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點頭,“那本宮就送你四個字:攻心為上。聽聞易石國在半年前曾與域水國發生過摩擦,如今冰釋前嫌,無非是為了攻占我們南朝的領土。三國合謀,在這謀事期間,自有高低較量。”
羅植眼光一亮,“娘娘的意思是……離間三國?末將明白了!”三個國家合成的一支軍隊,表麵看起來無比強大,其實軍心不見得齊。
漫夭回身從禦案上拿起一個薄薄的小冊子,也就幾頁。“這個給你。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好好利用它。”
羅植接過來一看,怔了怔,那上麵記載的,正是此次領軍的三國公子的嗜好及性情缺陷,還有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矛盾牽連。有了這個,離間三**心,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他不禁有些興奮,這麼多年,從來都是看不起女人,但眼前女子,他卻不得不佩服。“原來娘娘早有準備。”
漫夭微笑,對門外招手,立刻有宮人端著酒水上前。漫夭親手為他斟上一杯,遞過去,羅植準備跪接卻被她阻止,“邊關戰事緊急,來不及設宴踐行,本宮就在這裡,敬羅將軍一杯,祝羅將軍早日擊潰敵軍,凱旋而歸!”
“多謝娘娘!”羅植雙手舉杯,仰脖一口飲儘,與上一次泗語亭拒酒的心情及態度截然不同。
羅植退下後,她傳了蕭煞進來。然後,緩緩走到禦案前坐下,修書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訴無憂。
蕭煞問道:“主子,您把那糧草給了羅將軍,皇上怎麼辦?”
宗政無憂臨時決定出征,幾日的時間,糧草準備的並不是很充足。漫夭眉間憂愁浮現,“前幾日下了一場雪,通往紫翔關的路上,有個幽穀路口被大雪阻住,不能通行馬車,糧草無法運送。就算留著這些糧草也無用,還不如先給沙城應急。”
“那皇上……”
漫夭道:“你給昭雲傳信,讓她取銀二十萬兩,秘密收購糧草,務必在一個月內將糧草送到紫翔關外。”
蕭煞不讚同地看著她,“您要把皇上和幾十萬將士的性命交到她手裡?”他對昭雲的辦事能力很是懷疑。
漫夭放下朱筆,歎息道:“已經沒有選擇了!我相信,為了無憂,昭雲就算拚了命,也一定會辦妥。”
那個女子,對無憂的愛絲毫不比她少半分。這一年的書信來往,她從字裡行間,感覺到昭雲的成長,很替她高興。漫夭又道:“你隻要把情況寫清楚,囑咐她小心行事。記住,告訴她,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彆人知道,包括沉魚在內。”事關無憂生死存亡,她不得不加小心,除了昭雲,她誰也信不過。
蕭煞點頭,“主子讓製造的青銅戰車已經有二百輛,上麵的機關都已安置好,隻差裝火藥。”
漫夭應了聲好,又道:“火藥的製作方法,切忌不可傳揚出去。”
蕭煞道:“主子放心,這件事一直都是屬下親自在做,沒旁人知道。”
“那就好。辛苦你了!”她感激一笑。有幾個人可以值得信任的人留在身邊,這種感覺很好。
蕭煞告退後,她埋頭處理政務直到三更。
回了漫香殿,渾身乏力,感覺很疲憊。她去浴房泡澡,泡著泡著就又靠在池邊盹著了。最近似乎比以前更容易疲乏,而且經常做夢,睡得迷迷糊糊,不安穩。
夢裡,總有一隻手緊緊掐住她脖子,她用力呼吸,怎麼都透不過來氣。她拚命喊人,沒有一個人來救她,她想掰開那個人的手,但任她如何努力都撼動不了他分毫。那個夢,每次醒來,冷汗遍布全身,恍惚中,她好像看到掐著她脖子的那個男人淚流滿麵,可是,她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這樣的夢,隨著日複一日,從開始一閃而逝的感覺到後來的一個片段,越來越清晰,清晰得仿佛是她親身經曆過似的,那樣真實。
江南二月的天氣,已經有少許的回暖,但夜裡還是很涼。冷風從窗子閉合的縫隙掠了進來,吹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刮起一陣寒栗。她頓時就醒了,水微微見涼,她連忙起身,披上衣服,回寢殿。
寢殿的大床少了一個人,顯得異常空曠。她沒有點燈,直接走到床前,掀開被子,鑽進被窩,習慣性地往裡躺,將外麵的位置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