想起什麼:“對了,有件事。”

“永元的兒子不太懂事,向我請教。這件事你去做,我記得那孩子叫世酉,你這幾天聯係聯係他。”

世永元是世老爺子兄弟的獨子,算是世樅宮的堂兄。

世樅宮明白了,這是讓他幫忙教教這個侄子。

他應下:“我會安排。”

老爺子晚飯後總要在苑裡走一會兒,世樅宮往日會陪他一起散步,講一下近期的工作。

今天老爺子自覺所有事情已解決,揮了揮手:“走罷。”

世樅於是沒有多待,出了彆苑。

隨時待命的秘書跟上他,世樅宮交代道:“安排一下日程,明日去拜訪世董。”

*

“砰!”

滿身淤青的男人跌倒在地,痛哼一聲,下一秒又馬上爬起來,定神看向前方,拳擊手套下的手握得更緊。

擂台上的燈光刺眼,晃得男人有些無法睜開眼皮。

對麵的人上半身同樣赤·裸,黑色拳擊褲下的長腿充滿力量感,漂亮健美的蜜色肌肉上有大片汗珠滾落。

他發茬微短,劍眉星目,看過來的瞳孔緊縮,像一隻渴望茹毛飲血野獸,觀察著獵物的破綻。

似乎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吃入腹,男人大汗淋漓,吞了吞口水,神色逐漸浮現惶然,被一種危險的感覺逼到心跳急促。

對方突然進攻!耳骨上密集的金屬環隨著他的動作閃爍,光線刺眼。

男人沒反應過來,猛地抬腿,橫掃擊中了對方的右腿,肉·體碰撞的聲音劇烈而明顯,對方一頓。

男人臉色驟然蒼白起來。

完了!!

下一秒,狠厲的肘擊就襲擊到他的腹部,男人不敢反抗,哆哆嗦嗦道:“楚總,我錯了、我錯了,錯了楚總……”

男人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楚焦壓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落在他的臉上、背脊,力道越來越重。

沉悶的碰撞聲和求饒聲傳來,他眼中的陰沉逐漸變質,開始興奮到癲狂,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暗紅色的拳擊手套外表逐漸浮現水色,看不出是血液還是汗液。

眼看下麵的人身體抽搐起來,助理連忙拉住楚焦:“楚、楚總,不能再——啊!!”

下一秒被拳頭砸在了臉上。

眼鏡當場碎裂,“啪嗒”落了地。

諸保鏢察覺到異常迅速登上擂台,急雜的腳步聲停在楚焦身邊:“楚總!”

“楚總。”

“……”

楚焦看著跌倒在地的助理,對方眼底有著惶然的恐懼。

他慢慢回過神來,胸膛起伏幾下,臉上笑容收了起來,麵無表情起身。

他朝圍在身邊的保鏢揮了揮手,對方恭敬側耳,他吐出口中含著的防護器具扔在對方手裡,看他手忙腳亂地接了,壓製住脾氣:“給他補償。”

嗓音嘶啞低沉,蘊含其中的陰沉幾乎要化為實質。

保鏢頭目當即一凜:“是!”

楚焦牙齒扯開腕邊扣條,摘下拳擊手套,旁邊人馬上接過。

走之前他看了眼助理,散漫道:“還有他。”

“對了,”他看向地上的兩人,“你們以後不用乾了。”

隨後下了台,保鏢們給他讓出一條路,跟在他身後離開。

助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楚焦的喜怒無常他們早已領教過,今天尤其嚴重。

都怪倒在地上的陪練!楚焦明確說過,所有陪練跟他一樣,都不能動腿,不知道陪練抽了什麼風。

助理被離職反而慶幸,甚至沒有遺憾高昂的薪資,倉促撿起眼鏡,鏡片已經破裂,他無暇顧及,爬起來就要離開。

當時拳風撲麵而來的感覺猶在,他想起來就忍不住渾身戰栗。

每一個細節都纖毫畢現,對方發紅興奮的眼睛、額角凸現的青筋,還有——

橫貫整個左眼眼皮的猙獰疤痕,從眉頭一直延伸到眼尾,生生破壞了那張俊美非凡的硬朗臉龐。

那麼凶惡醜陋,讓看到的人忍不住躲閃,隻想到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

後座上的男人穿著黑色襯衫,扣子開了兩顆,鎖骨料峭,鋒利深邃的眉眼微闔。

司機往後看了一眼。

香煙在他骨感的指節上燃燒,被納入薄唇中,隨即溢出絲縷煙霧,繚繞而上,其後的疤隱約變成了危險的蛇蟲。

司機緊了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楚總,您去哪?”

楚焦今晚本想在自己的拳擊場館放鬆一下,卻被敗了興致,任誰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招惹他。

楚焦嗤笑一聲:“喝酒。”

嗓音似乎是從唇齒間硬擠出來的,有著抽煙過渡的嘶啞。

司機不知道去哪喝酒,還欲多問,就從後視鏡對上楚焦的眼。

汗毛倒豎。

冷汗浸濕了司機的後背,他馬上發動車子。

黑衣保鏢利落上了後麵幾輛低調的暗色轎車,緊緊跟了上來。

車內寂靜無聲。

楚焦閉了閉眼,壓住眼前的幻覺。

*

CSEA酒吧是玉城出了名的夜景聖地。位於一處沿江大廈,坐在酒吧落地窗前,一眼能望見對麵江邊高樓、燈燭輝煌。

江麵遊輪不時駛過,拖出燦若星河的水光長尾。

酒吧門前停下一輛車,司機開門,下來一個高大的人影。

這是遠近聞名的高奢酒吧,平素顧客身份地位不低,門童雖覺得車牌號碼陌生,但高達八位數的車子他不至於認不出,主動迎接。

“先生,需要為您泊車嗎?”

一抬頭愣了,被對方的氣度攝了神。

司機衝門童擺擺手。

秘書給世樅宮開門:“世先生,方才致電聯係了CSEA的人,世少爺確實在這裡。”

世樅宮點點頭,沒讓秘書跟著,邁步進了酒吧。

世樅宮上門拜訪時小侄子並不在,世永元提起兒子麵色稍慍。

兩人談論片刻,世樅宮倒是從字裡行間猜測出來,還是和世永元的情婦和私生子有關。

世樅宮推開包廂的門。

裡麵一群人或喝酒,或打牌,吵吵鬨鬨、嘻嘻哈哈一片。

聽到動靜,有人看向來人,一眼就看到了世樅宮,認出來後臉色一變,附耳給人群最中心的俊美男生說了什麼。

神色有種偷玩時見到家長的心虛。

世酉抬眼,看到門口站著的高大男人,本來漫不經心的神色倒是收斂,起身上前,站在他身邊:“小叔叔。”

世樅宮應了一聲:“繼續玩罷,我隻是來看你一眼,有什麼問題隨時聯係我。”

世樅宮和世酉母親顧杉月關係不錯。

顧杉月幾年前尚且清醒時,也曾給他一部分自己的資產,作為交換,要在家族事業上多為照顧世酉。

世樅宮不單是為了世永元所說的管教而來,本也不是要管教。

世酉今年才17歲,少年站在他眼前,眉眼桀驁鋒利,世樅宮似乎通過他看到了當年的顧杉月。

世酉沒繼續玩牌,跟著他走出包廂:“世永元讓你來的嗎?”

世樅宮“嗯”了一聲,站定在電梯口:“跟著我做什麼?”

世酉默了默:“我媽——”

話音未落,“叮”的一聲,電梯裡出來一個人。

來人異常高大,襲來一片陰影。

利悍的短發茬,耳骨上戴著三個設計特殊的金色環圈,膚色深而健美,是看過一眼就絕對忘不了的人。

楚焦。

世樅宮沒想到他會在這裡。

楚焦神色慵懶,根本沒看路,出門時撞到了世酉,他神色不明地望了世酉一眼:“滾開。”

世酉撩起眼皮,冷笑一聲:“你他媽——”

世樅宮展臂攔住他欲上前的動作,果然,下一秒楚焦的拳頭就襲了過來。

世樅宮眉目如墨,冷沉望著對方,接住了他的拳頭。

力道相撞,衣袖激蕩出褶皺。

世樅宮看向世酉道:“我和這位先生有事,你回去。”

世酉眯眼看了眼楚焦幾秒,轉身離開。

電梯前隻剩兩人。

世樅宮神色不變:“久仰大名啊……”

“瘋狗楚焦。”

不知對方有沒有聽清,又是一拳襲來,世樅宮後退一步躲開。

這人狀態很不對勁,最起碼平時的楚焦最會算計,可不會這麼莽撞。

世樅宮打量他片刻,男人眼皮微闔,眼下的皮膚很紅,似乎很熱,襯衫被飽滿的蜜色胸膛撐起,鎖骨下陰影深深,汗液順著脖頸流淌。

楚焦突然扯住他的領帶,猛地給了他一拳,兩人撞在牆上。

下巴和後背疼痛襲來,世樅宮神色淡淡,雙手握上他的窄瘦有力的腰,驟然提膝撞在他側腹上。

弱點被攻擊的痛楚傳來,楚焦忍不住弓腰,悶哼一聲:“草、你大爺……”

秘書從電梯上來,一眼就看見世樅宮攬著一個肩寬腰窄的男人,姿態親密。

秘書瞪大了眼睛,隨後徹底說不出話了。

因為男人悶哼一聲,吐在了世樅宮懷裡。

“……”

楚焦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吐出來的幾乎也全是酒。

走廊酒氣衝天,燈光照耀下,世樅宮西裝胸口那一片汙漬異常明顯。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世樅宮……秘書汗流浹背,一時無法上前半步。

世樅宮神色辨不出喜怒,下一秒,捏住了楚焦硬朗的下巴。

黑色皮質手套冰涼,細膩纖薄的皮革包裹著修長的手指,力度很大,楚焦狼狽看他,眼角是生理性的眼淚,“楚焦,記住你現在的蠢樣子。”

“你真該慶幸你沒有吐出更惡心的東西來。”

原來是個醉鬼,世樅宮甚至有些後悔給他肚子來的那一下。

楚焦隱約看清麵前人的臉。

俊美無儔的男人站在燈光下,身量極高,眉目淡然,偉岸而無情,猶如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給人天神的錯覺。

他皺眉道:“世樅宮?”

