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禦前辯論(2 / 2)

虞皇後的眼簾一動不動,她隻是長歎一聲:“我要是你們兩個都信不過,還能相信誰?其實我早想到了,太子妃隻能是盧氏女,神元殿君的退讓其實就是跟東宮對立,我也早看出了,太子對王瀛姝是一廂情願,王瀛姝的心思其實是在司空南次身上。

可不南淮裡命案剛一破獲,眼看著司空南次沒有獲益,立即的,太子就被彈劾了麼?蓮兒你也不必自責了,就連我都壓製不住王瀛姝,你哪裡是她的對手?神元殿袖手旁觀就讓她袖手旁觀吧,咱們也強求不了她,但我篤信她這樣的人,將來也不會落個好下場。

蓮兒,你聽好了,將來歸將來,眼下歸眼下,眼下目前,神元殿君的作用還是非同小可的,你務必還得忍氣吞聲一時,留意著含光殿及長風殿跟神元殿的關係,無論如何,殿君都不能成為皇子妃。”

“就怕殿君不會容妾……”

“不會的。”虞皇後冷哼一聲:“軒氏誌在母儀天下,達成願望之前,行事必然會留一線,她現在也應該明白了,不管太子妃是誰,蓮兒你必然會入東宮,且必然是太子最親近的人,她啊,不會將你直接逐出神元殿,甚至不會約束你收買神元殿的宮人。”

劉淑妃儼然也是這樣想的,摸著鄭蓮子的頭發,露出慈母的笑容:“我就說了,你大可不必擔心,而且也全無必要容讓軒氏,她現在那樣強勢,無非是聽信了王瀛姝的話,端起奇貨可居的架子,隻是像她那樣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信任王瀛姝,這很容易理解,越是貪得無厭,就越愛見風使舵,既要見風使舵,就不敢行事太過,你身後可是皇後殿下、太後殿下,軒氏並不敢真拿你如何的。”

她先是自說自話的給了鄭蓮子特權,又向皇後諫言:“這件事神元殿不插手,皇後殿下可不能輕視,妾尋思著,三皇子如此的有恃無恐,應當是跟二皇子聯手,而且鐵了心的要徹底打壓後族,讓太子殿下越發勢薄了,這一步,不能讓,現在能幫殿下的也唯有皇後娘娘了。”

虞皇後原本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聽了這話,徹底不再猶豫,於是這天在乾陽殿,太子和三皇子對峙時,皇後殿下突然也殺到了,瀛姝不心驚,但她很辛苦,因為她得咬牙忍著笑意——不需要皇後,司空北辰一定會戰敗,皇後這時來,就等同白搭的籌碼,關鍵是,虞皇後的表演的確遠遠優勝過百戲,更容易摧發捧腹的效果。

扶著虞皇後前來的是江尚儀,虞皇後還先拉了瀛姝的手,說:“帝休,你真是個好孩子。”

而後就咳起來,直到皇帝允她落座。

虞皇後自以為達到了效果,可就連三皇子心裡都清楚,不可能是瀛姝泄密給顯陽殿,這真是太明顯了,受惠者當著皇帝陛下麵前向泄密者道謝?如此恩將仇報的行為,虞皇後居然還以為她能得逞?

三皇子不由瞄了“受害人”一眼,發現“受害人”十分沉著地,眼觀鼻鼻觀心。

他卻忍不住要笑了,這刹那,竟格外佩服起瀛姝的定力。

除了司空北辰之外,在場的人都靜待著皇後的表演,皇後也的確不負眾望,她再次咳出兩口濁氣,抬手往衣領上一壓,黯淡的眼珠子朝向皇帝,用力牽動著僵硬的嘴角:“陛下彆擔心,我身體無礙,隻是這幾日因為阿兄的事著急上火引發了痰疾,今日聽說太子查到了實據可以洗清阿兄的冤屈,揪出真正陷害叔父的人,妾才一定要來看看,那樣的歹人還能怎樣狡辯。”

話說完,虞皇後又才扭過頭,兩眼直瞪三皇子。

司空通此時也是強忍著心中的鬱怒,沉聲發問:“三郎,你可認識張引?”

“稟父皇,兒子不識此人。”

“張引現仍住在鄭宅,三弟還要否定麼?”

“張引就算寄居於鄭宅,又不是寄居於我的角宿府,大兄為何認定我必然認識此人?彆說我了,有那樣多的士人遠道前來建康,無著之時,聽聞外祖父慷慨,不僅會收容有識之士在家中寄居,還可能舉薦為官,於是紛紛投靠,這張引若無過人的才華,恐怕連外祖父對他也無映象。”

“但就是這個張引,與賤婦趙氏勾連,這萬萬不是巧合。”虞皇後冷聲道:“陷害東宮屬臣,罪同陷害儲君,三郎跟長平鄭氏一族謀逆之心已顯,罪不可恕!”

“皇後殿下可有真憑實據?”

三皇子對虞皇後的指控,報以的是滿臉的輕篾。

“三弟若真未行罪逆之事,何懼讓那張引入宮,由父皇親自審問?”司空北辰這回也是下定了決心,與虞皇後真真正正齊心協力了。

三皇子也一點不顯勢單力孤:“大兄這話也是詼諧,我什麼時候害怕過與張引對質?分明是大兄與皇後殿下連審都不曾審張引,就急著血口噴人,難道還不容我辯解麼?大兄鐵心要將我置於死地,我可不甘就這樣被大兄冤害,現在大兄隻不過是儲君,我這條性命,還由不著大兄生殺予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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