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孩子們自己長著嘴,何不先聽他們自己理辯,二嫂是娘,我也是娘,當娘的必然會維護自己的孩子,我們這樣吵下去,也吵不出個是非黑白。”陸氏可有底氣了,她唯一擔心的事,就是瀛姝不知道利害攸關,這孩子彆看著掐尖要強,骨子裡卻是個重情重義的性情,心又軟,雖然不會任由二房欺負,可一貫敬重祖父和她大堂兄,萬一被大局大體逼迫著,答應了入宮就糟糕了。
可瀛姝已經說了不入宮,陸氏再不怕女兒會吃虧。
“三郎婦說得很對!”王斕見陸氏好不容易心平氣和了,趕緊的主持大局,幾個兒媳中,就姚氏他從來看不上,當初之所以擇中姚氏為兒媳,也是因為王岱自己不長進,上品門第壓根看不上他這女婿,連庶女都不舍嫁,江都姚是主動上門提的親,雖然門楣低,好歹也是江東的門閥,那時候陛下稱製不久,團結為重,琅沂王和江都姚聯姻也不是全無益處。
三個兒媳,有一個兒媳不中用是可以容忍的。
“青娥,帝休,你們好好理辯,其餘人先都住嘴。”王斕瞪著姚氏。
瀛姝笑著稱喏,青娥哭著稱是。
“四姐對我的指控,是我真的要和你爭入宮應選的洪福?”
“我沒這麼說,隻是……”
“明明是四姐寫信給我,說遇見了生死攸關的禍事,讓我回家救命,信我可都還留著呢。”
“誰都知道丹瑛擅長臨摹他人的筆跡。”
“哦,原來四姐在寫信前就已經想到了要怎麼嫁禍給丹瑛了啊,也難怪這件事兜兜繞繞的和丹瑛搭上了乾係,我隻是覺得很奇怪,四姐應該沒錢吧,你到底用什麼收買了曾如薪?”
“五妹這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青娥很聰明的裝了個糊塗。
“帝休已經說漏嘴了,表哥剛才隻說丹瑛告密,並沒有提起我,帝休卻知道丹瑛正是向我告密,說明丹瑛的確是聽帝休你的命令,才來馳樓告密。”曾如薪很愚蠢的賣弄著聰明。
“就是這樣!”姚氏興奮了。
瀛姝隻是看著她家的祖父大人,沒作聲。
王斕如同醍醐灌頂:“賤婢,這是什麼地方,也容你胡言亂語?”
“祖父息怒。”瀛姝才說話:“孫女不願跟個奴婢對嘴,多謝祖父及時嗬斥。”
王斕剛想頷首,習慣性摸了下胡須,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聽姚氏冷哼一聲:“真是上梁不正下染歪,帝休年歲不大,卻跟你娘似的,威勢大得很嘛,你難道不知道如薪雖然名為婢女,實際卻是曾氏女,大郎的親表妹,她是客居,你作為主家,理當對她客客氣氣的。”
曾如薪血紅的一張臉,終於才沒有直接噴血,也冷哼一聲。
青娥好不容易才盼到親娘說句“聰明話”,趕緊進擊:“如薪阿姐出身名門,又是客居在家中,我隻知恭敬著阿姐,從來不敢冒犯,又哪來的本事收買?五妹陷害我也就罷了,連如薪阿姐都敢冤枉……”
“二伯娘,四姐,你們當曾如薪是貴客,在我眼中她可從來就是個罪奴,是罪奴,地位最卑賤的罪奴,我犯得著冤枉她麼?”瀛姝笑眯眯的:“我之所以知道四姐買通的人是曾如薪,因為丹瑛跟我說了,今早上曾如薪使人喊她去馳樓,扯了一通閒話,剛才大兄一說他是聽婢女所言,才覺得事情與我和丹瑛也許有關,我又不是蠢人,還想不到那個婢女就是曾如薪麼?”
瀛姝一口一聲罪奴,一口一聲婢女,終於把曾如薪激怒了:“王帝休,我曾氏也是上品之族,你竟敢辱我至此?!”
“就是,帝休太不知禮了!”姚氏興災樂禍。
陸氏懶懶的,用眼睛去看梁上的描青,過去的她還時常替二嫂的頭腦感到憂愁,這回好了,是時候收回婦人之仁了。
陸氏本不想還嘴的,但一看她翁爹,立馬就要主持公道了,心中頓時警鐘長鳴——不行,不能讓女兒承翁爹的人情,翁爹可是心心念念要送她的寶貝女兒入宮的!
“二嫂,何為禮數?我們是主,曾氏是奴,王家大宅的仆婢丁兵,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哪個敢直呼女公子的小名,哪個敢在主家麵前,你你我我?”
王斕:!!!
他真是老了,一個不積極,居然又被小兒媳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