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那就豁出去戰鬥吧(1 / 2)

平邑伯府有處彆墅,位於秣陵湖畔,一到秋天,登上彆墅裡的高樓,就能賞萬樹金朱,這處彆墅因是喬子瞻立軍功獲得的賞賜,平邑伯不“稀罕”,而任氏因聽了瀛姝的建議,乾脆就拋開了伯府內的瑣事,帶著侄女住在彆墅裡消閒,她在這裡接待薛娘子,倒是更加便宜。

先是讓林澗陪著客人遊園賞景,直到午膳後,任氏才讓侄女避開,她知道薛娘子不會平白無故前來攀交。

“我有一些話,女君莫嫌唐突。”薛娘子很直接,一句話略作鋪墊,就把聽的那些風言風語,三個版本都講了,然後提出自己的看法:“我知道羊太君的所作所為,更明白這件事必然不是女君授意,當然也和喬世子無關,應當是……喬嬪故意為之。”

“娘子為何做出這樣的推斷?”

“我不願說謊,但有些事,恕我不能向女君明言。”薛娘子知道重生的事情非同小可,說出去多半會引火燒身,重啟的時下,不少事發生了改變,但都沒有她參涉其間,這就說明世上絕非僅隻她一個重生人,且彆的重生人,勢必利用“先知”這個條件企圖改變曆史,在權爭這方戰場上,上陣的人會越來越多。

而她,暫時還隻想躲於幕後。

“好,我不多問,隻洗耳恭聽。”任氏也極乾脆。

薛娘子莞爾一笑:“平邑伯會因喬嬪涉入儲爭,但喬嬪沒有勝算,如若喬世子不與平邑伯府割裂,必會為喬嬪牽連,喬世子及令郎,為君國驍勇之士,儘損於儲爭著實令人惋惜。”

割裂!又是一人勸他們割裂!!!

任氏心中大覺震撼,她甚至覺得遠處山嶺那片豔麗的秋光都滲出了幾分淒厲,陣陣涼風,卷來依稀的血腥之氣,讓她目眩,不由得扶緊了憑幾。

“女君若是信我,我願助女君一臂之力。”薛娘子又說。

“你……為何?”任氏還是忍不住疑問。

薛娘子又是一笑:“我曾經看過一卷閒書,屬誌怪傳記,講的是一個隱居山野的人,偶拾一麵銅鏡,每逢月圓之夜,鏡中都會顯出一些場景,是關於執鏡人未來的遭遇,執鏡人知道自己的餘生,大覺索然無趣,於是改變了隱居的想法,他帶著那麵寶鏡入世,靠著寶鏡,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

我未拾得寶鏡,但我卻從這卷書裡,大抵預占了自己的人生。

家父便是閒人,我身為女子,比家父更加懶散,三年前我無奈之下聽從親長之命,定了婚事,我自覺我這懶散的性情,大抵是很難為夫家所喜的,更奈何黎郎命薄,夭折於婚前,世人都知道我孀居家中,不瞞女君,我雖不是因為情義而為黎郎守節,但確然不願再嫁,我已經決意安守自在,在亂世之中,力求一體歡愉。”

任氏其實不大能理解薛娘子這般心態,在某些觀念上,她很保守,但她並非一個無趣和死板的人,她尊重他人的想法,因此聽到這裡,任氏點了點頭。

“這對我來說不難,因此我忽然像拾得了寶鏡,從寶鏡中,我能看見我自己終於在家中花苑遍植得萱蘇;經我親手改造的屋舍,冬暖夏涼;我養的朱鸝和黃犬都善解人意。我大隱隱於市,身上無病,心上無事,春鳥便是笙歌。可我忽然覺得那樣的人生毫無意趣了,因為我的這裡。”

薛娘子抬手,指指自己的腦袋:“很清楚一個道理,我不是一個隱士,我如果真的向往林泉無憂之境,我就不會如此眷念市井之居,家父也一樣,避世,隻因為無力去改變。

我很欽佩喬世子,卻時常惋惜他當年急馳入城時,帽冠微側尚且引得世人儘皆效仿,然而卻並無太多人效仿世子遠離權爭卻忠事君國的氣節,大豫有如一個病人,病態儘顯,幸有氣骨未遭病變,這個‘人’才不至於藥石無醫,我在想,我能不能以我的綿薄之力,保護大豫的脊梁。

我現在從‘寶鏡’裡看見的就是,喬世子和任女君,賢伉儷正為孝悌逼難,未久前發生的兩件事,南澤裡命案杜昌是臨湘裡老所稱頌的孝子,但他卻因為移情他人,對結發妻痛下殺手;虞門父子奸、殺一案,更加引發輿論嘩然!

孝與仁皆為儒家主張,原本也是君王治國的根本,但杜昌事件揭示的是孝子非儘仁善,虞門事件坦露的則是父不父,子不子。”

“娘子這話的意思是,孝與仁應分論,且父先不慈,子便理當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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