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這樣今日的請安就結束了, 沈玉珺倒是鬆了一口氣,畢竟她現在得寵些, 看她不順眼的人也多了, 還是避諱些的好。

“熙德容今日怎麼來遲了,可是身子不適?”胡德容笑著問道,但看著總有些不懷好意:“要是身體不適,那就要好好將養了。”

“多謝胡德容關心!”沈玉珺也是一般笑答, 像這樣口角上的事每天都有, 她已經應付的得心應手了。。

“胡姐姐這就是您的錯了, ”司婉儀掩嘴笑道:“誰不知熙德容近日要伺候皇上呢, 想來熙德容是累著了。”皇上連續兩日歇在添禧樓, 要說這宮裡有人不嫉妒,她是不信的。就不知這沈氏用了什麼狐媚手段, 勾得皇上對她這般念念不忘?

“司婉儀說笑了, 服侍皇上乃是後妃應儘的本分,我等怎會勞累呢?”沈玉珺繼續道:“還請司婉儀慎言!”

“熙德容勿要見怪, 我一向是個口無遮攔的, 說了什麼逾越的話還請您見諒, ”司婉儀也知她有些多嘴了,剛剛的話往深裡說也算是妄議皇上了。

“司婉儀明白就好, 不知二位妹妹還有什麼吩咐嗎?”沈玉珺很累不想再跟她們這裡糾纏下去:“如果沒有,我宮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熙德容就請便吧。”胡德容沉聲說道。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沈玉珺轉身就走了, 也不跟她們客氣。

“姐姐乾嘛這般謙讓於她?”司婉儀喃聲到:“姐姐位份和她一樣,還是潛址來的,她怎麼能那麼輕視姐姐呢?”

胡德容轉身看向司婉儀笑道:“妹妹,你是聰明人,但姐姐我也不是傻子,你又何必這樣激我呢?”胡德容冷笑著:“我和她位份雖一樣,但你彆忘了,她有封號。按例她可比我尊貴多了。而且她現在得寵,今兒我要是為難了她,明兒皇上就會厭了我,妹妹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姐姐誤會了,妹妹隻不過看不慣她在姐姐麵前一幅小人得誌的樣子,為姐姐不值而已,並無其他想法。”司婉儀急色說道。

“嗬嗬,但願妹妹心口如一吧,”胡德容笑著:“哎呀,說了這會子話,還真是累得很,姐姐我先回去休息了,妹妹自便吧。”

司婉儀看著胡德容離去的身影,臉上已經不複剛才的惶恐了,冷聲說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要將你們都踩在腳下。”

沈玉珺這廂還算順利地回到恬禧樓,立馬抱著湯婆子就上了榻暖和自己。

“小主身子可還好?”竹雨端了烏雞湯進來。

“乏得很!”沈玉珺覺著全身又酸又疼的,雖說這兩日月事要來,但以往也沒這麼難受的。

竹雨見自家主子臉色有些發白:“小主,您這幾日月事就要來了,還要保暖些才好。奴婢再去給您灌個湯婆子放在腳下。”

“好。”沈玉珺一沾著塌就跟沒了骨頭似的,一點力氣都沒,隻想躺著。實在是全身上下除了心不疼,其他都是疼的。

哪知這日半夜裡,沈玉珺就開始發起高燒。好在竹雨最近因為主子小日子要來,就多留了個心眼,半夜起身看了一眼,一見不好,就立馬吩咐小鄧子去太醫院請了太醫。

京城進入十一月之後,雪是一場連著一場的下。據說北邊很多地方都有雪災,跟北戎的邊境更是不安穩。至於情況,但看皇上已有十來天沒進後宮,就知道不好。

添禧樓裡,沈玉珺喝著湯藥,人瞧著都瘦了一圈。

“這劑藥吃完,小主的風寒估計就能好全了,”竹雨站在床邊伺候著,這些日子,她家主子先是受了風寒,來勢洶洶的,後沒幾天又來了月事,更是雪上加霜。

她是眼瞧著主子一日日的瘦下來了,心都揪起來了。前些日子養的肉,這下子全沒了。好在她家主子還算得寵,太醫院不敢怠慢也算是儘心。

“嗯,嘴裡還是沒什麼味道,待會給秋菊支些銀錢,我有些想吃小雞燉蘑菇了。”沈玉珺喝完藥,砸吧著嘴,感覺一嘴的苦澀。沒想到身子一向健壯的她,也有這連喝半多月湯藥的時候。看來進宮後,真的是她憊懶了,以後還是要加強鍛煉的。

