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二皇子的“機會”(1 / 2)

心宿君是蕭伯祝看不懂的人。

他似乎從未卷入權位之爭,但一直軍權在握;他似乎無意叱吒風雲,卻逐漸成為大豫朝堂的泰山石;他多番征戰沙場,不懼馬革裹屍,卻當歸朝,通身恰如從未沾染血腥之氣;說他淡泊名利,心係大局,可每一場風雲驟變,似乎都有他傲然獨立的身影;他既似多情又似絕情,他甚至在喪妻之後遣散姬妾,毫不在意膝下竟無子女承歡。

蕭伯祝蜷起指掌,指尖沾上了自己掌心沁出的冷汗,他竭力讓自己冷靜。

“神元殿君不存殺害鄭良人的動機。”

“蕭令丞應當沒有主辦過刑命案吧?”司空月狐垂下眼瞼,胳膊仍撐在憑幾上:“殺人的動機,有時並不因為深仇大恨,甚至無關利益得失,因為世上有一種人,他們的心裡積著戾氣,一旦戾氣被觸動,就會衝動殺人。

當然,我並不是認定神元殿君具備殺人嫌疑,隻不過對於我不熟悉的人,未經察辨,我都先持保留態度,既不會輕疑,也不會輕信。此番秋狩,與蕭令丞的幾回交談,令丞給我留下的印象也很謹慎,分析事態時並不會想當然,因此我覺得詫異,蕭令丞為何篤定鄭良人一案與殿君無關,必定是有人企圖一箭雙雕。”

蕭伯祝的手掌滲出更多的冷汗來。

但司空月狐也不逼他給出回應,拾起案上的燈簪,傾身把案頭的青釉蓮花燈挑撥兩下,仍用指頭捏著燈簪,輕輕緩緩在案上敲下:“不管凶手是誰,都一定在圍場內,因為圍場雖不比建康宮門禁森嚴,但外頭的人,也休想悄無聲息潛入。而鄭良人主仆,也不可能被人從營區強擄去外圍場,可入夜後,她們為何要離開更安全的營區,跑去荒僻的圍場呢?誰能支使得動鄭良人,又或者說,誰能引誘她去荒僻處?”

冷汗從蕭伯祝的發鬢滲出了。

“絕無可能是皇後,皇後為何要做對太子殿下有害之事?”

“按常理說,父皇也會這麼想,因此我才提醒蕭令丞稍安勿躁。”

蕭伯祝沒有把心宿君“搬”去禦帳,他反而被心宿君的一番勸,打發回了自己的營帳,隻是回到營帳後,胸腔裡的那把焦灰又再複燃了,正像熱鍋裡的螞蟻似的在團團打轉,竟有一個侍衛進得帳來,那侍衛似乎也極猶豫,支支吾吾說起一件蹊蹺事。

營區裡,設有刻帳,根據刻帳裡的計時器,每到一個時辰仍然會有宦官巡回報時,來稟事的侍衛說今晚他與另幾個侍衛作賭,猜測準確的時點,因此相約著一同去刻帳,當時是亥初三刻,然後他們返回自己的營帳,他尋了僻靜處小解,估摸著應該是亥正,結果就看見了另一個侍衛杜舷往外圍疾行,因為狩典進行過程中並沒有禁止夜間出入獵區,這侍衛當時就沒有驚動杜舷,猜測著杜舷或許是想去獵隻兔子什麼的炙烤來“打牙祭”。

“卑職有這樣的猜測,不知怎的也覺得自己饞得慌,於是就想攛掇著幾個明日不用競獵的同僚去夜獵,還沒走出營區,正好看見嫻嫿女使在前頭……過去鄭良人打發過幾次她往紫微府送茶點,跟卑職們都算是熟麵孔了,卑職看著她像是要進獵區,忙喊住她,怕夜裡獵區裡黑燈瞎火的她走迷了道,可嫻嫿說她不是進獵區,講她的耳墜子丟了隻,才走到這邊來試試尋不尋得到,聽說我們想去夜獵,嫻嫿還反過來勸了我們一番。

講就算明日不用參加競獵,但競獵儀程中,還是要謹慎些好,彆為了圖一時的樂趣,惹出什麼禍亂來,卑職幾個不好駁宮裡的女使,便轉頭回去了。”

“當時鄭良人也在場?”

“鄭良人不在場啊,卑職們看得清清楚楚,就隻有嫻嫿獨個兒在,我們也不知道嫻嫿有沒有進獵區,但那地方,經過了營隘七亭就有一條路通去外圍場了。”

蕭伯祝負在身後的手掌再次握緊了,一個宮女哪有可能在夜深時分還滿營區的尋耳墜,太子殿下又沒有來圍場,鄭良人根本沒理由往這片營區來,鄭良人都不會來,她身邊的宮女怎麼可能在這片營區丟失耳墜?亥正過片刻,嫻嫿就路經營隘七亭進入獵區,聽說她遇害的地方是在楓影三亭附近,這一條線路,是營區到案發地最近的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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