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薑泰“出堂”(1 / 2)

瀛姝一直對飛鷹部很有信心,飛鷹部並不是司空月狐一手打造,起初是她家祖父負責籌建,後來,由白川君完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交給司空月狐她無從得知,但飛鷹部確實是在司空月狐手上,將作用發揮到了極致。

此時正經受著高氏考驗的丘崆,並不是禁言司的諜間,而是飛鷹部的人,當然,甲丁同樣不是九吳的孫子。

高氏部培植的私間,其實不堪一擊,九吳祖孫二人落入飛鷹部手中,都未經如何拷打,才受了場皮肉之苦,緊跟著又看見了兩匣子金錠,求生和求富的欲望就熊熊燃燒起來,他一家本就是高氏部的奴仆,為主家出生入死是本份,並得不到額外的補償,九吳帶著長孫來大京,為的其實是讓長孫免於被征召為部卒。

他的兩個兒子,都死在了戰場上,眼看著孫兒也到了上戰場的年紀,一把年紀的老仆未免動了私心。

私間的安全性還是要比上戰場高出好幾成。

背叛不是長在人骨裡的天性,但無私奉獻的精神,多數人聽進耳中,在腦子裡卻一直搖搖欲墜,尤其像九吳這樣的奴仆,他們尚還不如部曲,在北趙完全沒有憑靠功勞改變身份的一點機會,主家的榮華富貴,得靠他們的性命換得,卻從來就與他們沒有絲毫關聯一般,就連口中所食,身上所衣,都不會有所變化。

生活於底層的人,本無信念,更易被他們看見的是實惠。

活下來,有機會活得更安定,有機會置屋置地,這樣的誘餌太過肥美。

而他們所要作的,無非是供訴堂下部私間的一些內情,根本就不需要他們自己出麵欺哄舊主高氏,說幾句話,他們就能全身而退了,不必再有負擔。

高氏,服他老妻的母乳,口口聲聲對乳母極其依戀,次次見他,也都會問起他的老妻來,但明知他的長孫就在大京,高氏卻從未表示給予半點照濟,甚至都懶得見他的孫兒,於是他硬是不好意思提兩個兒子已經戰死的痛事,提了又如何呢?人死不能複生,高氏部多少兵卒戰死,從不見主家補償一文錢,半鬥米,無人安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慟,倒不無鼓勵,為兵卒者,馬革裹屍為最高榮耀。

仿佛主家給予了他們信任,他們就要理所應當的為了信任獻祭。

冒替甲丁的少年,此時正勸說著丘崆“禁言司雖然有禁言司的規矩,但我家娘子,現在可是北漢的金城君,如果不能確實你的身份,貿然助你出關,大有可能置君國、置自身於危境,你如果真的是禁言司的司衛,怎能不顧大局,還一味拘泥於規矩!”

“東豫的神元殿君的確已經出使北漢。”丘崆終於憋出了一句話。

高氏冷哼一聲“就這麼一件事,需得著你從東豫冒險潛來大京通知北衙屬?”

“鎮原王自願移居東豫太子的紫微宮,並主動提出除兩個心腹侍從外,不需北漢的使團衛近護,現在鎮原王的安危已經不為北漢王掌控了,北漢王根本就不可能刺殺鎮原王,嫁禍東豫,借機終止和議,這女君可有知情?”

高氏神色俱變。

北漢王的計劃,是她透露給本家,按理來說現在還不到跟鞏祥祿對峙朝堂的緊急時刻,父親不應泄露,可禁言司的人卻知道了這件密情,難道說,九吳叔真的已經落在了禁言司的手裡?

“卑職雖在東豫,但也得知了北漢近期的變故,雖然神元殿君的身份遭到了質疑,可神元殿君有脂瑰能自證身份,女君可知,脂瑰必為神元殿君隨身帶至了北漢!”

“你能肯定?”

“祭祀神宗帝陵,怎能不奉脂瑰玉佩?禁言司的人,已經滲入了紫微宮,打聽得知鎮原王明知此事,故而才敢以自己為質,竭力說服東豫皇帝答應北漢提出的議和條件!”

高氏握拳砸向麵前的幾案“北漢王薑泰,他不是想毀去軒氏這杆旗幟,而是打算霸得這杆旗幟為他所用!”

“卑職潛入北漢,就是要將這些要況告知北衙屬,無論北漢王有何計劃,為何有那把握欺瞞大趙,逼服東豫,眼下都務必想方設法坐實神元殿君為他人偽冒,逼得薑泰不得不與東豫翻臉,卑職不曾料,北漢竟然搶先一步對禁言司動手,卑職如今隻能速趕回洛陽,上奏此事待陛下決奪。”

高氏已經完全相信了丘崆的話。

她一直很疑惑,薑漠明明可以靠著冉氏部等等支持,拒絕為薑泰利用赴豫為質,可薑漠卻二話不說,聽令行事,薑泰是靠什麼說服了薑漠?如果薑泰的目的就是要和東豫聯手,共伐大趙,而且許諾薑漠若能促成這事,便將洛陽賜予薑漠為封地,薑泰這個小人當然不會信守諾言,可薑漠必會將計就計。

活著的薑漠,對東豫而言就是挑動北漢內亂的棋子。

薑泰和薑漠各懷鬼胎,東豫更是巴不得六部聯盟分崩瓦解,恃機北伐,收複失土。

而昨日,衛氏對她顯然有所隱瞞,要不是王瀛姝說漏了嘴,衛氏根本不打算告訴她從王瀛姝手中詐得的脂瑰已經交予了皇後!

脂瑰已入北漢,卻被衛氏瞞得一絲不露,難怪薑泰膽敢焚塔,設計一出神預災厄的好戲,看似把矛頭對準了東豫,實則是打算讓大趙放鬆警惕。

高氏憤怒不已,因為她也險些中計,被區區衛氏利用。

“我會立即安排你出關,不過尚需一、二時日,你這兩天,先住在甲丁的居所。”高氏對丘崆先予安撫,轉過身,卻單獨囑咐甲丁“這個人不能留,你想辦法將他滅口,至於接下來的事,你不用管,我會寫信告知父親。你料理丘崆後,仍來見我,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裡,放心,在金城公府,無人敢動你毫發。”

長安城市井,未央宮內外,一派劍拔弩張的氣氛,行刺西平***的刺客雖然已經落網,但這出鬨劇並沒有徹底降下帷幕,反而因為水落石出,掀起了更為激蕩的風浪來,羌人或許對大豫還不算特彆畏懼,可無不擔心會遭受北趙的討伐。

略活了些年紀的人,都經曆過漢趙之間,那場驚心動魄的函穀關之戰,漢軍雖據險關,不僅傷亡兩萬守軍,甚至被逼得不得不退守潼關,當時大京城中,幾乎所有人家的兒郎都被急征上陣,如果不是天降暴雨,使得北趙軍營被淹,不得不退走,而北趙意圖繞武關再次攻打北漢時,又遭到了東豫襄陽軍的攔截。

羌部哪裡還守得住長安?早已被逐回了昆侖原。

因此,西平***就又遭到了族民的指責。

“無非隻是受到了一場驚嚇,毫發未傷,若不是***不依不饒,太後也不會下令處死北趙的細作!”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