沒等回話,他想到什麼突然笑了,嘶啞的煙嗓大笑時非常特殊磨耳,性感得緊。

他低聲道:“世樅宮,我真他媽沒見過像你這麼牛逼的男人。”

秘書終於反應過來,拿著紙巾著急走來:“世先生,您還好嗎?”

手剛想拉開楚焦,世樅宮突然輕抬手臂,秘書識趣收手。

世樅宮微微垂眼看麵前人。

楚焦一九零的身高,比他大概低個兩公分,世樅宮輕易看到他的眼睛,傷疤隱藏之下,他的眼睛透亮而平靜,裡麵的神色甚至稱得上清澈。

這太少見,甚至很荒繆。

荒謬到世樅宮可以暫時忽略對方剛剛染在他身上的臟汙,生出莫大的好奇心來。

平日楚焦的眼自帶三分惡意和挑釁,囂張而陰沉,讓人想到陰謀家,想到草原上的鬣狗,想到從不做好事的反派。

何時見過這樣的他?

有意思。

簡直太有意思了。

世樅宮看了看傻在旁邊的秘書:“給我拿身換洗的衣服來。”

秘書應下,轉身離開。

世樅宮實在忍受不了身上的臟汙,看著突然安靜下來望著自己的楚焦,他拍了拍他的臉:“你住在哪裡?帶我去。”

*

CSEA的老板非常神秘,許多人給CSEA投資成為股東後,才知道少東家的身份。

世樅宮今天倒是知道了,對方大概姓楚。

套房占據了半個大廈頂層,楚焦按了直達電梯,剛打開門,鋒利的密集尖齒就直衝視網膜而來。

世樅宮眯眼看清。

鯊魚。

頂層幾乎沒有牆壁分割,充斥著大量多角度的金屬玻璃,客廳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柱型水族箱,兩條一米多長的小型鯊魚正在緩慢遊動,背鰭偶爾破開水浪。

彩色小魚成群穿梭在色彩斑斕的珊瑚叢裡,見到鯊魚後馬上躲開。

注意到動靜,鯊魚朝著門口遊來,又在撞到玻璃前悠然返回了。

非常壯觀,仿佛把璀璨的大海搬進了住處。

“楚總,你最好沒做一些違·法的行為。”

世樅宮對楚焦的癖好有所聽聞,喜歡收集稀有的東西。

看他的狀態,把國家保護動物弄到自己手裡養著當樂子也不是不可能。

世樅宮拽著楚焦手腕,進了門就鬆開手,沒有察覺到他變得更加滾燙的皮膚。

楚焦被他扔在寬敞的沙發上,世樅宮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褪下沾滿臟汙的外套隨意扔在地板上。

沙發旁的大理石麵的弧形茶幾上擺滿了酒瓶,紅酒、白酒、啤酒,什麼度數的都有。

琳琅滿目,空酒瓶滾了一地。

世樅宮視若無睹,直接去了浴室。

這裡隻有一間臥室,洗手間生活痕跡很多,楚焦大概長期住在這裡。

浴室是半開放的設計,由透明的玻璃組成,有一麵阻隔水汽的玻璃推拉門,另一麵牆壁是落地窗,平日能泡在巨大的浴缸裡看夜景。

世樅宮無暇在意這些,解開襯衫扣子,黑色手套被摘了下來,放在池台邊。

那雙常年隱藏在手套下,筋骨分明的修長雙手唯有在此時才會被主人顯露出來。

水汽繚繞,完美的男性軀體若隱若現,世樅宮的發絲被水打濕,被濕漉漉地捋到腦後,那張不染塵火的臉沾了水珠,感覺卻截然不同起來。

世樅宮清洗著落了臟汙的地方,大約用沐浴露洗過幾十遍,直到那一片皮膚發紅,被刺痛覆蓋,才勉強收手。

楚焦該慶幸這些臟東西隻是碰到了他的衣服。

世樅宮厭惡皺眉。

腳步聲傳來,楚焦步伐不穩地進了洗手間,他彎腰洗臉,冰冷的水流讓他有所緩和,但仍然難受:“操,好熱。”

下一秒他就褪下了身上的衣服和長褲。

襯衫下麵穿著黑色的工字背心,修長手臂露出,其上肌理緊實漂亮。

世樅宮隱約察覺到他的動靜,皺眉清洗完最後一遍,剛要出去,一個人就打開推拉門,兩步走了進來。

楚焦一伸手,上身的背心也沒了,他貼著花灑過來,眉頭鎖得很緊。

世樅宮躲開迎麵扔來的潮濕背心,臉色黑如鍋底。

“滾出去。”

楚焦視線模糊,隻感覺渾身燥熱,全身上下難受的像有螞蟻在爬,迫不及待想衝個涼水澡。

不知道把世樅宮認成了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按去,聽聲音煩躁又困擾:“醫生,這裡很疼,尿不出來了怎麼辦?”

他剛才在外麵嘗試許久,小腹漲得越來越難受。

那片深色底褲邊緣勒在他漂亮的人魚線和恥骨上,底下被撐起一大塊隆起,觸感灼人。

世樅宮手指一僵。

“砰!”

楚焦眼前天旋地轉,下一秒就感覺自己躺在地上,頭暈眼花。

冰涼的地板讓他渾身上下舒服許多,但又抵不上剛剛碰過的光滑皮膚的觸感,溫涼又引令人衝動,他喉結動了動,體內的山火燒得更旺。

世樅宮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頰側肌肉微動,表情森然。

被碰過的手猶如沾染上了什麼肮臟的病菌,存在感強烈。

滾燙、柔韌等觸感從神經末梢一路傳遞到大腦皮層,釋放著某種灼燒感,讓世樅宮麵容都扭曲起來。

他轉身洗手,大量的洗手液包裹住指節。

楚焦扶著牆起身,本想站穩,腳下一滑卻倒在了世樅宮身上。

鮮活細膩的皮膚觸感傳來,從脖頸到背到腰到臀腿,大量的皮膚緊密相貼,楚焦的臉落在他的頸窩,潮濕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耳邊,瞬間引起一片連綿起伏的酥麻。

世樅宮瞳孔一縮。

洗不掉了。

他猛地轉身,還帶著白色泡沫的手就掐住了對方脖子。

沒有手套的任何阻隔,掌下的脖頸筋絡線條明顯,似乎被捏的難受了,喉結頂著他手心動了動。

世樅宮的皮膚對楚焦來說猶如沙漠中水,他被衝動驅使,忽然反身將世樅宮壓在了牆邊,高挺的鼻埋在他脖頸處貼了一下,呼吸很急。

他本就陷入在恍惚中,此時被身下的身體勾得情欲更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身材不錯,也很香,上我的床也夠格……”

嘶啞的煙嗓落在世樅宮耳邊,因受著非人的折磨,磨人低啞,非常性感。

話落,濕漉漉的吻就落在他皮膚上,對方下半身壓在他身體上,寬大溫熱掌心也往後探去。

世樅宮今天被他多次挑戰底線,最後的理智幾乎崩斷。

他抓住楚焦的手,沒忍住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大提琴般的嗓音低沉醇厚,眼中卻全無笑意,咬牙切齒,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 :“楚焦。”

“你找死……”

楚焦還在尋找那一絲清涼,鼻尖剛埋在男人濕漉漉的挺拔後頸,就被人反絞手臂壓在了洗手台前。

身前冰涼,世樅宮細膩溫涼的掌心從他腰向下遊走。

屬於人的皮膚溫熱而滾燙,肌肉彈性而健康,有的地方堅硬,有的地方柔韌,散發著屬於男性的強烈荷爾蒙,是楚焦的氣味。

這是世樅宮許久、許久未觸碰到的溫度和觸感。

感官上的炸·彈轟然爆開,將世樅宮完完全全席卷,世界色彩斑駁,是楚焦蜜色的皮膚,微硬發絲的漆黑,是他耳骨上的金色,是靡麗的殷紅,是他掙紮時引起的白色水花。

那絲岌岌可危的理智終於崩斷了。

*

窗簾外光線不算明亮,時間還早。

世樅宮被生物鐘喚醒,六點準時起來。

他第一件事就是摸到手機,看到了秘書發的信息:【世先生,您在哪裡?我把衣服給您送來。】

昨晚九點發的。

他沒有著急回複,坐起身,感覺到額角有種熬夜的不適。

昨晚可能隻睡了幾個小時,世樅宮作息規律,難得有這樣的時刻。

楚焦的床很大,睡五個人都綽綽有餘,他睡在一邊,楚焦在遠遠的另一邊,陷在被子裡,看不清狀態。

世樅宮想到昨晚,覺得他大概率要多睡一會兒。

世樅宮去了浴室洗漱,穿著隨手拿的浴袍,坐在客廳,給秘書打了電話:“CSEA頂層,安排司機接我去公司,日程不變。”

秘書應下,並不過多過詢問昨天晚上的失蹤。

他了解他的老板,世樅宮需要的是明碼標價的權利和義務,秘書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是他們在工作合同中就明確好的。

他提供周到的服務、世樅宮提供高昂的薪酬就非常完美,但凡涉及私人生活,都是逾矩。

門鈴響起,世樅宮起身開門。

秘書似乎看不到世樅宮肩側的抓痕和下巴的吻痕,麵不改色道:“世先生,今天比平日晚了十分鐘,早餐我已經買好,您可以路途中在車內用餐,到公司時時間剛、剛好。”

說到最後有幾秒卡殼,秘書隱約看到房間內的布置,灰色鯊魚在空中遊蕩,周圍是淡藍色的海水和密集的漂亮氣泡。

非常震撼。

世樅宮點頭,對他的安排滿意,接過他手中的包裝袋。

秘書等在門外,稍微猜測了一下裡麵那人的身份。……究竟是哪個女富豪?