“竹雲一早就吩咐秋菊去采買了,說是您病好了,肯定會起了胃口,”竹雨見自家主子終於想吃東西了,欣喜極了,語調都輕快了不少。

“最近辛苦你們了,”沈玉珺這一生病吧,就更是看儘了世態。一開始報病,皇後還特地潛了容嬤嬤過來看她,沒想到她是真的病了,後也就吩咐了敬事房撤了她的綠頭牌,不再搭理她了。也是,一個身體抱恙的嬪妃又怎麼能夠侍寢呢?皇後拿捏人的手段還是這麼直接又讓人說不出什麼話來。

各宮妃嬪開始還有人或是差人來添禧樓探望她,獲悉她是得了風寒,就再也沒人來了。她這添禧樓這才算是徹底安靜了。

“隻要您好好的,奴婢們就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竹雨有些眼紅了:“小主,您要嚇死奴婢了。要是您有個什麼,奴婢一定隨著您,還要伺候您。”竹雨前些日子儘是後悔,當初為什麼隻習了藥理,卻沒仔細的專研脈象,以至於到現在隻知道一些簡單的脈象。

“你這是說什麼傻話呢?這好好的日子,我怎麼舍得?”沈玉珺見竹雨哽咽流淚的樣子,自是心疼的:“再說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不說沈家,就說這滿添禧樓的人怎麼辦?放心,你家小主命硬著呢,也惜命。”

“奴婢著相了,”竹雨用袖子胡亂擦了眼淚:“小主,您剛吃完藥,奴婢服侍您再歇息會。”

“嗯,好!”

乾元殿裡,景帝這會正沉著臉看著手裡的奏折:“葉愛卿,你任戶部侍郎多長時間了?”

立在堂下的戶部侍郎葉尚青已經兩腿發抖了,但皇上的話他不敢不答:“回皇上的話,臣……臣任職戶部已經三年有餘。”

“三年有餘?三年……足夠你撈夠本了,怎麼,還沒滿足?”景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抬首看向立在下麵的人,眼神透著冰冷。

“皇上……皇上的話,臣不是很明白,”明明寒冬臘月的,但是他這會隻感覺後背的虛汗一直往外冒,就連額頭都不禁往下順流著汗珠。

“不明白?”景帝勾著嘴角:“也好,那朕就勉為其難的讓你明白一回。小路子,傳朕口諭,讓楚衍及刻進宮。”

“諾”

“皇上……皇上,你……”這時葉尚青也慫了,這京裡誰不知道楚衍是誰啊?那就是景帝手中的刀,還是指哪戳哪的:“皇上萬歲,求皇上明示!”葉尚青‘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連連磕頭。

“萬歲?有你這樣的臣子在,恐怕朕連半百都難過。”景帝像看一隻老鼠一樣看著葉尚青。

“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葉尚青跪伏在地上,已經嚇得全身發抖了。

“朕許你戶部侍郎之職,不想著你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但也希望你能為民為國稍許儘點力。”景帝把案上的折子扔給了葉尚青:“嗬……你倒是儘了不少力。朕隻問你,兩百萬兩賑災銀子為什麼還未出京就隻剩下一半了?”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葉尚青一聽賑災就知道是什麼事了,腦中不由地想起上麵的那位是怎麼收拾良王,屠戮其黨羽的,再是最近的孫家、黃家還有南寧總督。越想越是膽寒,葉家之前就被申訴過,這次看來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好應付過去了。

“饒命?朕看在太後的情份上,一次又一次地饒過你們,放過葉家。原想著你們能夠知道輕重,沒想到朕的好心倒是助長了你們的狗膽。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動朕的國本。你們簡直放肆!”‘嘭’景帝真的是大怒,一掌拍在龍案上,就連聲音都變得暗啞:“朕的子民身處水火之中,饑寒交迫。你們倒好,一個個腦滿腸肥的。朕倒要看看你們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臣罪該萬死,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葉尚青已經嚇得汗水直流,一直磕著頭。

“來人,宣朕旨意,讓大理寺卿邵勳嚴查鎮北賑災貪汙一案。朕給他半月,如若查不明白,就讓他不用來見朕了。”景帝早已想動葉家了,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宣戶部尚書董誌華!”

