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你給我閉嘴!”
這聲有如驚雷,不僅是皇後,所有人都被劉氏的爆發驚得目瞪口呆,就連瀛姝,手腕都顫了一顫。
“我為什麼這麼做?還不是你用六郎的性命要脅我,是你擔心軒殿君會因記恨太子,為賀氏、鄭氏拉攏,與太子為敵,你才逼我陷害殿君,原本我隻想殺嫻嫿一人,又是你說隻死個區區宮女,陛下必然不會處置殿君,是你逼我的,我再是疼愛蓮兒,但終究更想護得六郎周全,你現在還裝什麼無辜?!”
虞皇後沒有回應,隻是歎著氣,垂著頭,一副槁木死灰的模樣。
瀛姝的手腕停止顫抖,她如實記錄下——淑妃劉氏無法自辯,轉而指控皇後,稱受脅於皇後,皇後垂淚歎泣。
“劉氏你不可能是親手行凶,說,你指使的何人行凶?”司空通不急著盤問皇後,目標瞄準了殺手。
“妾不知凶徒是誰,凶徒乃是皇後安排。”
“你若再不如實交代,可休怪朕要對你用刑了!”
“陛下,陛下為何隻對妾如此狠心?”劉氏再次放聲悲哭,但現在,她卻無法流出幾滴淚,哭訴聲反而更嘹亮了:“當時陛下還是郡王,妾便服侍在側,不僅要對陛下儘心儘力,更必需對虞氏言聽計從,妾從無怨言,因為妾隻當虞氏為妾的貴人,妾愛重陛下,更愛重虞氏!妾隨陛下輾轉到了建康,直至妾被封這九嬪之首,妾越發感激陛下與虞氏,這麼多年了,妾從不敢生異心。
妾出身卑微,自知命如草芥,但妾到底為陛下育有一雙子女啊,為何陛下不肯信妾之言,虞氏她、她、她不敢欺壓賀氏等出身權閥的妃嬪,也隻能要脅妾為她的刀匕!陛下可以賜死妾,妾願為蓮兒、嫻嫿償命,但陛下若對妾用刑,可想過高平和六郎日後將如何自處?”
賀夫人差點忍不住當眾問鄭夫人——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是該就這麼把劉氏搞死了好,還是幫她說說情,一同對付皇後?
就在這時,今日總算出了個擅闖禦帳的皇子!
六皇子幾乎是差不多直接摔進禦帳裡,章永連忙跪下請罪:“奴婢該死,沒攔住六殿下。”
瀛姝暫時擱下了筆。
猶如電光石火的刹那,她看清的是虞皇後眼睛裡的冷厲,劉淑妃眼睛裡的釋然,至於司空月燕,這個傻子,頭還沒磕下的那瞬間,眼睛裡透出的是春風得意。
“母嬪,母嬪不能再欺君了,兒子求父皇寬恕母嬪,求父皇,兒子求父皇。”
求得一點不誠懇,頭磕下去就沒抬起過,好歹都這情境了,響頭得磕幾下吧。
“六郎難道你也知道今日這樁事案?!”司空通的神情很嚴肅。
“兒子剛才在帳外,聽見了幾句……兒子不敢欺瞞父皇,兒子曾經看見,母嬪與,與,暗中見過太子兄的府衛杜舷。”
劉氏整個人癱軟在地,像突然,被抽去了骨頭似的。
接下來自然要提審杜舷,杜舷交代得很乾脆,是他殺了鄭蓮子和嫻嫿,他本就是因為劉氏的兄長所薦,才選為東宮府衛,他的妻子還是劉氏的外甥女,杜舵自知罪責難逃,隻求不要株連家人。
“劉氏你為何作惡?”司空通再次逼問。
連親兒子都出麵指控她,劉氏已然徹底心如死灰,她抬眸,仰著腫脹的臉:“我明明讓蓮兒對殿君示好,如此我的六郎,就有望娶個身份尊貴的王妃,可她就是不肯聽我的話,非要和殿君作對,我的六郎沒指望了,我能不恨鄭氏女麼?
六郎得不到的人,彆人也休想得到,我既要毀了鄭氏女,更要毀了軒氏,軒氏憑什麼看不上我的六郎,她無非就是一個亡國奴,她的尊貴全靠陛下賜予,她全然沒有自知之明。”
“阿劉你快彆說了,快彆說了。”皇後抬起身,改坐而跪,緊跟著又行了個大禮:“陛下,阿劉的確犯了大罪,妾隻求陛下看在高平和六郎的情麵上,寬恕阿劉從輕處責,再則說如今還是頭籌典呢,也萬不可處殺宮眷,陛下開恩。”
六皇子也終於又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