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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離開後,漫夭道:“無憂,你可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宗政無憂微愣,莫非他應該知道?他稍微想一想,眸光一動,“是那個世界的東西?”
漫夭點頭,看來雲貴妃從來沒有向他們提過火藥一事,如果提過,想必從前的臨天皇早已征戰天下了。她想,也許是雲貴妃生性善良,不想因此助長人的貪念,以免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可是現在形勢已經不同了,戰亂不斷,烽煙四起。他們要想報仇,要想過平靜安寧的生活,唯有平定天下,彆無他途。
她拉住男子的手,望著他的眼,似是從他眼中探索著什麼,表情有些凝重。
宗政無憂用手摩挲著她瑩白如玉的指尖,問道:“怎麼了?”
漫夭微微垂目,麵色有幾分淒涼,“無憂,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我隻想儘一份力幫幫你,想儘早結束這樣不得安寧的日子,也想早些還天下一個太平。雖然我還不確定那些東西會有多大的威力,但是擅自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帶到這個世界上來,造成生靈塗炭,我……”她竟說不下去,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難受的緊。戰爭一起,越是持久,民生越是苦不堪言。希望她這麼做,沒有錯。
宗政無憂目光一動,有些心疼地捧起女子的臉龐,經曆了那樣多的傷害,他的阿漫,終還是心存善良!他將她微涼的身子擁進懷裡,歎息一聲,“不管那是什麼武器,若叫你如此不安,那便不要了。就這樣,我也能打一個天下給你,讓你過上平靜安樂的日子。”
漫夭在他懷裡搖頭,已經決定的事情,她不會後悔。青銅戰車裝配火藥弓弩,會為這個世界帶來什麼,她現在真的不敢說。
十二月初,南邊邊境大軍凱旋而歸,南帝定三日後於禦花園設宴犒賞有功將士。
這一日,天氣晴好,白雲浮空。
禦花園,一年四季風景如畫。臨水池西麵的泗語亭,主亭三座,中地空闊,分三層,每層相差玉階五步。周圍由八麵長亭圍繞,曲廊相連,錯落有致的亭廊碧瓦遠遠望去有如連綿起伏的層雲峰巒。座落在最高層的廣亭紅梁碧瓦,飛簷卷翹,頂二層,共八角,每一角皆雕有張口伏龍,為這閒雅景致增添了幾分恢弘氣勢。
園內穿梭著宮人太監們忙碌的身影,精致的宮廷菜肴被一一擺上百官及軍營將領們的麵前,與以往不同的是,此次除了佳肴,還有美酒。忌酒的帝王突然在宴席上擺了美酒,這一奇異現象令人感到疑惑不解,但卻無人敢將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醇香的酒味與誘人的食香令人聞之不禁食欲大動,然而,帝王和皇妃未到,這頓宴席便無法開場。
席間的眾人幾乎有一半人是第一次參加宮廷宴會,他們既緊張也興奮。見帝妃遲遲未到,便竊竊私語起來。
百官多數人討論的是帝王的英明與國家的未來,而將領們更多的是對這位傳言禍國妖孽的皇妃感到好奇。一個滿頭白發的女人,有何資本將至高無上的帝王迷得神魂顛倒?
眾將之前,一名男子坐於九皇子下首,此人眉心帶煞,雙目如鷹,麵龐微闊,身姿挺拔。他便是新打了勝仗歸來的羅家軍的主帥羅植。羅家軍是百多年前的第二位臨天皇帝留在南境的一支守軍,他們職守邊境,聽命於羅家。羅家三代忠良,代代單傳,個個名震天下,到了這一代的羅植,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將來要做羅家軍的統領。他從小修習騎射兵法,隻為繼承祖上的遺誌,固守南邊邊境,不容外族侵犯。因與生俱來高人一等的地位,又沒受過什麼挫折,在這江南之地,他的武功箭術人人稱道,無人能出其右,因此練就了狂妄不羈的性子。
此刻,他雖因身在皇宮而斂了幾分狂妄之氣,但他望向坐於對麵的新軍首領項影的目光,仍能讓人感受到明顯的不屑甚至是少許的鄙夷。在他眼裡,那人不過是靠女人坐上新軍統帥的位置,是後宮女人安排在軍中用於穩固其地位的棋子,又或者是備於日後野心篡權的籌碼。
項影接收到對麵投來的目光,他大概也猜得到對麵之人的心思,便皺眉回過去一眼,被羅植身後的四品將軍看見了,那人說道:“羅將軍,項將軍似乎對咱們打勝仗很不以為然。”
羅植昂著頭,藐視的眼神看得項影很不舒服,但他不欲生事,便悄悄忍了。誰知羅植竟用非常不屑的口氣道:“一個攀附女人裙帶的主帥,你何必在乎他的看法。”
那位四品將軍一聽,便放肆的笑了。而他們身後眾將也跟著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