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聘隊伍得繞著內城一周,以全體麵。一圈過後,方才送到女方家。內城不算小,一行就花去了一個多時辰。等著賈赦到了李家,前院已經擠滿了李家族親,好在都知道他是男方親戚,各自讓開了道,否則還不知道是怎樣的擠。
吉時一到,李府鞭炮放過一溜,男女雙方的親戚聚在前院,冰人開箱曬聘,唱吉祥,道福氣。
這一番都過了,李家又請眾人喝酒,今日雖不是大宴,必有的禮數卻不少。李家幾個兄弟在宴後又獨自開了一桌灌酒,勢要將賈敬灌醉。
賈赦陪同的用意此時就體現了,幫著擋酒出主意。饒是如此,賈敬也醉的差不多了,他向李家兄弟三人致歉,又同李家大家長親自道了惱,這才把人拖上車送回寧府。
等著賈赦回到榮府,天都黑了下來。他這一天連頓正經飯也沒吃過,能喝上點熱的還是李家安排周到,單獨給他做了碗雞絲長壽麵。因此他也不去上房請安,隻命人去打個招呼便直接回了自個院子。
臘月本就嚴寒,加上一天都在外頭吹著,回到屋裡一股暖氣熏來,他感覺鼻子就有些不通暢了。扭頭趕緊著人去弄些薑湯吃食來,趁著空隙,又去泡了個藥浴,這才算是活了過來。
泡過藥浴,吃食也已備好,等賈赦飽餐一頓,往自鳴鐘一瞧,已經亥時了。這時辰估摸著倆老都歇下了,他也不再去打攪。剛吃飽卻不好立馬歇下,隻好去書房拿了書本翻翻,等著半個時辰過去,消化的差不多,這才囫囹歇下。
第二日,冬日暖陽曬進屋子,賈赦迷迷糊糊睜開眼,起身時隻覺手腳酸疼。他上手給自己摸了把脈,確實得了風寒,好在症狀很輕。想了想便對一旁的麥冬吩咐道:“待會你去和老太太說,我今日課業繁忙,就不去請安了。再去先生那兒通個氣兒,也和老太爺說一聲,千萬彆讓老太太知曉。謹記,快去罷。”
麥冬喏喏的應了,卻不敢多事,隻能自個乾著急。
賈赦也不理他,說罷披了大氅自去庫房抓了藥,讓黛藍去後罩房悄悄熬了。而後用了點熱食,渥在床上發汗,等著喝完一道湯劑,蒙在被窩裡悶著。躺著躺著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這一睡就睡到午食。
睡夢間聞到食物香氣,賈赦鼻子動了動,睜開眼愣了好一會,頭腦才清醒了些。他起身活動手腳,似乎比清晨好多了,心下不免一鬆。這年代生病太麻煩了,能快點好自然值得高興。
麥冬偷覷主子一眼,高興道:“少爺這是要好了。”
“本就不是大事,想來很快就好了。”生病誰都不想,賈赦亦是歡喜,“何苦興師動眾讓老太太跟著掛心。”
“是。”麥冬脆生生答應一聲,喜不自勝下去安排飯食。
看她樂嗬的背影,還沒來得及吩咐的賈赦搖頭失笑,也不叫住她,隻吩咐外間丫鬟備水。發了一身的汗,渾身黏膩的難受,得趕緊洗洗。再讓人將屋裡該換的換了,該曬的也彆落下。好幾日陰天,就這兩日日頭猛一些,可不能白白浪費。
賈赦一吩咐,整個院子忙的熱火朝天,最後連他自己落腳的地兒都沒了。索性他也不在屋裡礙事,兩手一攤躲到書房的院子裡曬太陽。
深冬臘月,院子裡該枯的皆是敗了,唯有盆景一簇簇擺放,陪著旁邊活水池塘冒出幾絲氤氳之氣,牆角還有未消融的小雪堆,一副殘冬寂寥景象。
賈赦賞了一回景,披了一塊整熊皮窩在軟塌上,拿起高幾上先生給的筆記推敲。正午的日頭還算曬,暖洋洋的直叫人骨頭都軟了大半。等著日照到他跟前,索性把餘下都拋了,換了棋盤解殘局。
院裡上下忙的直打跌,麥冬也不得閒,因著有事,這才進了書房。近前瞧著爐子裡的火還算常態,便放輕步子行到賈赦跟前道:“回少爺的話,榮泰銀樓的掌櫃來送東西了,主子可要一見。”
“去備上上等封,再拿幾尺尺頭,我這就來。”賈赦左手捧著棋譜,右手捏著白子遲遲不落,頭也沒抬的回了一句。
“曖,那奴讓掌櫃去前廳等著。”麥冬瞧了一眼棋局,悄悄退了下去。
過了半刻鐘,賈赦扔下棋子,抬頭捏了捏脖頸,灌了一口熱茶,抓起鬥篷和手爐這才往小徑行去前廳。
榮泰銀樓是老爺子年輕時送給老太太的,仔細說來也是倆老的私產。錢掌櫃是賈赦經手之後才提拔上來的,這幾年做的不錯,沒給他丟人,他也樂意給些體麵。今日過來,想是首飾趕製出來了。他邊走邊想,步子到快了許多。
錢掌櫃如大多管事一般,胖的流油,肚子大的連布料都比常人要費一些。旁的無甚可看,唯有那雙手,比之婦人精養出來的還要好看些。無需戥子,捏起金銀來準頭絲毫不差。
作者有話要說: 作收已經184惹!!!
感謝婉清大老爺的地雷。還有各位大老爺們的營養液。
下個星期三前應該能加更的吧?我繼續努力哈,嗯,就醬,開心。┏(^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