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江無辜的摸摸頭, 殷成瀾趁機從他手中滑開,操控輪椅移到了桌邊,拿起桌上的茶杯低下了頭, 用廣袖掩住大半張臉。
靈江直起身子靠到門上,看了他一會兒, 說:“杯子裡沒水。”
殷成瀾這才發現, 沉著臉“砰”的一聲將杯子放下。
靈江道:“我剛剛說……”
“你閉嘴!”殷成瀾打斷他的話,瞪了他一眼, 又飛快的將視線移到一旁,唇角抿成一條鋒利的線,一副不近人情凜然不可冒犯之姿。
靈江覺得他跟個剛出閣的小媳婦似的, 該懂的事懂了點, 但現在臉皮還薄, 禁不起人說, 一旦說了,就要掐腰瞪眼嗔怒起來,可實際上早就被泛紅的臉皮出賣了。
便勾起好看的唇,舌尖挑逗似的舔了一下唇瓣。
靈江實在俊的厲害, 這番頗為猥瑣的動作讓他做出了一股逼人心魄的誘惑。
殷成瀾無意瞥見,頭皮一炸,將頭徹底彆了過去,心裡暗自慍怒, 豈有此理, 一隻鳥長成這樣作甚麼!
靈江還想再挑逗幾回, 但見殷大閣主隱隱已有炸毛的跡象,就收起旖旎的心思,坐到桌邊,說:“你覺得他們會有動作?”
一開口,聲音正兒八經的讓人牙根發癢。
想揍他都找不著理由。
殷成瀾眼角抽搐了下,不想搭理他。
靈江就咳了兩聲,見沒反應,便捂著胸膛劇烈咳嗽起來,咳的氣都喘不上來了,微微弓著身,好像很痛苦。
殷成瀾忍了忍,沒忍住,扭過頭問:“真受傷了?”
靈江咳得停不下來,難受的點點頭。
殷成瀾看他臉色發白,心裡軟了軟,自己家的鳥,再流氓孟浪,也不能不管,伸手說:“把手遞給我,我給你把脈。”
靈江低聲咳嗽著,顫巍巍將手遞進他手中,不等殷成瀾去摸脈,那隻蒼白的手卻忽然反手一扣,抓住他的手指,猛地拽了過來。
接著,靈江一低頭,溫熱的吻便落到了殷成瀾的手背。
殷成瀾瞳仁倏地放大。
靈江一吻即放,眉飛色舞,還沒得意完,就被殷成瀾的袖中遊絲劈頭蓋臉抽了過來,他連忙錯身閃開,剛想說話,淩厲的銀絲已經殺意騰騰的追了上來。
唔,氣急敗壞了。
靈江滿屋子上躥下跳,左躲右閃,試圖想靠近男人,然而他此時才嘗到了殷成瀾的厲害,他袖裡乾坤不知有多少條銀線,每一條都鋒利無比,驟然抽出,清風不驚,卻能橫掃一片。
一條銀線從靈江的後背擦過,他幾乎感覺到上麵的寒意,躲過之後,靈江無意一瞥,就看見那道銀絲所過之處,客房中唯一一件陶瓷花瓶擺件像大西瓜,被|乾脆的一刀截開兩半,沒碎,而是被整整齊齊的切開了,截麵光滑平整,猶可見其鋒利。
靈江乾笑,十九算是徹底叫他撩毛了。
二人雞飛狗跳鬥了小半個時辰,最後靈江舍棄掉了兩根鳥毛,才止住了這場打鬥。
他盤腿坐在桌上,發絲淩亂,衣裳破破爛爛,指間捏著自己掉了的鳥毛,說:“那個……嚴楚真的是被窩裡反的話,這兩日我們需當心了。”
殷成瀾沉著臉,糟心的從臉上摘下來另一根鳥毛。
窩裡反?他窩裡差點就反了,幸好及時給鎮壓了。
入夜,夜深人靜。
一股淡淡的煙霧從客棧的門窗縫隙噴了進來。
被驅趕到桌上睡的小黃鳥和終於自己睡的前任太子殿下同時睜開了眼。
有些人比他們想象的還沉不住氣。
靈江撲棱著小翅膀閃到門邊看了看,在昏暗中與殷成瀾交換了視線,後者心領神會,點了下頭,小黃鳥這才幻出修長的四肢,無聲躺進了床裡。
白煙飄了好一會兒,漸漸淡進黑暗裡。
又過了一段時間,屋外才有了動靜,屋門被打開,有兩條身影謹慎的潛了進來。
神醫穀的人約莫是常年浸淫在藥草中,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苦味,身影進來之後直奔床鋪,一人小心翼翼往殷成瀾和靈江的頸側摸了摸,確認他們徹底昏死,才動作大膽了些,開始翻找他們的行李。
一人忽然說:“他們睡在一起。”
另一人厭惡的皺了皺眉:“都是男人,有什麼好玩的。”
那人嘖了一聲:“好玩不好玩老子沒試過,不過穀主不就是為了個白麵書生把寶物送出去了。”
另外一個不想和他廢話,問:“找到了嗎?”
“沒,難道不在這裡?”
“不可能,這種東西應該是隨身攜帶的,你過來幫我,解開他們的衣裳,我……”
話音忽然頓住。
另一人背對著床在屋裡的角落摸索,聞言扭過頭,看見同伴對著床彎著腰,手伸到床上,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