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藏刀(1 / 2)

幾十名小弟對於趙鳳聲驚豔亮相沒覺得與眾不同,反而都在琢磨這傻家夥是不是喝嗨了,敢一個人單挑這麼多人,拿著兩把破刀就自我感覺良好,真以為自己是殺人如探囊取物的萬人敵了?

隻有聽過趙瘋子名號的張學永倒退一步,對這位十幾年前的猛人持謹慎態度。張學永沒有和趙鳳聲打過交道,但聽過不少他的事跡,傳聞趙瘋子打架沒有一次不掛彩,出手狠毒刁鑽,他的對手往往下場比他還要慘烈,動不動就去醫院報道,簡直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瘋狂打法。到了後麵幾年,沒人願意和一個精神病院裡的資深病人過不去,這不是比二百五還二百五?

兩把唐刀瞧著不太起眼,但飽飲過不少英雄豪傑鮮血,隻要一言不合動起手,趙瘋子就會變戲法似的掏出兩把唐刀,來上一出亂披風刀法,刀刀傷人。

也不知道他把刀天天藏到哪個犄角旮旯,能把一尺多長的凶器捂的天衣無縫,連精於搜身的警察都找不到凶器確切位置,絕對是有著魔術師天賦的奇才。

褲腿?袖口?或者是…褲襠?

以前有大把無聊的人閒的蛋疼,猜測著趙瘋子把刀到底藏在哪裡,甚至有人開了盤口,下半身一賠一點五,上半身一賠一點五,真要放到褲衩子裡或者能口吞雙刀,直接一賠十!

可惜隨著趙鳳聲進入參軍浪潮銷聲匿跡,這個答案就成為未解之謎,等趙鳳聲複原歸來,那兩把唐刀就徹底人間蒸發,再也沒有重現江湖。也有人難忍心中瘙癢,問過他藏刀的地方,趙鳳聲卻始終笑而不語,像是要把這個謎底永久保存。

張學永現在見到趙鳳聲的第一眼,莫名其妙想起這件往事,甚至他想趙鳳聲出現的更早一些,親眼見到趙瘋子抽刀,把那個十幾年前的謎團揭曉。

現在唐刀已出。

代表著趙鳳聲封刀的謊言不攻自破。

難道他又吃錯了藥,開啟了瘋子模式?

出鞘後的雙刀是否依舊雪亮鋒利?

沒人知曉。

張學永不由自主地脊梁浮現一股涼意。

若不是他在大老板麵前三天兩頭勸說,康賢大老板哪會知道趙鳳聲是哪根蔥。派常善去遊說,許以高額拆遷費,而且價碼一漲再漲,都是張學永一人策劃的“招安”政策。

張學永明白,趙瘋子不安撫好,那結局不用說,自然而然是他這位大老板麵前頭號打手出麵擺平。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在大老板那裡要到隨意賠償的權力,想把趙鳳聲誘拐出桃園街,也好消除心頭大患。可是趙瘋子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對掉到頭上的鈔票不為所動,任張學永出到市場三倍的價格,還是不舍得在拆遷合同上簽字。

事已至此,大老板想要今夜拔掉桃園街最大的釘子

,死命令不能更改,張學永沒有退路,盯著麵前趙鳳聲握刀的雙手不斷打量,平靜說道:“趙鳳聲,你這是要乾什麼?”

“乾啥?!”

趙鳳聲笑了,叼著煙的五官呈現出一種滑稽表情,吊兒郎當說道:“你們大半夜的不在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跑到桃園街來喝西北風啊?一大幫子人拿著叮裡當啷的拆遷工具,還有臉到我家門口問我乾啥,我在家門口乾空氣行不行,礙你蛋疼了?”

一大串尖酸刻薄的言語,讓張學永當著眾小弟的麵很是下不了台,塗抹著黑狗血的臉龐一下漲得通紅,他微怒道:“趙鳳聲,我們隻是拿著工具,你是拿著凶器,咱們到底是誰違法?”

