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猜中的謎底(2 / 2)

可付頃還是難免訴苦:“上回聽先生的話,我確實平平安安熬過了役調,但先生剛也看到了那情境,這條裡弄,上下左右的人都妒嫉我家,他們雖然都是螻蟻一樣的人,不過周圍都是螻蟻,又臟又臭的,真真不適宜久居。”

“罷了,我家主人也不想委屈了老漢,叮囑我為你們另找了住處,雖然也是一個小院落,七、八間房舍,但左邊是片果園,右邊是條河道,比這裡可清靜多了,鄰裡嘛,住得不那樣密集,交道少了,爭吵也少了,老漢若願意,我這就帶你去看看,擇日你們就好搬遷。”

付頃眉開眼笑,看都不願看,就想直接搬遷了。

多賺了套房院,他不挑剔。

男人辦好了差使,又上了車,這回沒去安福寺的感化浴,換了座寺廟,換了個浴堂,他也沒留意他的車頂上一直臥著隻灰雀,當他進浴堂的時候,灰雀就站在浴堂外的禿枝上,他再次經過了禿枝,灰雀跟著他,盤旋飛舞,他被人重新盯梢了。

喬裝其實不是一門多麼玄妙的技藝,不少跑江湖的藝人多少都會點喬裝之術,更彆說大豫有飛鷹部等等間諜機構,為間諜者,喬裝是基本的技能,此人當然不是間諜,可學會喬裝之術不難,不過對於盯蹤者,當人洗去喬裝以真麵目示人後,光靠眼睛,就難以判斷盯蹤的目標了。

聞機是靠嗅覺,準確定位目標,不會因目標外貌的改變就迷失。

負責盯蹤的人聽不懂鳥語,卻認得出聞機,他們隻需要跟著聞機,就能重新確定目標。

於是這天,瀛姝終於知道了和付頃接觸的神秘人,歸去何處,再經過幾日的盯蹤,終於查到了幕後主人。

其實不意外,這個答案早在瀛姝的意料之中,可當確定後,她依然很覺難過,她去了鬼宿府,跟南次坐在正堂前頭的台階上,正午的辰光,金烏從蒼雲裡露出半張媚臉,入冬後連太陽都靦腆溫柔了,放晴的時候,天地間依舊有如曖昧,畫棟雕梁的色彩也不鮮明了,像半醒半寐,所有的明豔,在等待第一場雪,那個時候瑩白成為主色調,色彩才會舒展。

建康的雪,總是遲遲地來。

“司空北辰。”

瀛姝說出這個名字,彎著背,把額頭埋在膝上的手臂裡,天色曖昧,可她心中清明,疑惑解開了,就是司空北辰導致平邑喬覆滅,付頃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卻在某種時刻起到了大作用,他能夠說服喬恪,而當時也隻有司空北辰,能讓喬、羊兩家的府兵衝破多重阻礙,造成逼宮的“危勢”。

南次因為瀛姝的沮喪,不安地攏著眉,他的手掌在空中略遲疑,輕輕放在瀛姝的肩上。

“我不覺得意外。”

“到底是因為我,連累了你。”埋著頭時,說話有些甕聲甕氣,瀛姝卻不想抬起頭來:“我真的不知道司空北辰早就對我產生了企圖心,他用齷齪的想法去構思我們之間的關係,喬舅舅、任舅母,也全都是被我連累的,因為我,你受了太多痛苦。”

南次的目光,落在瀛姝雪青的衣肩,入冬了,女官們換上了雪青的宮衣,這不至於蒼涼又不至於浮豔的色彩,室內室外,均為適宜,瀛姝成為太後時,過於華豔的衣著都不再屬於了她,雪青、瑩白,有時黛墨,但她不哀淒,她明亮的笑容讓他忍住了將她摟入胸懷的衝動,而現在,他看見自己落在衣肩上的指節,想發力收緊了。

隻是這時,選擇邁進,收獲的會不會隻有憐憫?

一個人隻有當好感都不能獲得,才會渴求憐憫和感恩,司空北辰曾經就是靠恩情把瀛姝鎖緊,這是卑劣無恥的索求,南次把手收了回來。

長裙落在皮靴旁,是親密無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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