“諾”

沈玉珺剛起身喝了一碗烏雞湯,小鄧子就急匆匆地說是有事要回稟。

“什麼事兒?看你急得這樣子”小鄧子平時一向是個悶不吭聲的,今兒看來是真有要事才嚇得他臉都白了。

“回小主的話,滿宮裡都傳皇上下午讓禁軍圍了承恩侯府。”

“你說什麼?”沈玉珺想到是什麼嬪妃爭寵,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事,太後還沒死呢,皇上怎麼就急著動承恩侯府了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沈玉珺急急地問。

“具體奴才也不知道,隻是說承恩侯府動了賑災銀子和軍餉。”這可不單單是宮裡要大變了,這是整個京城要出事呀:“聽禦前的人說,皇上動了大怒,今早,承恩侯都沒要到回府,就直接被關進了大理寺。”

葉家還真以為有太後撐著,皇上不敢動他們了嗎?連賑災的銀子和軍餉都敢動。這是壽星公上吊——找死啊!

“你可知道太後現在怎麼樣了?”

“回小主的話,太後娘娘剛剛聽聞承恩侯府被圍,就厥過去了。這會兒皇後娘娘領著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正在慈安宮侍疾。”

“那葉德容呢?”

“葉德容脫簪散發正跪在乾清宮門前請罪。”

“咳咳咳……”沈玉珺聞言就不住地咳嗽,一邊還朝竹雨使眼色。

竹雨立馬就會過意來了:“呀,小主您的病還沒好,怎麼就又咳嗽起來了?小鄧子,你趕緊的,去太醫院請成老太醫過來。”

“諾,”小鄧子不傻,知道自家主子這病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這也是他急急地回稟這些事的意思,讓小主兒躲著,這宮裡要有大變。太後跟皇上鬨,這不就是神仙打架嗎?

見小鄧子走了,沈玉珺也不咳了:“這還真是接二連三的事兒!”

“承恩侯府這是自尋死路,前陣子的事還沒怎麼樣呢,這就開始動賑災銀子和兵部的錢。出了一個太後,還真當他們家太後能千歲啊?”竹雲有些嘲諷地說:“照這樣下去,太後能年過花甲就不錯了。”

“像這些話悶在肚子裡就是了,不要宣之於口。這宮裡遍地都是耳朵,要是一不小心傳出去,你還能有命嗎?”沈玉珺雖說也看不上葉家,但還知道輕重。承恩侯府也就是因為太後才得了這麼個爵位,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吃相還是一樣的難看。

“不管怎麼樣,待會竹雲你去敲打敲打宮裡的宮人們,讓他們小心點,沒事不要出去走動;竹雨,一會成老太醫來了,你把我的病情跟他說說,請他做好脈案,再開些藥,每天你都給燉上就行了。”做戲要做全套,不能讓人看出端倪來,先躲過這一陣子再說吧。

沈玉珺算著日子,現在已經十一月中下旬了,再過個二十來天就是臘八,過了臘八就是小年。想來皇上這事不會拖太久,畢竟不說快要過年了,就是災民也等不了,更何況當今聖上做事一向雷厲風行。

不談添禧樓的布置,這會慈安宮裡是亂成一片。

太後披頭散發的,眼神尖銳,聲音更是沙啞得很:“你去告訴皇上,哀家要見他,他不來,哀家就去太廟哭先帝。”

皇後端著藥碗已經跟太後僵持很久了,見皇上,她也想見啊。皇上都忙成陀螺了,是她想見就能見的嗎?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要動葉家,那下個呢?皇後每每想到這就不住的打冷顫。

“臣妾這就差人去請皇上,還請母後先吃藥吧。”要不是因為她是皇後,她還真不想來這慈安宮。

“皇上來了再吃,”太後冷著臉,臉上還有些淚痕:“玫兒呢?”

