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瑱對上她的目光,眉眼間泛著笑意,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也跟著柔和下來。
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兩人閒庭信步,從庭院走到街上。
北地的天黑得快,此時還是申時未到酉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路邊的攤販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還有一些趁著最後一點餘暉,再攬幾個客。
“那些人你打算收了?”走著走著,她突然想起桀殊的話,問道。
太叔瑱輕頷首,他知道大平山的馬匪一直都是大平山附近官府的心頭大患。
也知道他們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更甚者有朝廷的通緝犯。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帶著命案,同時他們也不是什麼絕頂壞人。
在決定去大平山前,他打聽過關於那群馬匪的信息,知道他們在迫不得已之下才會動手傷人。
比如大強,他本來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父母健在,還有妻兒。他們家在街邊做點小買賣,就因為不給路霸保護費,父母被路霸打傷。
他前去官府找回公道,卻因那路霸是縣老爺的小舅子,他被官府的人惡打一頓,扔出衙門門口。
為此,路霸還到他家嘲諷他,凡是他們家出攤,都會遭受到路霸的打壓。
長久以往,他父母承受不住打擊,去找路霸求情,被路霸打了一頓扔回來。
路霸為了治住他們,還下令不讓大夫給他們家看病。
為了不得罪路霸跟縣老爺,沒人敢給他們家看病。
最後還是個老大夫看不下去,可憐他們,冒著風險給他父母看病。
讓路霸知道後,他派人把老大夫的醫館砸了,那老大夫的下場比他們家還慘。
老大夫在去給他們看病時,就想到了結果,他還安慰大強,他有手藝,去到哪裡都可以過活,但讓他不給病人看病,就是在要他命。
最後老大夫背井離鄉,帶著一家老少離開此地。
而壓死大強最後一根稻草時,路霸強行占有了他妻子,並揚言隻要他肯把妻子讓給他,就放過他們一家。
大強自是不肯,他揚言要跟路霸拚了,他妻子為了不讓他做傻事,自行了斷。
家中父母也因為接二連三的打擊,撒手人寰。
他再也忍受不住,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把路霸殺了。
遭受全城通緝,他隻能逃到彆處。
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下,他遇到了張平,便跟隨張平到了大平山當一名馬匪。
再說張平,他的經曆跟大強差不多。
他的妻女在逛街時,遇到縣老爺趕時間,馬車直接從她們身體踐踏而過。他親眼看著馬蹄踩在她們身上,眼睜睜看著她們血肉模糊,看著她們在他麵前咽氣。
他企圖替妻女討回公道,卻不想被縣老爺一句輕飄飄的話打發了。
那縣老爺說,不過兩個賤民,死了就死了。
自那時起,張平就明白,這個世界非黑即白,這個朝代已經腐敗了,再繼續下去也隻得一個死字。
他當天夜裡上了大平山,成了大平山一名馬匪。
也是因為他的仇恨,他收服了大平山其他馬匪,建立起了大平山最大的馬匪寨子。
聽完他的話,謝婉瑜輕輕一歎,都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