換好衣服,世樅宮又恢複素日西裝革履的模樣。

他打好領帶,走之前,看了眼主臥的楚焦。

男人陷在柔軟的被子中,側躺著,隻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俊美右臉。

睡著倒是看著乖順點。

似是感覺到什麼,楚焦微微蹙眉,隨後翻了個身。

動作間,脊背半露,性感的蜜色肌理上紅痕未消,肩骨上有明顯齒痕。

左臉的猙獰疤痕也驟然落入眼球中。

很凶,瞬間就讓世樅宮想起楚焦惡深沉算計、睚眥必報的一麵。

世樅宮覺得事情有些麻煩。

他在洗漱時就短暫思考了一下昨晚的情況,對楚焦的不同反應也做了假設和處理方案。

但楚焦一直沒有醒。

世樅宮不想耽誤工作,轉身出了門,和等待的秘書離開了CSEA俱樂部。

*

天光大亮,大廈頂部溫度逐漸升高,室內空調開始自動製冷,將室溫調節到最適合睡覺的溫度。

楚焦是被餓醒的,他煩躁睜開眼,從柔軟的大床上爬起來,看了看床邊的時間,上午十點。

明明還沒到飯點,怎麼感覺這麼餓?

仿佛昨晚經曆了一場大戰,渾身上下都在宣告能量告罄。

他打了個哈欠,鋒利的眼睛微眯,像一隻懶怠的獅子:“艾瑞亞,讓餐廳給我送一份早餐上來。”

“對了,給它們也叫一下早餐。”

沉寂了一整夜的智慧管家用溫和無機質的嗓音回應道:“好的主人。”

主臥采光通透,周圍似乎有什麼變了,但又感覺和往常一樣,楚焦思考半天,感覺下·半身非常不適,打算起身去洗手間上廁所,卻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眉心微皺,掀開被子。

一個銀色項鏈掛在可憐兮兮的楚小焦上,纏了好幾圈,鬆緊合適,綁了一個精巧的蝴蝶結。

項鏈製作工藝特殊,全球限量款,是他放在床頭櫃抽屜裡比較喜歡的一條,此時絞成一團,不堪入目。

一如楚焦充滿痕跡的身體。

第47章

項鏈被一雙手解開,纏在手指上,下端閃動。

楚焦視線隨著鏈條晃,隱約記起昨夜的些微畫麵來。

兩人本來在浴室,後半程楚焦稍有清醒,感覺到兩人處於什麼狀態,怒火中燒下,想給世樅宮一拳,卻被一把抓住。

他回頭看向世樅宮,對方冷淡的麵皮上隱有情·欲,屬於成熟男人醇厚清冽的聲線落在他耳邊。

“楚焦,想好受就乖一點。”

楚焦混沌中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和世樅宮混在一張床上,還是以一個相當屈辱的體·位和姿態。

渾身肌肉緊繃到快要抽搐,幾乎要爆炸掉。

世樅宮為了讓他乖順下來使了不少手段。

無情的壓製,隱約酸麻的疼痛,卻奇異中讓人頭皮發麻……楚焦從這些似夢非夢的記憶中剝離,下了床。

常年運動的成熟男人身體恢複力很驚人,他壓下隱隱的不適,舒展了一下肩背,赤腳進了浴室。

窗外金光在肌肉和筋絡形成的凹陷裡流淌,他像一隻巡視領地的強大野獸,看過淩亂一片的浴室,地上堆疊的潮濕衣物。

馥鬱奇異的特殊氣味仍然殘存,一室狼藉,宣告著昨夜的瘋狂。

本以為這已經是極限。

有什麼卻終於受重力影響,隱約出現溫熱的觸感,貼著緊實漂亮的肌理緩慢滑下,楚焦一頓。

同為男人,他再清楚不過這是什麼。

“……”

世、樅、宮。

楚焦舌尖頂著頰側,眉眼陰鬱,胸膛劇烈起伏。

半晌,突然笑了,笑聲讓人發毛:“搞·我是吧,世樅宮?”

透亮暗色的虹膜眸中惡意和算計浮現,隨後潮水般壓下。

他打開手機,本想給助理打電話,又想起來這倒黴助理昨晚被辭退了,否則也不至於昨晚親自下了樓,遇到世樅宮。

直接給醫生打了電話,對麵很快接了:“楚總,您找我?”

楚焦開了免提,踢開腳邊的衣服,走到淋浴器邊打開水流,熱氣蒸騰而出,他並不滿意,直接換了冷水。

寒涼的溫度讓他頭腦愈發清醒。

“給我安排一個身體檢查。”

*

世樅宮處理完上午的工作,靠在椅背上,修長指骨按了按眉心。

秘書現磨了一杯咖啡,放在他麵前,世樅宮睜開眼:“下午最重要的行程是什麼?”

秘書:“有一個珠寶相關的項目要進行合作洽談,對方給出的策劃很有誠意。此外您以前的合作方邀約共用下午茶……”

“把用餐的行程都推了,其他保留。”

世樅宮抿了一口咖啡,難得想提前下班休息。

秘書內心驚濤駭浪,表麵仍然淡定:“是。”

BOSS昨晚究竟乾什麼了?這是他自跟著世樅宮以來,第一次見到對方主動打破計劃。

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敲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篤聲。

世樅宮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神色平靜,暖光給他俊挺的鼻梁側落下紗似的輕薄陰影。

這是他思考時常有的動作,秘書默默推下。

今天的項目合作方是海藏珠寶。

而CSEA俱樂部,完完全全由海藏珠寶控股。

*

辦公區安靜,一個員工偷偷拿出小零食墊肚子,剛喝了口酸奶,不知道看到什麼差點被嗆到。

過了一會才小聲跟身邊的人吐槽:“老天,剛剛過去那人是誰呀?嚇死我了!”

旁邊的人茫然抬起頭:“長這麼醜嗎?咱公司沒這麼醜的人吧?”

“不,也不是醜,就是特彆凶?而且我看他眼角好長一塊疤……”

“臥槽,噓!”

旁邊的人要被嚇死了,聲音特彆小:“……是楚總。”

傳聞中的楚總?!

新來的員工瞪大眼睛,閉嘴了。

楚焦上午檢查完身體,下午無事可做索性來了公司。

他上班向來看心情,有時候能連續好幾天不來公司,有時候一待就是半個月,吃住都在辦公室旁的休息間裡。

新助理剛上任就等了半天,下午時才見到了姍姍來遲的老板。

楚焦翹著長腿坐在柔軟的真皮靠椅子,仰頭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偶爾嗤笑一聲。

新助理覺得他有點可怕。

楚焦側頭看見他,似乎突然來了興致,招了招手:“你叫什麼名字?”

新助理一僵,斂著眼睫:“您叫我小高就行。”

“嗯,下午公司有什麼事嗎?”

助理餘光看見他眼角隱約的疤痕,心裡一顫:“……楚總,公司下午有一個項目要談,跟今年的珠寶秋季秀有關。”

楚焦對這個項目有印象,當時審批策劃書隱約記得能賺很多,他在初期也花費了很多精力推動項目的實施,後期才交給其他人。

楚焦懶洋洋站起身:“走吧。”

新助理有些跟不上他的腦回路,反應了幾秒:“好的,我這就聯係。”

*

會議室內,雙方落座。

正要說話 ,“哢噠”一聲,門被再次打開,進來一個人。

眾人視線移去。

世樅宮看向門口,挑眉。

楚焦。

他今天穿著灰色襯衫,外罩一件筆挺的黑色馬甲,簡單佩戴了和耳骨環同色的金質袖口。

馬甲下肩膀、胸口飽滿,腰身收緊,更襯得腰線流暢窄細。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楚焦唇角掛著笑意,在那張凶悍俊美的臉上卻不顯親切,反而有種漫不經心的痞氣。

看見世樅宮,他一頓,瞬間收了笑。

表情管理難得徹底失控。

世樅宮唇角弧度很淺,站起身:“楚總?”

楚焦沒想到這個項目是跟世氏財團進行合作,馬上又掛上笑意,上前伸手。

他語氣熱情,似乎兩人是什麼關係不錯的好朋友:“世先生,好久不見。”

昨晚才見過,倒是會說瞎話。

世樅宮和他握手。

兩秒後,楚焦卻仍然沒有鬆手,甚至力氣越來越大。

世樅宮抬眼看他,楚焦眼中帶著笑意,卻有惡意在閃爍。

“世先生姿容不凡,今天的穿搭也不錯,更顯得……”

楚焦壓低聲音,散漫而挑逗地說了什麼。

世樅宮今日的著裝與往日沒什麼不同,西裝革履,如出一轍的冷淡黑色。

其他人大概率聽不到,世樅宮聽了個清楚。

[臀翹腿長,非常欠·操。]

世樅宮麵色仍然冷淡:“過獎,楚總不著金裝就有天人之姿,更可況還有一把動聽的好嗓音。”

潛台詞:[相當會叫。]

楚焦麵瞬間就想起了昨晚的記憶。

世樅宮看他變幻莫測的表情,愉悅道:“楚總,希望我們能順利進行合作。”

眾人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看著兩人落座,心思各異。

洽談會議開始。

楚焦行事張狂,但不可否認能力出色,和世樅宮針鋒相對時也不落下風。

圓桌上進行了幾輪談判與博弈,雙方沒有找到最優解,場麵膠著不下,一時沉靜下來。

楚焦隔著長桌和對麵的世樅宮對視幾秒。

他翻了翻麵前的合同,寫下一個估算出來的數,修長指骨翻折,將那張合同紙折成了一個紙飛機。

其他人大驚失色地看著他:“楚總!”

