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故土(1 / 2)

張學永帶領小弟們灰溜溜走掉,連句場麵話都沒撂下一句。

他不過是個看主子臉色混飯吃的狗腿子,沒必要拚死拚活豁出身家性命,趙瘋子扯出一票人跟康賢對著乾,他不願意替人當槍使。張學永活了三四十年早已世故熟稔,不是二十來歲的愣頭青,一個月兩三萬的工資重要還是自己小命重要,張學永連磕絆都不會打,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趙鳳聲尾椎還沒痊愈,怒極出手後舊傷複發,屁股蛋子跟針紮似的,他靠在傻小子身上,嘴裡不住倒吸涼氣。

趙鳳聲沒讓兄弟們白忙活,帶著百十號荷爾蒙旺盛的家夥們,跑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飯館,擺了一場聲勢弘大的慶功宴。

飯店不大,滿打滿算也沒幾張桌子,還有一桌你儂我儂的年輕人在那互相喂飯,根本擠不下這麼多人。

十五弟沒啥公共道德,直接坐到旁邊,睜大眼睛欣賞郎情妾意,兩位小情侶瞧見勢頭不對,二話沒說就麻利開溜,口袋掉落的套套也不管不顧了。

飯店老板還以為這些長相凶狠的痞子們前來砸店,嚇得舉著菜單的手都有點哆嗦,好在趙鳳聲長相沒那麼猙獰,語氣也很和藹,點了十來樣家常菜,又叮囑老板備好白酒啤酒,一大幫人敲著碗筷等待酒菜上桌。

這些痞子們也不是非要吃這一頓飯填飽肚皮,隻是覺得和道上有名的大哥在一起喝酒,說出去臉上有光,牛皮也能連續吹半年。他們不少人家境殷實,甚至都有開著跑車過來湊著熱鬨,目的駁雜不一,有的純粹是為兄弟義氣,聽老大的話奉命行事。而有的是想融入交際圈子,多開拓些人脈,以後互相扶持一把,多個朋友多條路。

老板又加了兩張桌子,這才把人都安排好,趙鳳聲左右張望一番,衝張小光詫異道:“田誌清他們呢?”

田誌清,一廠七少做第二把交椅的人物,跟老街四害爭鬥這麼多年,趙鳳聲當然對他頗為熟悉。其實趙鳳聲僅僅跟張小光說了一嘴,沒想到他把一廠七少全部召集過來,這份恩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其他人趙鳳聲都不用曲意奉承,但對老仇人們得表達謝意,雙方互相傷害這麼多年,總得找個機會化解宿怨。

張小光斜眼道:“你以為他們都和我一樣,欠著你一份人情?他們六個哪個身上沒有你留下的刀疤,恨你都來不及,能讓他們幫這個忙就不錯了,還指望坐下跟你和和氣氣把酒言歡?”

趙鳳聲陪笑道:“我尋思著大冷天的哥幾個彆凍著了,過來喝杯酒取取暖也好啊,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啥仇化解不了?要是真咽不下那口氣,儘管往我身上招呼,我趙鳳聲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英雄好漢!”

“你從來就沒當過英雄好漢。”張小光對他無賴作風領悟深刻,給出一個中肯評價,輕歎道:“彆費事了,他們六個沒有我好糊弄,真要想表示感謝,以後

砍他們的時候下手輕一點就行。”

“不會,不會。”趙鳳聲訕訕一笑。

兩位領軍人物一笑泯恩仇,他們的兄弟卻沒有和解的架勢。田誌清帶著其他人拂袖而去,大剛也對著張小光沒有好臉色。他們都是成年人,有著自己善惡是非觀,你不愛搭理我,我也沒空尿你,不拿刀子比劃了,不代表可以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生子,直接把那個姓張的乾一頓不就完了,非要弄一出敲山震虎乾啥?”老佛歪著腦袋,對趙鳳聲的做法表示疑問。

“握草,還幾把知道敲山震虎,這幾天小黃書沒少看吧?”大剛對老佛不有餘力地冷嘲熱諷,“讓你叫人你就叫人,叫你打你就打,廢什麼話,你管好你的大保健店就行了,腦力活不適合你。”

“草,他涼地,大剛你瞧不起哥是不是,為啥你能知道,我就不能知道。”老佛不甘示弱,衝大剛吹胡子瞪眼道:“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哥那是正規足療店,不是大保健,出去彆瞎叨叨,有損哥的聲譽。”

“你有個屁的聲譽!”大剛翻起一個鄙視的白眼,“你那名聲還沒狗屎香呢。”

大剛和老佛像是前世冤家,一見麵就打嘴仗,眾人也習慣了他倆互相攻擊,見怪不怪。

“佛哥,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們,沒想把那些人怎麼樣,都是吃江湖飯的,沒必要把人往絕路上逼。咱都這麼大歲數了,不能每天砍砍殺殺過下半輩子吧,我就是想多弄點賠償款,多賺點錢而已。事鬨大了,咱也不好收尾,你說是不是?”趙鳳聲給老佛仔細解釋前因後果。

“就是,天大地大,鈔票最大!”老佛笑逐顏開附和道。

酒菜端上桌,傻小子可不懂得什麼叫做謙讓,甩開腮幫子一通猛吃,他飯量和力氣成正比,剛才出了那麼大的力,得好好補一補,不然都對不起生子哥兜裡的銀子。

張小光慢條斯理喝著白酒,視線始終聚焦在周奉先身上,他對傻小子那一拳還心有餘悸,現在身體還隱

隱作痛。親眼目睹傻小子憑借一己之力攔住幾十名男子,張小光自付場麵見過不少,可也沒見過這樣的猛人,萬人敵有些誇張,以一敵百估計還是很有可能。張小光一直處於同齡人中佼佼者,但他心知肚明,任自己再勤奮刻苦,一輩子也到達不了那種境界。

這叫奇才,也叫天賦,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