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破口大罵,又覺得脖子痛得像要斷掉,疼痛讓她冷靜,白著臉發號施令:“你們都退下!”
宮衛們其實並不擔心***會命喪寶光殿,他們都明白***的生死對於東豫使團而言,根本就是無足輕重,又就連在他們心目中,***死了也就死了。
他們都是陛下的親衛,不是太後、***的私兵,除了暗中射冷箭的那人是***的爪牙鷹——而沒有他的那支冷箭,***的脖子也不會破皮,至多就是損失一條馬鞭,在羌部將士的心目中,***根本不知所謂。
西平公,也是羌部的一員驍將,***算什麼?居然敢瞧不起羌部的英雄,如果不曾入關,像***這樣的女人,甚至都管不好部營的牛羊,簡直一無是處,作用還不如女奴。
脖子被劃拉開一條淺淺的血口,就被嚇得麵白如紙的女人,簡直不配成為西平公的妻室,真是羌部的恥辱。
看看人家東豫的左副使,雖為漢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可麵臨危機,談笑自若,也難怪東豫的皇帝居然會任命這麼個及笄不久的弱女子擔任使臣,漢人遠遠不像他們以為的那般怯弱。
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隨著宮衛們的撤離已經趨於緩和,皇後也總算聞訊而來。
***終於能夠讓自己的膝蓋儘情發軟了,脖子上已經沒有長劍的威脅,可她仍然覺得疼痛不止,她懷疑自己的傷勢非常嚴重,因此臉色仍然蒼白,已經在花廳坐下來,渾身都在發抖,避開眼睛,隻能用咬牙的方式宣泄著心裡的怒火,而當皇後覷見***脖子上的傷口時,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傷得很重。
一日之間難以愈合。
這可是真難辦了,太後勢必會勃然大怒,陛下雖不至於小題大做……正因為如此,不能怪罪東豫使臣,也隻有她去承擔母女二人的怒火。
午皇後不懼***,就連太後,她也不懼,可她在意陛下,很多的委屈,她隻能強咽苦忍,不管多們厭惡有衣敖氏,現在的姚部氏血統的女人們,但因為姚部氏是陛下的母族,她必須一次次的,受著她們的頤指氣使,一邊替她們收拾殘局,她甚至都沒有閒情去妒嫉衛氏,因為比起太後和***來,衛氏通情達理多了。
皇後心裡在叫苦,***尖著聲兒告著狀:“我奉母後之令,來寶光殿查找聖女佩,卻被大膽狂徒所傷!皇後,你來得正好……”
“西平,不可冒犯貴使。”皇後越發鬱悶了。
亂子得鬨起來,但不可真的動用弓弩,這本就是陛下的示意,***不僅自作主張,甚至還把太後也拉扯進來!那也還罷了,鬨成這樣的局麵,居然還想利用她處責外使!!!文太妃對西平刻意縱容,就是為了把她往廢裡養,可笑的是太後竟沒有洞察文太妃的居心,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養個這麼愚蠢的女兒,太後到底有什麼好驕傲的!!!
“皇後,你難道不知道聖女佩何等重要?”
自從午皇後到場,***的膽氣在逐漸恢複。
瀛姝倒是挺同情午皇後的,遇見這樣的小姑子,真是命中的劫數,當然,小姑子的殺傷力其實是有限的,關鍵是上頭的婆母,看來全天下的女子都一樣,無論什麼民族,信奉著什麼樣的禮法,日子過得能否愜意,關鍵是看遇著什麼樣的婆母,午皇後的運數不佳,這麼些年,著實辛苦了。
她大發善心,於是就主動解圍了:“我也聽楊內臣說起來,似乎是太後丟了個要緊的物件,正關心著呢,剛才那起爭執不提也罷,橫豎皇後殿下來得及時,外臣們也並未受傷,但我有一事不解,寶光殿雖為貴邦的禁內,卻並不屬於內廷,我等也不並不能擅自出入內廷,太後的寢殿失竊,就算遺失的物件再如何要緊,也不能搜到寶光殿裡來吧?”
“寶光殿裡,紅桃和白李可都是能夠直入內廷的!誰知道你們有無指派她們竊取聖女佩!如果你們不是做賊心虛,何懼一搜?”西平***冷笑道:“你敢擔保,在寶光殿裡就真的搜不出贓物!!!”
皇後蹙著眉頭:“還望貴使體諒,聖女佩失竊確為大事,當然西平采取如此過派的方式確為過錯,隻是……”
“不僅是要搜宮,恐怕還得搜身吧?”瀛姝打斷了皇後的解釋。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不心虛,何懼一搜。”***的嗓門總算恢複正常了。
瀛姝看了看她脖子上的傷口,早就已經不流血了,估計,現在痛感都消失了,就又想起來目標是真脂瑰了,瞧這勢在必得樣子……嘖嘖,薑泰把實情連親娘和親妹子都瞞著?
“也不是不能配合搜檢,不過我總得知道貴邦聲稱遺失的聖女佩是何模樣吧?否則,寶光殿裡隨便一塊玉佩,隻要***一口咬定,豈不就成了贓物?”
“聖女佩是胭脂色淚滴狀的玉佩,長不足四厘……”
“呀,那不用搜檢了,我身上就有個類似的。”
瀛姝從脖子取下一格玉佩:“可是這個?”
***一把將玉佩搶在手:“你還敢說你不是賊?!”
這人可真是,白長個腦袋了,瀛姝歎了聲氣:“***真確定這是聖女佩?”
嗬,什麼聖女佩,聖女佩本就子虛烏有,但這枚必定就是脂瑰!如此色澤瑰麗的胭脂玉可不多見,東豫能偽造以假亂真的一枚,總不至於還有那樣多的美玉,再造出一枚來!!!
“自然便是。”
“那***就拿走吧,這本是我的私物,不僅我攜帶著,我還贈予了殿君,連這次隨使的十四位宮人都人手一枚,甚至於我還有一大盒子,都是這樣的胭脂玉,***若覺得稀罕,我連箱子都可以奉上,不過啊……這可不是太後的聖女佩,皇後殿下應該清楚了吧?”
一大盒子……
皇後暗暗歎了聲氣。
人家有一大盒子一模一樣的玉佩,又怎會是贓物呢?又就算厚著臉皮把這些都搜走,真正的脂瑰也絕對不會在其間,到底……被藏去了哪裡???
“西平沒看仔細,貴使的玉佩隻是和聖女佩形製色澤相似而已,今日真是冒犯了。”皇後扯著***,急匆匆就告辭了。
嚴肅了老半天的映丹,終於忍俊不住,“撲哧”一聲破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