楚焦擺擺手,隨手一扔。

隔著大約三米遠的桌麵,紙飛機飄飄蕩蕩,飛向了世樅宮,落在了他被西裝褲包裹的修長腿麵上,重量輕忽,存在感卻很明顯。

“世總,我可不貪心,要是跟白家合作,他們要的可不止這一點了。”

白家是世樅宮最近在對接試探的同類合作方,楚焦不可能得到消息。

但他還是知道了。

此言一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已經宣告落幕。

世樅宮看著那個粗製濫造的紙飛機,頓了片刻,倒是笑了。

紙飛機右下角的署名處明晃晃地落在他眼底,他也沒拆開,拿了鋼筆,簽了字:“楚總是個有意思的人,我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把飛機放在桌麵,他抬頭看向那人:“合作愉快。”

楚焦定定看了他伸出的手幾秒。

手套包裹下的指節他觸碰過,也觸碰過他,玉竹似的修長。

隔著手套相握,觸感總有些不對。

世樅宮與人合作握手從不摘手套,這是圈內默認的事情和規矩。

楚焦扯起唇角,兩手再次交握:“合作愉快。”

*

水聲潺潺,世樅宮站在洗手台前,用洗手液洗了三遍手,擦乾後戴回手套。

察覺到一道視線,他抬頭從麵前的鏡子向後望去。

楚焦抱臂靠在洗手間門口,會議上的形象全無:“世先生什麼時候下了我的床,我怎麼沒印象呢?”

世樅宮收回目光,理了理衣領,淡淡道:“楚總,昨夜的事算是誤會一場,”

楚焦嗤笑一聲,懶散看他:“誤會一場?難道不是世先生趁人之危?楚某喝醉了,腦子轉不過彎來情有可原,難道世先生也沒腦子了嗎?”

“昨夜真是酣、暢、淋、漓的一夜,世先生要是覺得沒什麼,不妨也試試——”

楚焦緩步走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完了未儘之語:“內·射是什麼滋味。”

世樅宮終於抬眼看他,男人微扯唇角,虹膜底部是熔岩與火山,惡意和陰沉壓縮成一片驚人的危險。

他腦內卻是出現了這人另一副麵孔來。

楚焦殷紅唇角的涎·液來不及吞咽,迷醉的汁水從柔軟唇舌溢出,讓他硬朗的蜜色的臉龐泛起一片晶瑩的亮色。

剛開始似乎很痛,一直在掙紮,後來大概是shuǎng了,意識混亂間聽話了一會兒。

他後半程清醒了些許,帶著怒火反抗,像一隻暴躁的虎,偶爾悶哼一聲:“世樅宮你大爺的!”

世樅宮壓製住他,在主臥床頭櫃裡找到了條項鏈,束縛住某個可憐兮兮的地方,故意讓他無法釋·放。

楚焦憋得青筋鼓脹,腹肌緊繃,不知是痛還是舒服,喘息聲急促,讓世樅宮解開。

世樅宮怒氣未消,拍了拍他的臉,嗤笑道:“你不是挺喜歡的嗎?絞那麼緊……”

楚焦胸膛劇烈起伏,汗液滾落。

“……”

世樅宮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楚焦目前的反應他有所假設。

至於應對方法……世樅宮沒有回應他的問題,麵不改色道:“趁人之危?”

“看來楚總真的要治治腦子,昨晚楚總主動貼上來,如今卻顛倒黑白。”

楚焦想不起細節,聞言挑眉:“我主動?”

世樅宮:“具體過程我無法證明,不過要是楚總變態到給自己房間裝監控,也不是沒有證據。”

話落看了看腕表:“楚總,我還有事,先走了。”

楚焦沒攔他,眸光莫測地望著他的背影:“……”

他還真裝了。

第48章

楚焦的每一位助理都是生活助理,24小時隨叫隨到。

新來的高助理跟著他回了住處。

楚焦正兒八經住的地方在一處占地頗大的彆墅,前後花園景致優美,傭人每天打理都得廢一番功夫。

他掙得多,也不吝於花銷,買什麼都買最好的、最喜歡的。

彆墅空空蕩蕩,隻有傭人和保鏢,加上一個新來的高助理。

楚焦一回家就換了衣服,百無聊賴地開了電視,片刻後又關掉。

實在找不到樂子,轉身去了拳擊室。

拳擊室占地麵積很大,裡麵有各種器材,一眼進去就能看見懸掛在空中重達上百公斤的沙袋。

幾個人高馬大保鏢跟著進去,默默站定在牆角。

場中心的人身姿線條健美而靈活。

楚焦一拳接一拳落在沙袋上,走位變換,每一擊都讓沙袋飄搖擺動,鏈條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叫聲。

極其凸顯身材的工字背心顏色加深,胸襟潮濕,隱約有熱氣蒸騰。

彆墅內傳來連續不斷的巨響聲,樓下忙碌的傭人都膽戰心驚地看了眼聲音傳來的方向。

彆墅有新來的傭人,被叫上來送喝的時,戰戰兢兢地咽了咽口水,端著盤子默默站在門邊等待。

前方有腳步聲傳來,高大的身影襲來壓迫感,滾燙如岩漿般的熱氣讓他呼吸發顫。

對方拿起水杯,托盤一輕。

幾秒後,傭人忍不住抬頭看傳言中的那張臉,對上一雙利刃般的眼眸。

惡鬼。

“啪”的一聲,傭人手中端的盤子傾斜,裡麵的瓷盤不慎掉落,碎成一地,液體和碎渣四濺,落在了楚焦□□的小腿和腳麵上。

傭人麵色蒼白,明顯被嚇到了。

保鏢們緊急前來,渾身緊繃。

楚焦看著傭人的眼睛,惡劣一笑:“把他請出去。”

兩名保鏢利落架著他的胳膊往出走,馬上有人進來收拾地板上的殘局。

類似的事情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在彆墅上演,其他人噤若寒蟬,配合有序。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彆墅裡不能談起楚焦的疤痕,也不能表現有異,最好做個瞎子、做個啞巴,才能待的長久,拿到高薪。

楚焦揮手讓保鏢退下。

保鏢們再一次默默地站在了牆角,鷹隼一般的視線落在楚焦身上,麵容嚴肅。

高助理圍觀了整場鬨劇,再次在心裡強調要謹記著楚焦的忌諱。

看著看著,突然有一個荒謬的錯覺,就好像,楚焦的保鏢不是用來保護他的,而是用來——控製他的。

不過怎麼可能,就跟有人花錢去坐牢一樣荒謬,高助理搖搖頭,又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楚焦打完拳後,筋疲力儘。

這樣瘋狂的發泄讓他累到極致。

累到極致,就沒有精力想其他東西了。

他站在淋浴間裡,仰麵任由冰涼的水珠落下。

寒涼的水珠皮膚尚可忍受,腿部卻隱隱傳來刺痛,楚焦睜開眼睛,沉默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臉上的眼,眼上的疤,清晰又明顯。

“……”

此前沒發覺,他這時才突然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咬痕,借著光線,那塊皮膚微微發紅,有浮突不明的凹陷,看得出牙口很好。

楚焦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身上被留下痕跡。

廚師剛做好晚餐,就聽到樓上劈劈啪啪下來一個人。

楚焦臉色寒涼,側頭看了眼沉默跟來的高助理:“聯係司機,出去一趟。”

桌上的佳肴還未上齊,唯一享用的人就離開了。

傭人們收拾收拾,撤下去進行處理。

隱約聽見外麵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室內凝滯的空氣才活水般流動起來。

他們早就發現,隻要楚焦一進去拳擊室就會失常。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要做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甚至十年如一日。

但沒人猜的透楚焦,也不敢猜測。

*

CSEA酒吧,夜晚燈火通明。

楚焦又想喝酒了,他在一樓興致缺缺地逛了一圈。

調酒師給他調了一款特製酒,楚焦喝完,被人群吵得腦仁疼。

他轉身上樓,經過舞池時,一個半醉的女人差點倒在他懷裡,被身後保鏢及時上前攔住,對方半睜著眼看他,眼神嫵媚:“帥哥,來一杯?”

楚焦麵上沒什麼表情,繞開她繼續前行,他看起來很不好惹,人群避讓開來。

保鏢跟了他許久,這種事情遇到的多了,處理起來相當利落。

女人視線朦朧,隱約覺得他身材好,還想再爭取爭取:“彆走啊,我請你。”

楚焦已經踩上了樓梯。

她抬頭看去,對方這時恰好撇來一眼,左眼的疤痕如一道閃電刺進了她的腦海,稍有清醒“……”

楚焦明顯看到女人瞬間收聲,表情古怪起來。

保鏢的聲音落在腦後:“這位小姐請你回避……”

他進了電梯,無聊閉起眼睛。

楚焦進了套房,他是擅長享受的人,這套視野極佳的大平層在裝修時就采用了最新的智能技術,極大增強了居住的便利性與舒適度。

智慧家居隨時控製著水族箱裡的溫度、氣壓、含氧量等指標,確保裡麵的魚類生活在最原始、適宜的溫度下。

楚焦敲了敲特製的玻璃,鯊魚被細微的震顫吸引,尾巴一甩,徐徐躲閃起來。

他又覺得無聊了,自言自語道:“明明剛開始很喜歡,怎麼過了幾周又膩了呢?”

客廳沙發旁的定製酒櫃空了一大半,楚焦挑挑揀揀,拿出幾瓶酒,打算之後直接從酒窖裡拉一批補全。

注意到什麼,楚焦眉頭一挑。

酒櫃最下麵的地方本有一瓶酒,此時隻剩空蕩蕩的支架。

楚焦思索片刻,隱約想起,那瓶酒是國外一個合作方送予的禮物,釀造材料均是大補之物,小酌一杯就有助興調情的作用。

“……”

除了隱約的後半程片段,他記不太清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甚至遇到世樅宮的印象也水鏡般模糊。

如果是這瓶酒的原因……“艾瑞亞,將昨天晚上我回來後的監控發在我手機上。”

“好的主人。”柔和疏離的女聲響起。

片刻後,手機叮的一聲。

艾瑞亞:“已成功發送。”

楚焦看著微微亮起的手機屏幕,卻半天沒有動作。

恥辱。

昨夜的一切楚焦並不想有丁點回憶。

他媽的跟男人上床就算了,還是下麵那個。

楚焦在意的事情過來過去就那麼幾個,現在又加了一個世樅宮。

不論世樅宮說的是真是假,事情結局已達成,此仇不可能不報。

他深呼吸幾口氣,還是把手機扔在了桌上,煩躁點燃了一根煙。

*

大廈樓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世樅宮一如往常的忙碌,作為CEO,公司各種項目和合同需要他的跟進,偶爾也得去國外出差。

從國外回來的次日,秘書趁著他休息的時間,拿著平板打開一則新聞詢問。

“世先生,這個是公關部發來的……需要處理嗎?”