“葉德容現跪在乾清宮門前脫簪請罪,”皇後聲音不自覺地低下去了,這葉德容也是個蠢的,這會皇上正在氣頭上,她這行事,隻會雪上加霜,讓皇上更加厭惡!

太後聞言,眼圈又不自禁的開始泛紅:“這大冷的天,你作為皇後,儘然不管好後宮妃嬪。那傻孩子,要是傷了身子可怎麼辦?”說完就招來花嬤嬤,讓她把葉德容叫回來。

“是,都是臣妾的錯,”皇後現在一點都不想觸太後黴頭,就怕她一個不順心,真的拖著病體跑去太廟哭先帝。那到時候皇上不孝的名頭就算是沾上了,她這皇後也算是做到頭了。

沒有讓太後等太久,景帝一個時辰之後,終還是來了慈安宮。

“你們都下去吧,”景帝揮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單剩下他跟太後言話:“不知母後叫了朕過來,所為何事?”

“皇上,現在這也沒外人了,哀家隻想知道你到底想要拿我葉家怎麼樣?”葉太後一眼不眨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一代帝王,高挺偉岸,不怒自威,他像極了先帝,但卻比先帝更加聰明,更加專橫狠辣。

“你葉家,太後是否已經忘了自己是一國太後?”景帝連母後也不叫了,嘴角更無儘的諷刺:“葉家勾結黨羽,藏汙納賄,這些朕都能看在太後的麵子上忍了。但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以為朕會一直忍下去,儘然膽大包天地動朕拿來賑災和作軍餉的銀子。他們簡直是肆無忌憚!”

“皇上是要對葉家趕儘殺絕?”太後雖聽說了這事,本以為是謠傳,沒想到是真的。她倒沒有懷疑景帝騙她,她還是了解景帝一些的,這種事情,他沒有真憑實據是不會拿來亂說的。

“這就不是太後應該管的事情了。後宮不得乾政,想必太後心裡清楚。”

“皇上,哀家求你再放他們一次吧,他們不會再敢了。”太後老淚縱橫,拉著景帝的衣袖,有些小心翼翼。

“這句話,太後上次已經說過了,朕也照做了。結果如何,太後現在也知道了,”景帝轉過身來,直接看進葉太後的眼裡:“太後身為國母,你應該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以作天下之表率?”

“嗬嗬……哀家知道,皇上想要哀家大義滅親,可是哀家做不到啊!”太後恨皇上的無情,但更恨葉家的無能,同時也可憐她自己個,都做了太後了,尊貴的太後啊,都不能為自己活半點。

“太後既然做不到,那就隻能由朕親自動手了,太後隻管旁觀就是,”景帝看著越顯老態的太後,真心覺得她應該安分的待在慈安宮安享晚年。不要再想一些有的沒的。他不給,她也得不到。

“你……”太後聞言瞪大了一雙杏眼:“你……你要乾什麼?皇上……”

“太後不急,很快就會知道了。”景帝覺得現在的太後是越來越糊塗了,真不知道他那位父皇是怎麼看上她的?貪婪愚蠢,還真不虧是出自葉家。他把戶部的要職給了他們,果然他們沒讓他失望。能動的不能動的都敢動,也好,這樣他做事就可以更順當了。師出有名,總是會讓人更能接受。

“皇上……”

“太後沒什麼事,就儘心養病吧。朕乾元殿還有事,改天再來看太後。”景帝事多得很,真心沒空跟太後嘮嗑,說完就甩袖走人了。

來到慈安宮側殿,景帝看著跪著的妃嬪,隻掃了一眼:“小心伺候好太後!”

“皇上放心,臣妾知道了,”皇後起身來到景帝身邊,一雙眼睛怎麼都看不夠景帝似的,直直地盯著。

“知道就好,朕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進去看看太後吧。”說完景帝就走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