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朱顏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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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我”“啊啊啊”“殺了我殺了我”“求求”“不要了啊啊啊”……

當喑啞的叫喊再次響起時,許為次當機立斷地折掉了機械臂。

在女人跌落地麵前,許為次將女人接住攬進懷裡,輕柔地撥開遮蔽眼睛的發絲,一遍遍強調:“沒事了,沒事了。”

“殺了我殺了我……”女人沒有其他反應,雙眼死寂,一味重複這幾個字,毫無生的欲望。

場景再次重置。

砸毀控製台、折斷機械臂、以最快速最沒有痛感的方式殺死女人……

許為次知道這些不是通往下一個場景的節點,但仍是固執地重複了多次。

他從未如此真心地希望一個人死去。

但他既救不了對方,也殺不了對方,隻有場景在一遍遍地重複,宛如洗腦般,能夠輕易逼瘋任何人,隻是這“任何人”裡不包括一直在經受相似境遇的許為次。

最後一次,許為次用掌心拂上女人無法瞑目的雙眼。

前進的關鍵在於“回頭”,許為次選擇再次打開鐵門,朝著來時的道路原路返回。

女人聲嘶力竭的吼叫再次響起時,許為次身後的門緩緩闔上。

門外不再是走廊,而是變化成了又一間房子,一顆粉色的小石子滾到許為次腳邊。

新房間的角落裡,粉色晶石小山般堆疊在一起,那些石頭色彩淨度不一,有的顏色深沉接近桃紅,有些粉色淡薄到幾乎透明。

而房間的正中,長且窄的手術台上躺著一具被砸爛腦部的屍體,身穿白色大褂一直躬身的白發老人眼中有明顯的哀怨與恨意,“全死了才好,全死了才好。”

場景的重複、話語的重複,讓之前被忽視的地方漸漸清晰起來,許為次一直處在幻聽之中,且五感裡最先衰退的便是視力與聽力,所以日常對聲音不太敏感,這會兒靜下心來,才終於剔出一絲異常。

有一道聲音,不是從他腦海裡響起來的,而是回寰在空間中。

那聲音不大,以至於許為次無法將其從自己同樣嘈雜的腦內異響中分辨出來,確定不了內容。

忽視一直重複滾落到腳邊的小石子和那句“全死了”,許為次開始在房間內四處走動。

繞到手術台的另一麵,能夠清楚看見老人手持手術刀,將屍體的三處割開,分彆是頭顱、心臟與臍下一寸多處。

前兩處隻是劃開便放下了,隻有臍下傷口刀刃阻隔,老人便放下刀,改用手去掏。

一枚拇指大小的粉色晶石被老人從血肉裡拽了出來,血液沾染在上麵,有種殘酷而豔麗的絕望美感。

這整個房間的石頭都是從屍體裡剜出來的?

這是什麼東西?

許為次的手正要去觸碰那枚晶石,房間內的燈忽然滅了。

不是,不是燈滅了。

許為次發現自己此刻身軀被禁錮在不知何處,沉重的眼簾如何也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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