世樅宮雙腿交疊坐在桌前,滑閱了一下新聞。

新聞大致內容是海藏珠寶和世氏財團合作了新項目的通告。

隨之出現的,是楚焦的花邊新聞。

這幾則新聞早在半年前就出現過,甚至和世樅宮有關。

如今又被翻了出來,標題大字加粗,非常狗血加標題黨,其中一篇如下:【玉城首富未婚妻與不明男子幽會,對方疑似海藏珠寶CEO】

圈內大跌眼鏡,新聞下評論的吃瓜群眾也不少。

“我記得,世氏財團與海藏珠寶的兩位CEO結下了一個大梁子,這都能合作?”

“楚焦有點東西啊,世樅宮看著可不像這麼大度的人。”

“誰跟錢過不去呢,可能就是給的多……”

“……”

網民的好奇心和八卦向來非常旺盛,大部分人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世樅宮不欲多管:“讓公關部處理了。”

秘書點點頭,遞給他一份文件:“世先生,這是您前段時間全麵身體檢查的結果。”

世樅宮看了一眼,一切如常,各項指標都非常健康。

與人發生關係,他總歸是有些擔心對方是否有某些疾病。

楚焦這人在圈內的名頭褒貶不一,世樅宮並不算了解。

在他身邊賺到錢的人愛他,被他的肆無忌憚搞爛搞臭的人恨他。

關於他的花邊新聞不少,但都是跟女人有關,雖然有狗仔誇大成分,倒也不是全無依據。

最多概率是前麵染上些什麼,目前看來沒有擔心的必要。

不過那晚,對方不知為何反應劇烈,有幾分青澀……他放下文件。

腦海裡突兀閃過那天夜裡的種種畫麵,飄渺又清晰。

拋開最開始的憤怒和被觸碰手部的不適,世樅宮的注意力就被迫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低啞性感的喘息,似乎融化掌心的膚肉溫度……感官的盛宴,給他帶來的感覺前所未有。

世樅宮眸若點漆,虹膜深處有幽暗莫測的光影閃動。

他想了想,叫來秘書:“你去洗個手。”

秘書:“?”

秘書不明白,但還是去洗了。

確保手上是香香的洗手液氣味後,才站在世樅宮麵前嚴肅道:“好了世先生。”

世樅宮“嗯”了一聲,道:“把手給我。”

秘書一邊伸手,一邊看見世樅宮摘下了那雙略顯色氣的手套。

他瞪大眼睛,等等。

BOSS這是要乾什麼!?

世樅宮修長的指節逐漸靠近秘書,越來越近。

秘書想到世樅宮平日的行為,手已經開始抖了。

使不得使不得!

BOSS你的“纖纖”玉手不是我等小人能夠有命觸碰的啊啊啊!

即將觸上的前一秒,世樅宮移開了。

秘書鬆了一口氣,擦了擦不存在的虛汗,抬眼看向對方。

世樅宮視線落在自己的掌心,神色不明,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了,你去忙吧。”

*

每周定期的晚餐結束。

老爺子站起身,世樅宮也起身,陪他走向後花園。

紫藤蘿爬滿了石膏工藝的圓廊,零星點綴的路燈在草叢閃爍,溢出的光線朦朧,風與草葉彈奏了不間斷的清新曲子。

老爺子身板硬朗,雖然發絲染了花白,但依稀看得出年輕時的英俊。

“前幾日我與幾位老友聚會,子孫兒女都非常優秀,教養得也知書達理,有一位與你非常般配。”

世樅宮落後半步走在他身側,沉靜聽著。

老爺子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保證道:“林小姐這事不會再發生。”

林小姐是世樅宮的前未婚妻,兩人訂婚一年,剩半年時間就要舉辦婚禮。

婚約期間對方卻突然移情彆戀,違反了約定。

鬨到最後,婚事是解除了,世樅宮也被扣了不甚美觀的“綠帽子。”

圈內明麵上沒人談論,私下卻議論四起。

世樅宮默了默:“父親,請容我拒絕。”

“為什麼?”

他驚異道:“我給你安排的女性都很優秀。”

世樅宮和他對視:“我有自己的打算。”

老爺子一雙虎目看過來,眼睛打量世樅宮片刻。

將近而立之年的男人身量偉岸高大,麵孔年輕,俊美無儔。

隻站著便有磅礴氣勢,即使此時主動收斂,仍然透顯著某種統治力,在自己領域內的從容。

幼童、少年、青年。

一直到眼前挺拔出鞘的男人,老爺子憶起往昔種種,難得恍惚起來。

場麵沉默片刻。

老人道:“哼,不論怎樣,你都必須有一個圓滿的婚姻。”

這算是一場讓步。

世樅宮的背脊放鬆下來:“我會的。”

世樅宮在父子關係中主動爭取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記事以來,他每天都處於高壓之中。

不允許做計劃外的事情。

不允許有娛樂時間。

不允許沒有禮儀。……不允許不優秀。

父親嚴苛的規劃,加上他的天賦和努力,讓他一步一步登上現在這個位子。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開始抵觸起這些安排來,甚至有些厭煩。

世樅宮微微側頭,看向圓廊穹頂一側的花枝,鈴鐺般垂下的串串紫藤蘿色彩淡雅、美不勝收。

他少見的,莫名有些不安。

*

世樅宮在老爺子耳提命麵之前就有所打算。

秘書早就規劃好行程,約好了餐廳,一切都流暢而完美,隻需要世樅宮一一落實。

餐廳氛圍浪漫,現場演奏的鋼琴曲舒緩動聽,間或換成和諧明亮的小提琴奏鳴。

絕佳的放鬆與交談氛圍。

世樅宮看著對麵的女人,將秘書備好的花束遞過去:“紀小姐,幸會。”

他俊美高大,石墨色西裝和襯衫箍著輪廓挺拔的胸肌和肩膀,往下是利悍的腰腿,大提琴般醇厚的嗓音低沉紳士。

紀小姐眼睛閃亮地接過花,笑容害羞溫柔:“世先生幸會。”

兩人談話氛圍融洽,非常相配。

楚焦本用刀叉漫不經心切割著擺盤精美的多汁肉排,側頭時突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顏值太高,在人群中非常顯眼。

身邊的合作方興致較高地在說些什麼,他回神,情不自禁露出了一個笑。

這個笑容實在不友好。

合作方一頓,小心道:“楚總,這頓飯您還滿意嗎?”

楚焦點點頭:“那是太滿意了。”

合作方鬆了口氣,看出楚焦的注意力不在自己這兒,提出了告辭:“楚總,我還有事,先走了。”

楚焦和他握手辭彆,語氣溫和:“慢走。”

合作方心裡莫名毛毛的,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楚焦奉行一個原則,如果自己不開心了,那就讓彆人也不開心。

他在世樅宮身上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不掰回來怎麼可以?

鮮嫩的牛肉被嚼進口中,微敏的辣度和香氣馥鬱,他舔了舔鋒利的齒側:“逮到你了。”

*

用餐到一半,紀小姐裙擺款款,去洗手間整理儀容。

世樅宮看了看腕表。

如果順利的話,今天的約會應該能提前二十分鐘結束,這樣的高效率讓他滿意。

他收回視線,突然一頓。

“世先生,好巧。”

楚焦懶懶散散地走上前來,站定在桌邊,穹頂吊燈光線落下,打下一片削龐的暗影。

來者不善。

世樅宮點點頭,惜字如金:“巧。”

楚焦微微傾身,刻意壓低的煙嗓輕薄沙礫般磨耳:“前幾日誤會了世先生,楚某還是覺得當麵道歉比較有誠意。”

“而且世先生俊美多金,讓我,念、念、不、忘,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和世先生共度良宵?”

他分明耳廓邊的金色耳骨環正對著他的眼,光澤奢靡。

世樅宮聽出他話裡的惡意,不欲與他多言“楚總說笑了,我們的合作很愉快。我還有事,就不多聊了。”

言下之意,彆來煩我。

楚焦裝乖不成,換了糾纏的路子。

他把今天剛拿到的體檢報告拍在對方麵前:“世先生,我身體各項機能都很完美……技術嘛,也不錯,最起碼比世先生強多了。”

世樅宮眉頭動了動:“哦?”

楚焦繼續挑釁:“所以,讓我上回去,我就不再煩你。”

“都是男人,我都不在意,世先生也不會在意吧?”

可不在意又怎會在這?

楚焦咬牙切齒,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在意。

世樅宮看了看時間,擔心計劃被打斷,正欲說什麼,紀小姐的身影出現了。

她剛從洗手間回來就見到世樅宮旁邊的男人。

俊美高大,深色皮膚,唇角笑意微薄,渾身上下充斥著野性 。

紀小姐從右邊的方向而來,楚焦聞聲轉頭,左邊眼皮上長疤跳了出來,和右半張俊美的側顏非常不符,相當出人意料。

她一怔,想要落座的腳踩了空,短促的驚呼了一聲。

一隻手從斜側伸了過來,修長而有力,速度極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臂,紀小姐借力穩住身體。

楚焦斂著眼睫,向下看她:“小心。”

紀小姐驚魂未定,心臟砰砰直跳:“謝、謝謝。”

她悄悄側眼看向楚焦,對方眼睫動了動,因為她的視線抿了抿唇。

竟有些許不自在,跟他凶惡高大的外表非常不符。

世樅宮注意到紀小姐看向楚焦的眼睛變了,那種讓他眼熟的發亮,甚至多了幾分好奇和探究。

等到楚焦離開,回到自己的席位,紀小姐才收回視線,看向世樅宮:“剛才的先生是您的朋友嗎?”

