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她第一次主動問一個男人要聯係方式,還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如果那些被她拒絕的男孩子知道她多狼狽,八成覺得大仇得報。
有個瘋狂的念頭像貓爪一樣在她心口抓撓,撓出了血。
這意外闖入她生活的公子哥,令她似曾相識,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相識。
他在地底下救下了她,就像十二年前,另一個人,在地上,像道光,拯救了她。
一切再次重現。
她強行掐死自己偏執的想法。
她隻是有點異能,可不是真瘋了。
沒問多久,那男子就離去了,好像有人來接他。
張明超還客氣地出來送了兩步。
走廊正好開了一扇窗,可以看到門外的路。
男子大步流星經過她,目不斜視。
風衣下擺劃過,像一隻紙鳶。
鼻端傳來似曾相識的味道,一時想不起。
“麻煩等……”她伶伶地站起來。
“請自重。”
“不,我隻是想問……”
她其實也沒有真的要問什麼,她隻是想再看看他的眼睛。
但跟之前一樣,什麼畫麵都沒有。
她甚至都還不知道這公子哥叫什麼名字。
“小姐,我真的對你沒有興趣。隻是一時興起坐地鐵,沒想到——這樣好玩。”
他的語氣,更為輕佻。
“好玩?”周涼無語。
男人倏然伸出手,周涼一時避無可避,被他正正捏住下頜骨。
他微微使了點力,抬起她下巴。
指節輕彎,脈絡分明,手背上隱現淡青的筋脈,那股味道更濃烈地彌漫。
這個距離堪稱曖昧,但其實他的動作沒半絲香豔曖昧,隻有不屑。
他湊她更近,眼神毫無溫度,像稚子擰斷昆蟲頭顱之前的目光。
那顆淚痣在她麵前妖豔綻放。
“怎麼不好玩呢?親眼看見螻蟻們的垂死掙紮——多有趣呀,還以為自己能一步登天。”
“注定是螻蟻,這輩子彆想翻盤。”
那顆痣不像眼淚,倒像一滴血。
“這就是他的命,得認。”
他的聲音溫柔似春水,和他言語裡的狠,形成了龐大的割裂感。
充斥在冰冷的空氣之中。
周涼呆呆地站在那裡。
頭皮一陣緊一陣鬆,天際仿佛響起雷鳴,閃電將她穿透。
“走了,再見。”
他厭倦地放開了她的下頜。
“那個……能不能給我留個……”
最後一滴自尊心逼迫自己收回“聯係方式”幾個字。
手指甲掐在手心裡,形成深紅色的月牙兒印記。
但男子已經不見了。
她通過窗戶,看見外麵停著一輛跑車。
在昏黃的路燈下,藍紫色車身顯現奇妙的流光,像是薄暮中的夜色,不再那麼刺眼,甚至彌漫出一種迷幻的詠歎調。
但她還是迅速地認出了這部車。
不過,也不一定就是同一輛,京城什麼樣的有錢人沒有,豪車海了去了,五樓扔個紙團都能打中幾個。
車門開了,一角金屬色的風衣邁了進去。
人影被路燈擋住大半,但那片金屬色,剛剛才從她麵前冷冷地經過。
他直接坐進駕駛座,一隻修長的手伸了出來。
骨節分明,皮膚極白皙,她想這男人是不是從來沒有在日光下待過的。
腕上微微露出一隻暗金色表,看不出式樣。
手上夾著一點火光。
電光石火,這景象太熟悉,
怪不得剛才似曾相識的氣味……原來是那股乾燥辛辣的煙草味。
——原來是他。
一個煙頭從車窗裡飛了出來。
呈拋物線狀,落在她麵前的地上,殷紅,像隻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