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影頓時怒了,噌得一下站起來,用手指著羅植,咬牙道:“你說什麼?”
他們二人品階相等,自然誰也不讓誰。羅植此人生性狂妄,又最看不起靠女人吃飯的男人,此時見對方發怒,他若無其事道:“本帥說得不對?不喜他人言,就彆吃這碗飯。畢竟這碗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女人呢,總有人老色衰的時候,你還是多想想後路吧。”
那一句人老色衰聽得項影雙眉一橫,怒氣填胸,忘了置身何處,回身就從身後侍衛手中奪了一柄劍在手,直指對方而去。
羅植鷹目一睜,回身奪劍後迎上,隻聽“鏘”的一聲,兩劍相擊火花四濺,驚得眾臣不知如何是好。這可是禦花園呐!兩軍將帥竟然在這裡動起手來,還得了?
“皇上、皇妃駕到!”隨著一聲尖細的嗓音響起,泗語亭內的眾人連忙都跪下迎接,隻有項影和羅植二人還在對峙,誰也不肯先放下手中的劍。
高層廣亭後的曲廊儘頭,帝妃二人在一眾侍衛奴才的簇擁下,緩緩朝這邊行來。
帝王一身黑色龍袍,頭戴帝王金冠,滿身尊貴威嚴之氣直逼亭內眾人,讓人幾欲抬不起頭來。
見帝王近了,項影和羅植二人才不得不放下劍,規規矩矩地跪下。羅植微微抬眼,想看看那位傳言以妖媚惑主的皇妃娘娘。
這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氣,驚住了。隻見她身著暗紅色鳳袍,袍子上金絲繡鳳栩栩如生,昭示著她雖無皇後之稱號,卻享有一國之母的所有尊崇。她滿頭白發高高束起,盤了飛雲發髻,頂上一枚色澤通透的碧玉冠高貴卻不流於俗氣。麵部上了輕妝,額頭一枚半邊紅梅花鈿,沾了少許金箔粉,將清麗脫俗的麵龐襯得絕美無倫。渾身散發著清冷高貴的氣質令她整個人看起來有如神女下凡,尊貴神聖,不可侵犯。
她果真有媚主禍國的資本!也隻有這樣的女子站在皇上身邊才不會被襯得失了顏色。一向對女子不屑一顧的他,此刻也不禁看呆了眼。
帝妃入座,眾人參拜過後,宗政無憂冷眼一掃下麵的眾人,瞥了眼被棄在地上的兩柄利劍,目光一沉,卻沒做聲。
隨帝妃而來的宮人侍衛默默散開,垂首靜立在廣亭的四周。亭內一時寂靜無聲,冬日的陽光照在亭欄外的水麵波光粼粼,折射在寬敞的泗語亭內,白光點點,冷凝於心。
眾臣們見帝王久久不開口,亭內氣氛頓時有些緊張,他們的內心也開始惶恐不安。
漫夭忽然笑道:“菜都快涼了,你還不讓他們起來?”
年輕的帝王這才懶懶地往椅背上一靠,語氣低沉道:“平身。賜坐。”
“謝皇上!”眾臣舒出一口氣,起身行禮落座,動作皆是小心翼翼。
項影與羅植暗中以眼神較量,撿起地上的劍準備各自歸位,卻被女子叫住,“羅將軍、項將軍且慢。”
漫夭向宗政無憂遞過一眼,見他點頭應允,她才站起身走出廣亭,緩緩步下台階,盯著羅、項二人手中的劍,問道:“你二人在這禦宴之上,拿著劍要做什麼?”她看起來明明是微笑著,但那笑容卻讓人覺得通體冰冷。她微微低沉的嗓音,說不出的威嚴,讓人心生敬畏。
進了宮,文武百官不允許攜帶武器出入,隻有宮中禁軍例外。項影目光一閃,連忙跪下道:“臣知罪!”
羅植眼光微微一閃,麵上仍有著倨傲之氣,“末將不過是技癢,與項將軍過了幾招,娘娘不必如此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