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受了驚嚇。
殷成瀾收到消息之後就一路奔波,中間幾乎沒合過眼,他身上本就有毒,平日裡壓製在骨血深處,現在奔勞過度,就有些控製不住了,費力讓蠢蠢欲動的毒血蟄伏回去,殷成瀾按住胸口靜了片刻,就迫不及待的抓住靈江的手臂,嘶啞說:“你信上說......”
靈江將他打橫抱起來,往穀裡走:“嗯,我肚子裡有個蛋,估計是你的種。”
說完才又想起此事,直接把殷成瀾丟給連按歌,然後自己變成小鳥坐到他身上,認真說:“我要安胎,不易搬動重物。”
‘重物’:“......”
這突如其來的心塞是怎麼回事。
回到房間,靈江還算沒忘記殷成瀾的毒,將嚴楚叫過來給他把脈下針。
幾根細長的銀鉤針紮在殷成瀾額頭,他就這麼頂著滿腦袋的亮閃閃的銀針,遞給靈江一截細細的木頭,把靈江從頭到尾摸了遍。
先查小肚子有沒有腫脹,發硬,分辨腹中是否有蛋。再看羽尾是否下垂,母鳥有蛋時,習慣垂下尾部走來走去,之後觀察母鳥可有在磨牙築巢。
靈江仰臉躺在他腿上,兩爪朝天抓著小木棍,尖尖的鳥喙在上麵啄來啄去,他毛茸茸的小肚子明顯硬邦邦的,殷成瀾一摸,他就笑,漆黑的小圓眼裡好像閃爍著星子:“怎麼樣?”
殷成瀾收回了手,用力閉上眼,然後像是不相信似的,又猛的睜眼,將靈江放趴,撩開他的尾羽,盯著他小屁股中央的雛菊花,倒吸一口氣。
這是他翻來覆去睡過的男人,是他哪哪都摸過、親過的雄鳥,可看著他的肚子,殷成瀾恍然跟做夢一樣。
他的肚子裡真的有個蛋。
是自己的種。
殷成瀾僵硬的看著小黃鳥。
小黃鳥站在他腿上,甩著呆毛,挺著小肚子,一臉驕傲。
老子超牛逼吧。
老子都能給你生蛋了。
殷成瀾卻沒有靈江那麼樂觀,他隻是繃著臉,仔細詢問了有關靈江和他腹中蛋的情況,皺眉思索蛋的來曆和原因。
嚴楚看著還在摘稻草的季玉山,冷笑道:“怎麼來的殷閣主會不知道?”
一旁的季玉山臉一紅,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說:“閣主說的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殷成瀾端坐在床上,垂眸望著他在腿上嘚瑟的小黃鳥,並未和嚴楚計較,思索道:“嚴兄,可否讓我看看從地宮中帶出來的那四塊石簡?”
石簡準確來說本就是殷成瀾所有,他有意詢問是客氣,嚴楚自然無法拒絕,便叫人將石簡搬到了房中。
一同帶進來的還有嚴楚前一段時間從石簡上臨摹翻譯出來的拓本。
石簡上的古字繁複晦澀,一時很難看懂,而嚴楚譯出來的部分則源於神醫穀中有幾本來曆久遠的古書籍,是哪一代先人留下來的已經不可考證了,那上麵所用字跡便和石簡上的字有六分形似,古書旁有後人的注釋,嚴楚正是用古書一字一字對照,才勉強譯出了石簡的部分內容。
殷成瀾要看拓本,卻被靈江攔住了。
小黃鳥一下子撲到拓本上,張開翅膀將上麵的字擋住,扭過頭說:“我要給你生蛋了。”
殷成瀾彎了下唇:“嗯,先讓開。”
靈江道:“我一公鳥給你生蛋不容易。”
真是非常委屈丟臉了。
“好好好。”這是撒嬌嗎。
殷成瀾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腦袋。
靈江捧住他的手指,說:“那你答應我,以後全部要聽我的,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要依著我。”
殷成瀾眉頭挑了一下,他向來敏銳,察覺出什麼,扯住靈江的小翅膀將他拎了起來。
靈江舒展爪子,緊緊抱著拓本不鬆爪,威脅道:“彆逼我對你動手。”
殷成瀾往他肚子上撓了一下,靈江一樂,拓本掉了。
靈江:“……”
他氣的呆毛都根根豎了起來。
殷成瀾撿起拓本,飛快的看過,在靈江憤怒的要啄他時,伸手一撈,將靈江抱進了手心,他拍著他的腦袋,說:“等會再和你算賬。”
說罷,將拓本遞給嚴楚,沉吟緩緩說:“盤啟的眉心血……”
“你也懷疑是眉心血?”嚴楚向他走了一步。
殷成瀾看他一眼,手心攏著,暗中捏住了小黃毛的鳥喙,含糊道:“嗯,有可能吧。不過此事過於匪夷所思,恐怕隻有全部譯出石簡上的內容才能知道。”
嚴楚同意的點點頭。
夕陽從天邊斜斜照進屋中,他們沒有結論,隻好各回各屋了。
屋門一關,外麵的風吹草動都變得模糊,靈江翻身躺到床上,麵朝牆壁不說話,奶黃奶黃的背影看起來格外冷漠。
殷成瀾無奈,一隻手撐著身子,另一隻手戳了戳他胖乎乎的後背:“生氣?為何?”
靈江用小翅膀摳著牆壁,沒說話,他為什麼生氣自己心裡沒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