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說漏了(2 / 2)

瀛姝不知高氏是否真心甘為家族利用,但顯而易見的是,隻要高家在北趙權勢不衰,薑白基就務必愛重這位妻子,高氏雖然遠嫁至異國,但和娘家的關聯卻也極其緊密。

“今日來見左副使,實為有事相求。”高氏起身便是一禮。

瀛姝也立即起身相扶“從漢中至大京一路上,多得高女君照看,實不敢當女君的大禮,隻是……女君在貴邦身份這樣尊貴,我恐怕,是難幫上女君的忙了。”

“這個忙,還隻有左副使幫得。”高氏也沒有非要大禮相求,卻不肯落座。

瀛姝隻好陪她一同站著。

倒是衛夫人勸說道“女君心中縱然焦急,也沒有站著說話的理,還是坐下來細細說吧。”

瀛姝才得以重新落座,洗耳恭聽高氏有何請求,她是真沒料到,高氏竟先把西平***好番埋怨。

“裡娜的性情,飛揚跋扈也不僅隻一日兩日了,左副使是有所不知,三年之前,洛陽的使臣來訪,主使是三川王,三川王府裡有個僚臣,頗得三川王器重,任命為長史,姓周,這位周長史是漢人……周長史待人處事彬彬有禮,竟被裡娜誤解周長史對她有意,非要留周長史下來。

而三川王妃,有個庶出的妹妹,同樣心許周長史,兩人間還已經定了親事,周長史又怎麼肯毀罷婚約呢,因此婉言相拒,三川王也說明了原委,誰知道裡娜當著三川王的麵出言不遜,講她是公主,周長史的未婚妻卻是庶出,身份不如她尊貴,隻配為周長史的侍妾。”

瀛姝聽了個滿頭霧水。

“三川王妃的本家亦為大趙的勳貴,故而王妃的氣性原也不小,且三川王妃的父親……還掌執著監察司,因此,關於裡娜遇刺之事,未必是因為意圖嫁禍給左副使,大京城中這些察子,根本就無意取裡娜的性命,也就是讓她受一場氣辱罷了,多半是,三川王妃是想出口惡氣,教訓教訓裡娜。

隻是,如今繡腰司這樣斷案,竟成了大趙意圖離間豫、漢二國間的關係,這樣一來,姚太後不管是為公為私,都不肯善罷甘休了,除非,左副使肯代為求情。我知道,這會讓左副使為難,可有一件事,當年東豫戰敗,鞏祥祿堅持要索臨沂王氏滿門為奴,到底還是因為三川王出麵駁辯,陛下才未采納鞏祥祿的諫言。”

高氏這就是欺負瀛姝年幼無知了。

大豫當年戰敗,不得以求和,北趙的確提出索要臨沂王滿門為奴強盜條款,又確確實實是因鞏祥祿受其寵妾曾氏煽動,向北趙皇帝諫言,但大豫的皇帝陛下卻根本不可能答應北趙的無理要求,而且陳郡謝、江東陸等等世家也都支持國君的主張,北趙的皇帝根本不會為了這項提議被拒,就放棄更多於北趙而言大有實惠的條款,縱容可能北趙的朝堂上,真有鞏祥祿的政敵們借機彈劾鞏祥祿因私廢公,可就連鞏祥祿都不能左右臨沂王的生死,北趙如三川王等,對臨沂王氏而言又稱得上什麼恩惠呢?

瀛姝卻不和高氏理辯,隻長長一聲歎息“若是我受到了驚嚇,才有資格寬諒讓我受到驚嚇的人,但現在險些遇刺的是西平***,我又哪來的資格為行刺***的刺客求情呢?更不論我做為大豫的使臣,不該乾預北漢的國政了。”

“女君這的確是讓左副使為難了。”衛夫人見機插話。

其實高氏原本就沒打算真的說服瀛姝為北趙的諜作求情,她所圖的是另一番試探“連衛夫人都這樣說,我更是羞愧難當了,罷了,就當我沒有因為犯糊塗,提起過那話吧。隻是左副使,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大趙想要阻止豫漢兩國間的邦交,大趙雖然和貴邦之間是有摩擦,可如今已是真真正正和貴邦結為了秦晉之好。

外子與我,受令於陛下,親自前往漢中相迎貴使,原本是沒發生任何閃失波折的,誰知道歲祈式,通靈塔竟然無故被焚毀,導致於市坊間都在質疑殿君的身份是偽替,如今又發生了這麼一樁事故,眼看著連大趙都受到波及。

我是真的擔心還不僅隻這兩場風波,略早之前,我是聽衛夫人講過,左副使為免脂瑰玉被強奪,已經有了萬全的防範,可我依然覺得提心吊膽的。”

脂瑰玉,還真是成為了不少人誌在必得的稀世珍寶了。

“女君就放心吧,脂瑰是唯一能夠證實殿君乃殿君的信符,且殿君的身份得以證實,議和邦交才能順利達成,我重任在身,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的,且我信得過衛夫人的話,至少北漢的皇後殿下是不會放任居心叵測之徒毀損和議的。”

皇後?王瀛姝為何提起午皇後?

高氏臉色一變,衛夫人卻先一步插嘴了“左副使信得過我,我卻難以確保有能力護得脂瑰不失,還真隻有皇後殿下有這麼大的能力,並且還敢於擔當了。”

高氏滿腹的疑惑,當離開寶光殿後,才聽衛夫人又解釋一番“我的確提出了讓左副使交脂瑰予皇後殿下保管,但左副使交給我那枚脂瑰就是普通的丹玉,女君若是不信,我可交給女君,女君大可自己驗證,慢說在泉水裡浸上三日,便是浸上三年五載,都不可能發出皎月之光。”

高氏把話聽進耳裡,也就僅隻聽進耳裡罷了。

這日回到家中,高氏尚還不及更換常服,薑白基就急匆匆聞訊而至,他們已是老夫老妻,高氏作為金城君的地位雖然穩如泰山,但也難免“獨守空房”數載,她自覺落得個清靜,毫不介意薑白基常在姬妾房中留宿,日子倒也過得平順,看薑白基過來,也不存喜出望外的情緒,不待薑白基追問,就把衛夫人的意思如實道來,衛夫人當然沒那資格指使她如何行為,都知道衛夫人的嘴巴和舌頭,到底是被誰所借用。

“陛下也是逼於無奈。”薑白基道。

高氏不動聲色“衛氏今日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我也並不埋怨陛下,隻怪太後和裡娜不識大體,罷了,我嫁入薑氏部多年,難道還會一味的隻顧故國本家的利益不成?夫君也省得說服我了,我這便修書予父兄,央求他們儘力轉圜。”

僅隻是諜構受損,於大趙而言的確不算重創,犯不著就和北漢翻臉,可高氏務必要鬨明白,薑泰是否真的鐵了心要毀神宗後裔這杆旗幟,脂瑰寶玉究竟下落如何!

她得先取信衛夫人,勢必也不能讓薑白基察覺她已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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