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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臟汙的吉普車,停在了紅藍色消防站門口。
消防站是個全封閉的大院,本來最南麵有個窄窄的伸縮門通道口,現在已經被堵的嚴嚴實實。
車庫連接馬路,五扇紅藍色卷簾門緊閉,形成了嚴密高大的圍牆。
最左邊的卷簾門緩緩升起,吉普車嗡鳴一聲鑽了進去,門嘩啦一聲快速關上。
車子引擎聲引得院內好幾處都探出了腦袋觀望,一個脖子前傾的男人從吉普車上下來,觀望的人沒見到牠帶回什麼東西,紛紛露出了失望和不滿之色。
有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站在樓上,俯視樓下的高壯男人,不懷好意地打趣,“吆,張哥,帶回來多少啊?”
張哥今日不怎麼稱心如意,但對男人尖酸暗諷的話,忍了下來,木著臉沒有回應,左轉上樓。
牠沒注意到那個死氣沉沉的女人,突然著急忙慌起來,好像生命有了奔頭,努力地向東北角一棟三層小樓跑去。
女人瘦骨嶙峋的身體,僅僅是小跑著,看著都要散架,尤其是她進氣多出氣少的喘息,讓人感覺她時刻要殯天。
院內的幸存者對她的病態漠不關心,躲得遠遠的。
一個個男人猥瑣又嫌惡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女人早已麻木,她隻管朝著東北角的樓房而去。
那棟樓像被時光遺落褪了底色的老舊照片,女人的身影進入樓內,這張照片便將她抓拍了進去,可一抹乾鏡頭,哪有什麼樓房,隻有密密麻麻吊死在梁上的女人。
死的姿勢看起來像一個女人吊死了很多次,可仔細一看卻發現是一根沒有儘頭的鏈子將女人們的脖子都栓了起來,鏈子收緊,所有女人都被吊了起來。
像商店裡陳列了一排鉤子的肉鋪,鉤子上掛著一塊塊生肉。
女人爬上了二樓,起皮的嘴唇微弱地張合,好像在呼喚什麼,隻是沒有力氣發出聲音。
她扶著牆費力地挪動步腳步,終於在門號214的房間停下,沉重地抬手拍打房門。
“小貝,小貝,小,小貝…”
女人呼叫了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枯槁的麵容漸漸湧上絕望。
“哢噠”一聲房門打開,一個毛糙的腦袋探了出來,開門的是個七、八歲的瘦小女孩,比起女人,女孩也沒好到哪去,骨瘦如柴,四肢纖細,眼大頭大,有點像外星人。
“媽媽!”女孩要去抱她。
女人卻緊緊扼住她的肩頭,瞪大眼睛緊張地問,“饅頭呢?你沒吃對不對?”
女孩搖搖頭,“我等著跟媽媽一起吃。”
女人聽了她的話瞬間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快進屋,把饅頭給媽媽。”
兩人進了屋,屋子不算小,但陳列及其簡單,一桌一櫃,幾張椅子,兩張小木床拚合成了一個大床。
女孩從床板底下摸出一個沾了灰的小麵團,女人一把奪過塞進嘴裡,麵團充斥著濃鬱的花生碎,夾雜著淡淡的黴味。
女孩見媽媽沒有給自己留,就急著去掰她的嘴,“我也要!我也要吃!”
女人躲開她,含糊不清的說著,“你不能吃,你不能吃,你得活著。”
女人用力將口腔裡,麵與花生混合物吞咽下去,蹲下來,眼睛定定地盯著女孩,她眼裡布滿血絲,看著有些癲狂,“小貝,你不能被困在這,媽媽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女孩肩頭被女人抓的發疼,她因為母親逐漸猙獰的麵部表情感到不安,“媽媽,你怎…”
女人厲聲打斷,“你聽我好好說!”
“小盒跟她媽媽快死的時候什麼樣你還記得嗎?你現在躺上去,學她們的樣子,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