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兒麼?她能投柳太醫的緣,是因與柳太醫夭折的女兒肖似。”
“瑞兒得了柳太醫的關照,她也很懂得投桃報李,因此懇求了兒,讓兒幫一把柳太醫,勸說阿伯恩許柳太醫致仕,瑞兒為了說服我,自然會把柳太醫的想法合盤托出,我才知道了這麼多的事。”
司空通長歎一聲,皇帝實在是太忙了,以至於他明明知道柳太醫對瑞兒極其關照,竟忘了把瑞兒乾脆調來乾陽殿,瑞兒哪怕是打算自己為柳太醫求情,她一個小宮人也沒機緣直接求見皇帝,再則,在小宮人看來,皇帝陛下肯定是高高在上的,是君威難測的,除非是乾陽殿的宮人,當值多年,諳熟了他這皇帝實則和顏悅色,否則哪敢煩擾聖駕。
“帝休認為柳太醫對於仵驗的認知,當真有助於查凶?”
瀛姝很誠懇地重重點頭,她覺得對於柳太醫的專業必須嚴肅認真的稟報給皇帝阿伯,茲事體大啊,關係到無數起命案的真相,關係到無數的凶手能否以命相償,關係到那些被凶殺的死者的公道,關係到那些有可能沒有行凶,卻被冤枉的無辜人士能否沉冤得雪……柳太醫的誌向,是一項大事業。
“阿伯,柳太醫看過多起惡鬼案的簿錄,的確發現了一些新證。建興二年,惡鬼案首發,死者是被凶手掐死,這是內刑司的仵作的論斷,根據簿錄記載,死者的脖頸上留下了凶手的指痕,且死者指甲崩裂,指尖有傷,說明凶手行凶時,死者進行了掙紮,柳太醫也認可死者的確為掐死,不同於後幾起凶案,死者是被刃殺。
柳太醫詳細察看了簿錄,斷定凶手慣用的是左手,因此死者右側脖頸留下的指痕更比脖頸左側明顯,頸骨斷裂處的指痕也與凶手的左手拇指符合。
可後幾起凶案,包括最近的死者掌嫻,根據簿錄所載的傷口詳情,柳太醫斷定凶手是右手執刃。”
司空通聽懂了瀛姝的闡釋,高高抬著眉毛:“因此,第一起命案和後來的幾起凶手竟然不是同一個?”
“柳太醫的確是這樣認為的,內刑司的看法,雖然第一個死者是被掐死,後來的死者是被刃殺,卻並不能確定凶手不是同一人,凶手極有可能當第一次行凶後改變了作案方式。但作案方式可能改變,一個慣用左手的人,卻不大可能改換成右手行凶,柳太醫發現的這個細節,兒以為能夠證實首個凶案的凶手跟後幾起不是同一人。”
“可是第一個死者,同樣是死於夜間,內刑司後頭察明死者是在夜間失蹤,那就定是在夜間遇害,更不要說死者被剜目斷舌,如果凶手不是同一人,為什麼在行凶後,非要模仿之前的凶手,把死者剜目斷舌呢?”
關於這個疑點,瀛姝也沒有想通。
“阿伯,不知宮裡可有地方官衙呈報的命案詳錄?”瀛姝問。
“當然是有存檔的。”
“那,不知……”
“你們若是想看,可隨時調閱,我不是已經賜給了南次令牌麼?隻要有南次陪著,你大可去廷尉署調閱舊檔。”
“阿伯真是,南次及兒隻有權調察內廷發生的惡鬼案,可沒有權限調閱地方官署呈報的命案,南次就算貴為皇子,卻也震懾不住廷尉署的官員啊。”
司空通拍著額頭:“是我又想當然了,不過你為何想要調閱地方命案的詳錄?”
“兒從前可沒有查凶的經驗,並不能諳知凶手的心態,為何要殺人,為何在殺人後還要虐辱死者的屍身,兒尋思著,地方州郡的命案比宮中更多,因此才想通過簿錄深入了解。”
司空通:……
他生了這麼多麼兒子,就沒一個像瀛姝這樣好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