趙鳳聲將煙頭吐到一邊,嘿嘿笑道:“有點法律常識好不好,你們幾十號人深更半夜圍成一堆,那叫非法聚會,碰到警察叔叔要被查身份證地。我拿刀咋了,這是我家傳的切肉刀,你見哪家切肉犯法了,沒有

常識的癟犢子。”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氣,何況人多勢眾的張學永,他不再讓步,擰起眉頭道:“趙鳳聲,看在你是以前也是一位人物,我才對你諸多忍讓,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今天要麼簽字,要麼彆怪我心狠手辣!”

“要是不簽,你想把我咋地?”趙鳳聲依舊是那副欠揍笑臉,隻不過握住刀柄的雙手骨節已經變為蒼白。

張學永用鋼管敲了敲小腿肚,一字一頓道:“家毀,人亡!”

“呦嗬,怪嚇人的,本人心臟不好,嚇壞了你得負全責啊。”趙鳳聲笑眯眯道:“都是江湖混飯吃的,有啥事可以談嘛。”

“談什麼?”聽著趙瘋子口風似乎有鬆動跡象,張學永悄然出了一口氣。他實在不願意跟瘋狗一樣的家夥為敵,哪怕今天把趙鳳聲揍個半死不活,強迫他簽了字,張學永仍然睡不安穩。

趙瘋子是睚眥必報的性格,很少有人在他身上占到便宜,隻要給他留一口氣,他就敢拄著拐、拎著刀找你玩命,不把利息本金討要回來誓不罷休。就像是狗皮膏藥牢牢粘在身上,想要拿掉,就要付出一層皮的等價交換。

張學永也是人,也怕痛。

所以他不想招惹呲著牙見人就咬的瘋狗。

“談一談怎麼讓你高興,也讓我高興。最好是開出個條件皆大歡喜,你好我好大家好。”趙鳳聲不再咄咄逼人,搓著手指頭笑意然然,像個市儈精明的小商販,和他小賣部老板的身份相當契合。

“你想要多少錢?”張學永暗自慶幸著某人的見好就收,緊繃著的神經稍微鬆弛一些。

在他看來,趙鳳聲也不是不想搬,隻不過先前開出的籌碼太低,不滿意賠償條款而已。張學永經常跟釘子戶打交道,對抱煤氣罐威脅和站在樓頂要價的拆遷戶早已見怪不怪,趙鳳聲和他們的意思殊途同歸,到

了最後再搏一把,看看能不能把好處提到最高,其實歸根結底都是一個意思,要錢。

不過趙鳳聲的下一句話,讓張學永雷霆大怒。

“我的意思是怎樣能讓你的人早點滾蛋,彆耽誤鄰居們睡覺。”

張學永瞪圓雙目,壓抑著怒火,沉聲道:“趙鳳聲,你想好了,真打算雞蛋碰石頭?”

趙鳳聲揉著鼻子,滿不在乎道:“啥叫硬拚,人多就是石頭?可我長得這麼帥,也不像雞蛋啊,看你的大肚子圓圓乎乎,倒挺像。”

張學永指著身後一片黑壓壓的手下,強勢道:“我們這裡有六十多人,就是一人吐口吐沫也能把你淹死!”

趙鳳聲顛著大腿,不為所動。

耗子一開始看不出對麵的二百五是啥路數,不過他腦子不笨,瞧見平日裡脾氣火爆的老大都低三下四,扛刀的家夥肯定不是任人欺淩的小蝦米,致使他一直

不敢插口。

見到已經撕破臉皮,耗子也不再顧忌許多,為了給老大撐門麵,叫囂道:“小子,彆他媽太狂,舉兩把破刀就以為多牛逼了?滾幾把蛋!你再敢說一個不字,我把你砍成八斷,扔到池塘裡喂王八!”

趙鳳聲拿刀鞘不斷砸在肩部,懶洋洋道:“人多說話就硬氣?”

張學永似乎察覺到四周氛圍不對,沒再答話。耗子沒有察言觀色的本事,仍然趾高氣昂道:“咋了,不服?!人多就是牛逼,你要是能叫幾十人過來,爺爺給你舔菊花都行!”

趙鳳聲終於把眼睛睜圓,閃爍出一抹耀眼厲芒,低聲道:“你罵我什麼都可以,但我最討厭彆人自稱是我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