世樅宮有片刻想要歎息。

他知道,今天的計劃又要泡湯了。

紀小姐離開了。

桌上菜品未動,世樅宮也沒有享用的興致,起身。

另一邊卡座的楚焦還在。

看到世樅宮即將離開,遙遙投來一個挑釁的笑。

惡作劇的嘴臉。

臭小鬼一樣。

世樅宮看他幾秒,卻沒離開,徑直走了過來。

他慢條斯理地落座於楚焦對麵,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少見的愕然。

世樅宮道:“我,兩個未婚妻,因為你沒了。”

楚焦反應過來嗤笑:“那他媽還怪我了——”

話音未落就被一雙手掐住了下巴。

他被鉗住下頜,以難以擺脫的力度,手套冰涼的觸感順著修長指節爬上臉頰。

世樅宮道:“楚焦。”

楚焦眯起眼睛。

對方拇指在他唇上摩挲而過,猶如涼薄的羽毛浮動,惹人心底發顫:“這張嘴要是再對我說出臟話來,後果不會這麼簡單。”

楚焦嗤了一聲:“你、大、爺。”

世樅宮笑了,冷淡睫羽被燈光渡上璀璨。

他從小在約束下長大,從掌握著規則到製定規則,但規則總是無趣的。

楚焦這個總是打破規則的人是如此意料之外。

他站起身,把那份剛剛就打算拿來使用的協議放在了桌麵上,指節屈起,輕叩其上。

雖然換了乙方,但總歸是沒浪費。

“楚焦,要麼你簽,要麼讓剛剛的紀小姐回來簽。”

“你選一個?”

第49章

在出現那天的意外之前,世樅宮對楚焦的了解隻停留在耳聞層麵,他行事作風狂蕩不羈,好幾次涉及金融犯·罪的底線。

海藏珠寶有了一定品牌影響力後,楚焦才有所收斂。

世樅宮覺得楚焦大概率不是為了什麼好名聲,完全是為了利益。

楚焦花邊新聞不斷,平日都是些小打小鬨,情人節那天,狗仔卻爆出一張照片。

酒店門前燈火通明,楚焦懷裡抱著一個人走下台階,隱約間可以看到女人柔順的裙擺垂下,貼在楚焦的西裝褲上,腳上的高跟鞋水鑽閃耀。

是林小姐。

數個小時前她才作為女伴陪世樅宮參加過一場宴會,那身禮服不會認錯。

世樅宮作為繼承人,從小到大沒有不優秀的地方。

富二代也有鄙視鏈,世樅宮太過出色,一朝出現汙點,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大部分都在幸災樂禍。

在外人眼裡看來,這兩人算是徹底結下梁子了。

世樅宮對這個事件沒有給出過多關注。

當然,或多或少總歸有些在意。

林小姐突然毀約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擾,連帶著對楚焦也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對於這次的計劃,世樅宮吸取了前者的教訓,合同中的條款非常詳細,準備充分,萬無一失。

約會人選經過千挑萬選,世樅宮也問過對方的意見,最終定下了紀小姐。

結果,還是被楚焦搗亂了。

楚焦看著眼前的協議,終於回過神,他隻覺荒謬:“難道世先生連結婚都需要簽合同嗎?”

他嗤笑一聲:“你……”

想到什麼,他突然一頓。

如果簽了,那報複世樅宮的機會還少嗎?

楚焦沒想過具體的報複措施,但看著燈光效眼前人出色的容貌,旖旎的場麵卻滲透在眼前。

那天夜裡赤·裸相對,世樅宮禁欲西裝下的身體他再了解不過。

每一寸都非常肌理都完美,肌膚冷白,壓製住他時,猶如被濃霧籠罩般的窒息感襲來。

楚焦舌尖頂了下頰側內裡。

他自詡不喜歡男人,但不乾白不乾。

重點是乾世樅宮,可不是乾男人。

世樅宮問完,心頭卻浮現一絲不妙,結婚協議不該這樣草率就決定。

而且他最初的目標是和一位能安撫老爺子的、符合對方標準的女性協議結婚,而不是個男人。

楚焦卻已經翻看完畢,一邊勾起唇角一邊摘下文件側的簽字筆,筆走龍蛇,三兩下寫下自己的大名。

一邊語氣莫名道:“世先生的結婚協議不錯。”

一眼看去,權利和義務規定的非常仔細,還真是個標標準準的合同,不是什麼夫妻情趣。

讓楚焦讓大開眼界,加深了對世樅宮冷漠的認知。

世樅宮看著鐵畫銀鉤的署名,墨色洇染,白紙黑字,已成定局。

眉頭動了動,他收回文件:“合作愉快。”

楚焦看他要離開,站起身,扯起一側唇角:“世先生,既然協議都簽了,那我可就算未婚夫了吧?”

世樅宮被“未婚夫”這個詞鎮住幾秒,側頭看他,“嗯”了一聲。

這時他還沒意識到事態即將嚴重。

世樅宮在第二天下午接到了管家的電話。

電話對麵的聲音不穩,甚至有幾分遲疑:“一位先生說他是您的未婚夫,希望能拜訪您。”

世樅宮直覺對方來者不善,難得提前下班,回到家裡時,一眼就看到彆墅前的一輛卡車,周圍停著幾輛黑色轎車,都是陌生的車牌。

楚焦支著長腿靠在最前方的一輛卡宴前,指尖燃著一根煙。

管家在他身前和他交談著什麼。

世樅宮走進就聽到他散漫道:“我跟他感情特彆好,我住他房間裡就行。”

管家:“……”

世樅宮:“……”

看見世樅宮,管家上前幾步:“世先生。”

世樅宮從向來斯文平和的管家臉上看出了某種求救感。

他視線移向楚焦,對方似乎沒想到他回來這麼快,側著眼看他,唇角吐出的煙霧搖曳而上。

他掐滅煙,俊美凶痞的臉上掛起熱切的笑容,非常違和:“世先生,作為您即將結婚的未婚夫,為了培養感情,我特地打算來你家小住一段時間。”

“驚不驚喜?”

世樅宮再次深深懷疑,這份協議究竟有沒有簽的必要。

片刻後,他平靜道:“把他的臥室安排在我隔壁。”

隨後轉頭對楚焦說:“除了三樓的房間,其他地方你可以隨意使用。”

管家頓了頓,似乎感到意外,卻沒有多言:“好的先生。”

他讓開大門,指示傭人們上前幫忙。

世樅宮邁步進入彆墅。

楚焦本以為他會生氣,看他沒什麼反應,倒是遺憾起來,大搖大擺地跟著走了進去。

*

跟隨楚焦而來的大卡車裡沒有其他東西,主要是幾百斤的沙袋和其他運動器具。

他的行李不多,占比最大的是那一車保鏢,管家額外騰了幾間房間給這些麵色不善的西裝暴徒住。

傭人非常高效,收拾好一切時,晚餐已經備好。

世樅宮從三樓下來用餐,一抬眼,璀璨的水晶吊燈下,諾大的橡木餐桌邊已經有了某個人影。

楚焦視線總是定不到一處,掠過彆墅大廳的邊邊角角,瞳孔如大型猛獸般眯起,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一個人的住處最能反映一個人的品味,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第一瞬間就能有所猜測。

但世樅宮的住處幾乎沒有任何能體現個性的東西。

世樅宮踱下樓梯,站定在他麵前,楚焦抬頭看他,對方沒什麼表情,視線落在他身下的椅子上。

楚焦:“怎麼了?”

世樅宮沒說話,落座於他旁邊。

晚餐被放置在桌麵。

楚焦看了看自己麵前的數個餐碟,又看向世樅宮麵前的餐碟,發現裡麵的菜一模一樣。

世樅宮安靜動筷,袖口被稍微挽起,露出的腕線有蘊薄筋絡蜿蜒。

他隻坐在那裡就極具觀賞性,禮儀完美,腰背挺拔,吃個飯都吃出一種男模拍照的感覺來。

楚焦總覺得世樅宮在生悶氣,他一邊吃飯,一邊若有所思地觀察對方。

這道視線的存在感實在強烈,世樅宮仍然不動如山。

麵前的餐碟按照熱菜、冷菜、湯的順序排列。

他每次動筷都有規律可循,先按照這個順序分彆夾一口菜,大概進行兩輪之後再喝一口湯。

世樅宮將筷子伸向第二道菜,楚焦已經預判出了他的動作,也夾了這道餐碟裡的食物。

世樅宮一頓,幾秒後動了下一道菜。

楚焦就發現,接下來的一輪,世樅宮沒再碰他夾過的那道菜。

楚焦終於滿意了,唇角扯起一個笑。

晚餐結束,世樅宮終於起身。

楚焦本岔開長腿坐在椅子上,他身高腿長,加上長相凶惡,單坐在那裡就很有壓迫感。

下一秒,世樅宮手掌就按在他前胸,將他推到在靠背上逼近。

楚焦仰視著他的麵孔,眼前是他俊挺的下巴和喉結,世樅宮垂首看他:“楚焦,在我家裡就要遵守我的規矩。”

“第一,用餐時不言不語。”

“第二,不要擅自動我碗裡的東西。”

“最後,你現在坐著的位置屬於我。”

他挨得太近,口中漱口水的清新氣味輕緩地落在他麵前,帶著一股白蘭地的甘冽,語氣卻很涼薄:“如果做不到,就隨時滾回去,明白了嗎?”

周圍傭人少見到他這副樣子,噤若寒蟬。

楚焦一頓,斂了神色。

想到什麼,他突然挑眉道:“你難道因為我坐了你的位子不開心?”

世樅宮看著他沒說話。

楚焦:“世樅宮,你他媽能彆這麼可愛嗎?”

看著世樅宮那張俊美嚴肅的臉,內心微妙湧現。

怎麼會有人幼稚到連吃飯的椅子都要霸占?

世樅宮這輩子還沒被人拿可愛形容過,一頓。

他不欲多言,瞥了一眼楚焦欠調·教的臉,就轉身離開了餐桌。

傭人收拾著餐桌,管家注意到他們的相處模式,對這位突如其來的未婚夫感到無所適從。

這個彆墅向來是規規矩矩的,頭一次出現這麼多意外情況。

楚焦的到來打亂的不僅是世樅宮的節奏。

*

楚焦在房間內沒待多久,就蠢蠢欲動起來。

他站在陽台抽了一根煙,隱約聽到隔壁傳來走動聲。

園庭內的風景藏在夜色中,石子小道邊有火燭般的路燈隱現。

夜黑風高,時機正好。

世樅宮回到房間,剛洗完澡,門卻被敲響了。

“……”

他皺眉打開門。

楚焦豹子一般靠在門邊,浴袍領口隨意係著,飽滿胸前有溝壑而下,隱約能看到最上側的腹肌輪廓,若隱若現的男性荷爾蒙傳來。

他舔舔鋒利齒側,道:“世先生,為了慶祝同居第一夜,我們不妨共浴一番,交流交流感情?”

