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借渭台挑事(1 / 2)

瀛姝微笑:“敢不從令?”

三皇子抿了抿嘴角,倒是不無擔心:“這個時候直麵那些聽信謠言的民眾,頗有風險,左副使畢竟是女子……”

“正因為我是女子,靠的是嘴皮子辯駁謠言,就算無法說服民眾儘信我的辯白,相信他們總不至於對我動粗吧?再則,不是還有客曹令負責我們一行的安全嗎?北漢的民眾擔心的是災預,會引發動亂,有損他們的安居樂業,他們其實從私心裡,應當更願相信所謂的災預其實是人禍,他們仍然能得到昆侖神的庇佑,平順的日子不得絲毫影響。”

瀛姝說完,就對南次說:“從今日始,我會日日出宮,我們把渭台賃下來,麵對民眾施予茶粥,惠濟百姓,這可無損北漢的歲祈式。”

茶對於北漢可是緊缺物資,羌人多食葷腥,尤其是仍然生還在牧區的部眾,多靠茶葉袪除休內的油脂,維持康健,就算在上京,因為茶葉價格高昂,平民百姓也沒多少購買得起茶葉,施茶粥的確能夠惠及民眾,茶粥一施,就能夠吸引大批民眾湧來西市的渭台。

如今神元殿君是否偽冒可是上京城中的熱議話題,人流聚集處,而且還有大豫的使臣親自在場,不怕沒人質疑。

當然,瀛姝並不覺得她能夠澄清謠言,她要借薑泰送給她的機會,挑撥離間。

三皇子跟大尚臣接觸,會吸引客曹令大部分關注,因為大尚臣畢竟是漢人,非我族類其心必誅,更不要說大尚臣的存在,多少阻礙了客曹令等等羌臣的平步青雲,而對於這位大尚臣,究竟他為何對自己心存惡意,瀛姝沒有放棄追究。

這關係到了,她能否順利從北漢脫身。

她還得讓白媖暗中摸察大尚臣的底細。

白媖和玄媖已經接到了聞機傳來的密信,而後,她們就聽說了女公子親自於渭台主持施予茶粥的消息,是必然要去圍觀的,鄔還沒去湊熱鬨,卻也沒阻止兩個興致勃勃的丫頭前往圍觀,他也十分好奇,按道理來說,左副使應該知道這樣的小恩小惠不可能澄清瘋傳的謠言,卻為何要這麼做呢?

渭台門前,並非街路,是有一片空闊的場地的,尋常可用來讓賓客停駐車馬,又或者逢節日慶典時,以供歌舞樂伎演藝助興,這時用來施發茶粥,倒是容得下三百餘人,渭台的大廳前,有數步台階,大廳外也建有門廊,金字招牌下,放著兩把高足的胡椅,瀛姝和南次就這麼高高在上的坐著,他們看見聞機突然從門簷上飛出去,旋繞之處,白媖和玄瑛也排起了長龍。

羌部的百姓,也確有不少麵黃肌瘦、衣不蔽體,大爭之世,烽火難休,何方天下,都有飽受饑寒的貧苦大眾,天降災預對他們而言更如雪上加霜,他們毫不懷疑,當天災落降,他們是最先受到沒頂之難的一批人,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總是更有機運保住身家性命的,他們現在頂著烈日排著長隊來領一碗茶粥,卻並不對施惠的人抱持恩謝之情,可他們也並不敢挑先質疑什麼。

通靈塔已經因天火坍塌了,東豫沒有議和建交的誠意,必會趁著天災降臨時,攻伐他們的城邦,他們的兒子會死在戰場上,哪怕他們歸去昆侖虛,可已經沒有了牛羊,難以糊口,不知多有多少人家都會斷子絕孫,厄難迫在眉睫,他們卻無計可施,隻能提心吊膽著,得過且過。

渭台之前,漸漸也湧來了不少身著錦衣的人。

這些人自然不是衝一碗茶粥來的,故而也不會去排長龍,他們沒有衣食飽暖的憂患,可他們同樣害怕天災降下,戰亂若生,可不分貴庶,如果社稷崩亡,就連國君皇族都將遭受滅頂之災,他們已經習慣了富貴榮華,舍不下握在手裡的家業,為了守住家業,他們才不懼和東豫一戰,昆侖神已經給了他們提示,東豫對大漢心存敵意,議和終將開啟大漢國的劫禍。

“為何主使不曾出麵?莫不是主使心虛了,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神元殿君,東豫用偽冒之人欺騙我國,居心叵測!”率先發難的是一個愣頭青。

“如果殿君現身渭台,難道你們就會認定偽冒之說實為謠言麼?”瀛姝問。

南次也是輕輕一笑:“在場的諸位,恐怕是連北漢的君上以及太後都不曾見過吧?憑何相信親眼所見的人的真實身份呢?再說神元殿君哪怕是在我國,安危之重,堪比君帝,此乃鬨市,又有諸多叵測之徒意圖掀發動亂,若殿君真立於危牆之下,方才不合情理。”

“通靈塔正是在議和期間被天火焚毀,豈不是預示著東豫並無議和的誠意?”

“提出議和的本是北漢,我國可從來沒有主動宣戰,若無議和的誠意,我朝陛下又何必令兩位皇子隨使北漢?正如我們相信北漢的君上先有議和的誠意,否則必不會任命鎮原王為使臣,鎮原王為示誠意,至今仍然留在我朝京都,如今我朝的角宿君、鬼宿君,哪怕聽聞了四起的謠言,仍然堅持議和建交,我今日與鬼宿君代表大豫,坦然告之北漢臣民,神元殿君絕非偽冒,來使北漢,是應北漢君主之求,主持祭祀神宗帝陵,這就是我朝的誠意。”瀛姝微微抬著下頷:“至於天火之說……眾位就這麼堅信那是天火?事發雖為白晝,通靈塔內並未點燃燈燭,可如果是宵小之徒有意為之,放火焚塔,並散布謠言呢?

我這樣說,自然會有人質疑我是空口無憑,可我問諸位,貴邦的巫臣可宣告通靈塔起火一事定然指向大豫有違信義?如今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尚未可知,上京卻已經人心惶惶,我等外使雖非北漢的國民,論來完全不必替北漢的安危憂愁,可我大豫的遺民,不少都生活在北漢,我們就算不心疼羌人,可眾多遺民畢竟與大豫的臣民是同根同源,做為大豫的使臣,我等不忍見遺民終日惶惶,因此今日借施茶粥之便,對謠言加以辯駁。”

瀛姝側麵,看向南次。

她是左副使,但世人對女子仍然存有普遍的偏見,另則就算她是男子,在北漢臣民看來,她放話也比不上皇子放話的分量。

南次站了起身,舉起手掌:“我,司空南次,不怕當眾許下毒誓,倘若神元殿君身份為偽冒,我司空氏一族必宗廟儘毀!司空南次及司空木蛟,作為大豫使臣以偽冒神宗帝裔之舉欺瞞北漢君臣,甘願引頸待戮,我二人之君父,絕不追究北漢有違外交之禮,斬殺來使之行。”

神元殿君就是神元殿君,不管日後兩國是否交戰,就這個毒誓又不是以議和建交發下的。

而且要說先違信義的話,也確實是北漢先失誠信。

又聽底下有人質疑:“那我們的鎮原王,現在東豫是否平安,也不可知,如果東豫真有誠意,至少應該先送返鎮原王!”

是誰喊出的這話?

客曹令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巡,可惜忽然之間應合者眾多,已經找不到喊話的人了。

這個人,是飛鷹部的諜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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