第50章

世樅宮當即要關門,下一秒卻被楚焦推進了臥室裡,門被“哢噠”一聲扣上了。

世樅宮猝不及防下被男人的力道推倒在床上,對方雙手撐在他身側,麵孔近在咫尺。

楚焦微垂下巴,看著他眼睛,嗓音低啞:“不共浴,其他交流也不是不可以。”

言語間,溫熱濕潤的氣息落在了世樅宮的唇上,隱有密匝無聲的麻癢。

世樅宮慣來與人保持距離,如此貼近的身體和氣息讓他眉頭微蹙:“沒興趣。”

楚焦可不管他有沒有興趣,反正他是情緒高昂。

他視線落在世樅宮身上,發現他的幾分不同來,往常抓攏向後的發絲垂了下來,帶著些微潮濕的水汽,少了平日的禁欲強勢,眉眼柔和許多,冷淡轉變為內斂,年輕而神秘。

挨得太近,醇和甘冽的白蘭地氣息明晰起來,帶著陳釀後的木香,是世樅宮的味道。

楚焦喜歡喝酒,愣神幾秒,下意識加深了呼吸,納進肺腑體會。

他難得看到世樅宮這番模樣,在此時的位置下,那份心思更加蠢蠢欲動起來:“世樅宮,你想嘗嘗被進入的滋味嗎?”

世樅宮抬眼,看到了他眼中的報複欲,笑了一聲。

他翻身而起,利落將對方壓在身下,反叩住他的雙手。

楚焦被他堅硬的膝蓋頂著腰窩,倒吸一口氣:“力氣這麼大。”

被壓製住也不落下風:“世先生,你跟你前未婚妻上床的時候,難道也是這樣嗎?”

世樅宮小腿前骨壓疊在楚焦腰下的位置,觸感微妙,墨染般的修俊眉頭動了動:“楚總搞錯了,我和林小姐之間並沒有除協議之外的其他關係。”

楚焦一頓,側頭用眼尾看他,語氣古怪:“難不成,世先生還是處男?”

他“哈哈”兩聲,挑釁道:“……難怪技術這麼差。”

“……”

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世樅宮從後掐住他線條俊逸的下巴,讓他被迫仰起頭來:“哦?看來楚總不滿意。”

“那天求著讓我艸的人,難道不是楚總?”

嘶啞的煙嗓求起饒來性感極了,世樅宮不介意幫他想起來。

楚焦臉上玩味轉為憤怒,世樅宮饒有趣味的盯著,從中看出幾分屈辱來。

?

他滿意了,指腹悠然在他下巴摩挲幾下,滾燙的溫度傳來,帶著皮膚特有的光滑,觸感柔韌。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沒有戴手套。

楚焦掙紮著想逆反局勢,他常年打拳,肌肉看著削薄健美,但力道不小。

世樅宮鍛煉向來自律,兩人勉強勢均力敵,為了壓製住對方,他卸下手臂力道,渾身重量壓下,一隻手按在了他亂動的小腿上。

對方一僵。

楚焦驟然使力,渾身緊繃得猶如石塊,兩人之間的平衡被驟然打破,世樅宮被他的力道推開,順勢起身退後兩步。

腿部皮膚仍然殘留著對方的溫度和觸感,力氣並不大,是堪堪禁錮住他的力道。

禁區被觸碰的惱怒如火燃燒起來,不受理智控製,頃刻間讓他呼吸急促,心臟警戒地緊縮。

楚焦麵色難看地從床邊坐起:“世樅宮!你——”

“楚焦,這裡是我家,收起你的小心思。”

世樅宮發現了楚焦狀態的不對,被他的喜怒無常搞得心情糟糕。

楚焦深呼吸片刻,縈繞在周身白蘭地的氣味似乎更加濃鬱了。

對,這是世樅宮的臥室。

他理智有些微回落,在心底給世樅宮又算了一賬,他沒多說什麼,轉身出了門。

直到門被關上,世樅宮才斂下視線看向自己的手,骨節修長,肌膚偏白,看著沒什麼異常。

指腹微微碾磨片刻,他煩躁地進了浴室清洗雙手,想除掉那股微妙的感受。

擦乾手指回到臥室,他在上床前頓了頓。

被楚焦躺過的床沾了些清淡好聞的煙草氣息,世樅宮並不確定對方有沒有使用香水的習慣,類似黑鴉片的暗沉香味隱約傳來,存在感強烈,一如楚焦這個人。

沒有注意時還好,一旦意識到楚焦的氣味,世樅宮總覺得剛剛和對方親密緊貼過的自己渾身上下都是這股氣味,纏綿不絕。

他打開床頭的彆墅內線,致電了住在一樓的管家。

管家本打算就寢,收到他意料外的電話時嚇了一跳:“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嗎?”

“幫我換一套新的床品,儘快。”

先生以前從未要求睡前換洗床品,電話掛斷,管家沉默一會兒,突然醒悟。

今天可是來了一位新未婚夫,夜裡發生點什麼很正常。看來得囑咐傭人,以後晚上儘量不要去打擾世先生。

世樅宮不清楚他的彎彎繞繞和複雜心思,打完電話,又洗了一遍澡。

洗完澡時,管家剛好鋪好床單,看他穿著浴袍從浴室出來,離開前恭敬道:“祝您好夢。”

他手上戴著一次性乳膠手套,換下來的床單折疊好放在專用的收納箱裡。

彆墅內的傭人知道上司有潔癖,處理起相關的衣食起居都有嚴苛的流程和標準。

因為世樅宮的挑剔,管家之前從未想象過對方有朝一日和彆人生活在一起的樣子。

如今算是大開眼界。

世樅宮躺進充斥著乾淨香薰氣息的床鋪裡,這是他從小到大熟悉的氣味。

與往常並無二致的入睡體驗終於讓他平靜下來。

睡前他想,下次再加一條規矩。

——不許隨便進入我的房間。

*

早晨花香鳥鳴,花園裡的園丁早就穿上了工作服,拉著水管澆水,打算修剪綠意蔥蘢的景觀。

楚焦站在采光通透的大陽台上,望著世樅宮剛巧離去的車尾巴,有些遺憾。

他剛起來,世樅宮正好走了。

廚房單獨給楚焦備著餐點,他坐在桌邊吃著早餐,思考著事情,神色是與世樅宮冷淡截然不同的凶惡和散漫。

身後的一排保鏢凶神惡煞,令人望而生畏。

周圍傭人還沒適應,都靜悄悄地呆在暗處。

楚焦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皺起眉頭,看向離他最近的管家:“這是誰做的?”

管家待人接物很有一套:“是先生高薪聘請的營養師。先生工作要緊,離開前特意交代,給您也準備了早餐。”

大概是這個“特意交代”打動了楚焦,他又勉為其難地吃了幾口。

最後還是沒忍住扔了筷子——清淡至極、難以下口,猶如狗食。

他的評價。

昨天的晚餐楚焦就覺得沒滋沒味,因為觀察著世樅宮他沒有多注意,今天獨處,倒是難以忍受起來:“你們先生每天就吃這個?”

管家點點頭:“世先生有長期的專業食譜,以養生為主。”

長期?養生?

楚焦眯起眼睛,招招手,身後一位保鏢低頭,他道:“去我的住處,把我的廚師接過來。”

保鏢點點頭,行動迅速,馬上拿了車鑰匙出了大門。

管家想說話:“楚先生——”

下一秒被高大的楚焦攬住肩膀,渾身一僵。

楚焦哥倆好地拍了拍他的肩側:“小管家,你們先生絕對不會介意我使用他的廚房的,彆擔心。”

“你乖乖待著彆動。”

已經四十多歲的管家:“……”

我好害怕。

*

會議上氣氛嚴肅,各位中高層管理人都西裝革履,討論有序進行。

開到一半,突然一陣鈴聲響起。

正在彙報的人一愣,跟著所有人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世樅宮叩在桌麵上的手機震動,他麵不改色翻轉掛掉,隨即將手機關了機,淡然抬眸:“繼續。”

楚焦聽到對麵穿來“已關機”的提示,笑了一聲,正好。

好戲開演。

大概半個小時後,會議結束,世樅宮說完“散會”後率先走出會議室。

周圍其他高管陸陸續續走出,有人討論著會上的議題,一轉頭,全都戛然而止了。

走廊內端走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隨著走近,嘶啞性感的煙嗓響起:“寶貝,我來給你送飯。”

男人微張著雙臂,由於肩寬腰窄,加之笑意拂麵,看起來非常溫柔:“工作辛苦了。”

其他人就眼睜睜看著他虛抱了一下世樅宮,姿態親密。

所以人僵硬地定睛看去,男人高大而俊美,標誌性的耳骨環,神態瀟灑而肆意。

世樅宮臉上的冷淡神色稍有龜裂。

楚焦更加來勁,執起他帶著手套的手掌,寵溺道:“你看你,都開心得說不出話了。”

“……”

秘書隱約想起來這是那位吐在他頂頭上司身上的勇士,小腦都要變形了。

世樅宮回神,緊緊扣住那隻手,拉著他離開。

楚焦眉眼彎彎,仍然是那股讓人惡寒的溫柔,世樅宮越走越快。

直到兩人消失不見,其他人才麵麵相覷:“BOSS……”

“楚焦?”

“他?”

“……寶貝?”

都滿臉驚嚇地離開了。

世樅宮私人辦公室。

門被“啪”的推開,世樅宮拉著楚焦進去,保鏢有序地跟著邁步,四散在角落裡,雙手背後目不斜視站著。

楚焦大馬金刀地坐在了辦公室沙發上,笑道:“寶貝,你怎麼了,不開心啊?”

嘴上說著體貼的話,他看著世樅宮的視線卻是玩味和挑釁。

昨天晚上的失敗讓楚焦決定改變策略。

世樅宮太過冷靜沉著,他要首先打亂世樅宮的節奏,等到對方露出破綻,再以此威脅。

世樅宮深呼吸一口氣,居高臨下看著他:“楚焦,我們的婚約消息還沒有對外公布,你最好收斂一點。”

楚焦不為所動:“這就是你的問題了,明明已經簽了協議,卻藏著掖著,真是讓我好傷心啊。”

他是故意的。

世樅宮得出結論。

世樅宮坐在了辦公桌之後,雙腿交疊看他:“你想怎樣?”

楚焦:“當然跟大家分享我們的關係,世先生不想嗎?難道是我這個未婚夫見不得台麵?”

世樅宮氣笑了:“是嗎?”

楚焦深知什麼叫可持續發展,沒再糾纏這個問題,讓人打開帶來的保溫盒。

辦公室沙發前的小幾上瞬間就擺滿了飯菜,食物的香氣散發開來,楚焦道:“雖然是我的廚師,但是有管家在旁監督,你不用擔心有什麼問題。”

世樅宮有些意外:“確實是給我送飯。”

楚焦遞給他筷子:“不然?”

食物的香氣跟他平常喜歡的很不一樣,非常有侵略性的進入鼻腔,勾動食欲。

世樅宮終究是沒拒絕,接過餐具,麵色嚴肅地看向每一道菜,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他開始謹慎嘗試。

和他平常清淡的飲食很不同,他不太熟悉這過於濃烈的味道,但吃了幾口後,逐漸開始享受於味蕾的刺激。

楚焦不打算跟他一起吃,跟他閒扯:“你的廚師應該感謝你,這麼令人失去食欲的食材混搭,世先生竟然也能下咽,楚某佩服。”

世樅宮沒說話。

楚焦知道他食不言,也安靜下來。

辦公室一時隻有對方咀嚼食物時非常細微的聲響,他看著對方優美側臉微動的線條,偶爾走神。

直到午餐結束,世樅宮漱過口,才開口到:“習慣了。”

楚焦放下隨手拿的財經雜誌:“習慣了?”

世樅宮起身:“從小到大。”

楚焦挑眉,把雜誌隨便塞進書架:“這個廚子在你家乾了多少年?”

世樅宮把他放進去的雜誌按照順序擺放整齊:“這你應該問管家。”

從少年時期,專門負責他衣食起居的團隊都由老爺子安排,直到分居後他也一直沒改變過以往的習慣。

這個團隊裡偶爾有人員變動,但都是由管家負責,世樅宮從不關注,對與自己生活相關的事近乎漠然。

楚焦覺得他的生活實在無趣,走之前忍不住問:“好吃嗎?”

世樅宮麵色冷淡:“難以下咽。”

楚焦終於滿意了,帶著保鏢大張旗鼓地離開公司,又引起一陣猜測。

*

楚焦引起的風波影響猶存,世樅宮處理下午的議程時,隱約察覺到下屬員工們偷偷望來的視線比往日多了許多。

他提前下班回了彆墅。

世樅宮踏入大門,就察覺到幾分異常來,空氣中隱約有物體受到重擊的聲音,還有陣陣低沉的悶哼聲。

他皺著眉循著聲音走去,在二樓的一個房門前停下腳步。

二樓本就有健身房,裡麵空間較大,器械的使用率不算高,此時多了其他陌生的器具。

巨大的落地架上懸掛著一個深紅色的拳擊沙袋,搖搖晃晃。

楚焦靈活地格擋、下潛閃身、刺拳、重拳……他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發力的每一寸肌肉都繃起漂亮的弧度,沾了晶瑩細汗,不論是靈活度還是力量都相當驚人。

力與美的極致碰撞。

世樅宮看過的拳擊比賽不多,線下也隻廖廖接觸過幾次,並非主動,是被合作夥伴邀請觀賽。

但從楚焦剛剛的動作來看,他能察覺到對方專業性不低,甚至有職業拳擊手的水平。

他大概是看了很久,場中央的人察覺到什麼,停下出拳動作,回頭看來。

楚焦身上的白色工字背心已經濡濕,紗鰭般半透明的貼在身上,汗珠從他下巴落下,淹沒進胸前深遠的肌理溝壑中。

他走了過來,唇角挑起一個算是笑的東西:“要試試嗎?”

似乎還沒回過神來,俊美的眉眼隱有戾氣,出鞘的剛刀一般。

世樅宮覺得這個時候的他有些不一樣,黑鴉片般的荷爾蒙氣味越發濃重了。

他有些回不過神來:“好。”……世樅宮換了身衣服從樓上下來。

楚焦本漫無目地看著窗外的景色,聞聲看來,沒忍住一頓。

世樅宮穿著純棉短袖和灰色抽繩運動褲,由於四肢修長,常年健身,這身衣服讓他看起來非常年輕,發絲沒有發膠的固定,順滑散亂地垂落下來。

意外的給人很不一樣的感覺。

很……清純。

楚焦舔了舔齒側,戲謔道:“這位是世先生的弟弟吧?我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噗嗤。”

是管家壓低的聲音,他笑得含蓄,但在寂靜的空間裡很明顯。

世樅宮:“……”

他看了眼管家,管家默默退出去了。

熱完身,楚焦拿了一個白色拳擊手套扔在他懷裡:“新的,沒人用過。”

他有察覺到世樅宮的潔癖。

世樅宮戴了左手,另一隻手難以扣上。

如果自己扣的話需要用牙齒輔助,世樅宮眼皮動了動,正猶豫著,斜側伸過一隻手來。

鬆緊帶拉伸,手背傳來一陣按壓的力道,楚焦幫他扣緊了扣子。

似笑非笑的煙嗓傳來:“這麼愛乾淨?”

世樅宮看他一眼。

楚焦給他示範一下:“雙腳分開與肩同寬,前腳指向前方,後腳略微向外,重心下沉……”

“拇指放在食指的第二關節上,拳頭保持放鬆但有力……”

世樅宮根據他的動作和指令調整自己的動作。

楚焦看他準備好了:“好,試著給我給我一個直拳。”

世樅宮按照學到的技巧,出拳的同時,左肩前傾。

“砰!”

楚焦前臂擋拳,硬生生接了他的力道,有些驚訝:“你力氣真大,學得也很快,以前有練?”

世樅宮搖搖頭:“沒有,平常會健身。”

楚焦和他你來我往片刻,本來一切還算正常,楚焦這個“老師”也算照顧學生,但他壓不住想要惡作劇的心思,在世樅宮襲來一招刺拳時,故意撞他一下,欲絆倒對方。

世樅宮身體一晃,反應敏捷地拉住了他。

形勢一轉,楚焦反而被墊在身下承受了衝擊,悶哼一聲:“靠,世樅宮你——”

世樅宮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反應過來他的計謀,居高臨下的壓著他:“好啊,搞突襲。”

對方開始掙紮,世樅宮為了禁錮住他,摘下手套騰出五指,單手壓住他的手腕。

另一隻手掐著他的下巴,似乎在思考從哪裡下手。

楚焦看著他危險的眼睛,預感不妙:“等一下——”

下一秒這隻手就落在了他的下巴下,逗貓一樣撓了撓。

一陣癢意襲來,楚焦沒忍住露了笑:“哈,你乾什麼!”

世樅宮若有所思,楚焦越來越慌。

晚餐已準備就緒,管家優雅踱步上樓,剛進門就聽到一陣喘著氣的聲音:“世樅宮,你哈哈哈哈……你他媽!住、住手哈哈哈!”

楚焦正被壓在地板上,渾身發抖地躲著身上人在他腋窩和下巴下撓著的修長手指。

氣息急促,向來凶惡散漫的臉緋紅一片。

世樅宮倒是慢條斯理,一臉玩味地看著他,掌心偶爾探在他衣擺卷起露出的腰腹處,試探摩挲。

大概是已經超出了癢的閾值,楚焦現在被摸哪裡都是酥麻一片的癢,身體抖得更厲害:“哈哈哈哈啊……”

兩人毫無所覺地緊貼在一起,滾燙膚肉和充斥著荷爾蒙的晶瑩汗水交纏相觸,活色生香,讓人麵紅耳赤。

周圍的眾保鏢已經轉過身去,麵對著落地窗外,背影肅穆如老僧,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管家再也維持不住優雅,默默退下守在門外,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呆滯著眼睛不動了。

成年人的世界總歸是變得圓滑了,這種場麵放在以前,可是會讓他當場驚呼的級彆。

事情以楚焦笑到流出生理性的眼淚結束。

世樅宮終於大發慈悲地停了手,楚焦呼吸急促地躺在地上,眼尾發紅,與往日肆意不羈的樣子大相徑庭。

世樅宮坐在地板上看他,一條長腿微微支起,柔軟的灰色布料掩出輪廓。他身上的純棉短袖被汗浸透,隱約顯露出下麵的肌肉線條,渾身的冷淡禁欲儘數褪去。

白蘭地甘冽混雜著木調的香氣纏綿在在他鼻尖。

楚焦緩了一會兒,憤怒起身,看向世樅宮。

他突然一頓。

世樅宮在笑,跟他平常冷淡的笑不同,是發自內心自然而然的笑容。

琢磨不透的濃霧從他臉龐撤去,楚焦這才發現他冷感的頰側有一個非常淺淡的酒窩,甚至笑意稍微淡一些都會逝去。

很不一樣。

酒窩很快消失,世樅宮收了表情,又是平常的樣子:“你怕癢。”

楚焦回神,趕緊往後蹭了蹭,馬上遠離他的毒手,嘴硬道:“誰怕了,我不怕。”

世樅宮又笑了。

身體內的某種興奮仍然在流淌,他站起身,向楚焦伸出手。

楚焦不想讓他拉,但試了試身體還是沒勁,隻能伸手,這才發現自己還戴著手套。

對方直接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拉了起來。

楚焦差點倒在他懷裡:“你!”

管家隱約聽到室內聲音消失,鬆了口氣,見縫插針道:“先生,晚餐已經備好了。”

窗外黃昏落幕,兩人均大汗淋漓、心跳急促的結束了這次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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