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曹操的勝手(2 / 2)

舞陰劫營的戰報,傳到了諸葛巡手中。

今日複陽大雨,諸葛巡難得待在宅中沒有外出。

書屋中,蔡蔻倚在諸葛巡身後,輕輕替他揉捏著肩頸,諸葛巡則在查看回複各方書信。

然後看到了魏延的信報,文長甚至沒有加急,可見此事,無關痛癢。

“殺敵五百,燒毀大營一座。”諸葛巡輕念,笑道:“這個力度,剛剛好!”

“夫君,何處戰事?”蔡蔻好奇問。

“比陽,曹操那老小子,竟派人中傷為夫,誹謗我章陵郡政,我豈能置之不理,便讓文長教訓曹軍一番。”

說著,諸葛巡忽然後仰,將自己墜入蔡蔻懷中,頭枕軟玉,笑道:“夫人,為夫告訴你一個秘密。”

蔡蔻連忙附耳過來,兩人交頸,分外親昵。

“應縣君後來告訴我,那個自稱雒陽人的細作,實際上家住城外壽丘,算不得真正的雒陽人,他本人也是逃難來南陽,最後投效蒯越的,因怕被發現是蒯越之人,以叛賊論處,故而撒謊。”

“那夫君豈不是錯怪曹操?”

諸葛巡笑笑,“或有差錯,卻不至錯怪,因為,蒯越亦是曹賊走狗,故而一切責任皆在曹操一方。”

蔡蔻嫣然一笑,明顯同意夫君的說法,對於蒯氏,這個一度與蔡氏齊名的大士族,最後卻走上了背叛使君的道路,這是她不能理解的。

且厭惡的。

蔡蔻好奇道:“原本的說法就好,應縣君怎麼又去審那些細作了。”

諸葛巡正色道:“應縣君,是一個認真儘心的人。”

這是諸葛巡的直觀看法。

諸葛巡坐直了身子,將餘下書信儘數看完。

韓嵩來信:宜城第二座鐵匠工坊,已經開工,雞冠峽第二座高爐,也已經開始產鐵,深山石炭礦的運輸道路,已經竣工,未來一段時間,雞冠峽的產鐵能力,會有一個爆發式的增長。

諸葛巡隻能一字評價:妙!

劉表來信:他與黃祖相約,這幾月厲兵秣馬,窺視江東,打算這個冬季發起試探性的進攻,尋求諸葛巡看法。

諸葛巡難評,三弟都在江夏,此事何須問我。

不過,諸葛巡還是象征性地回信一封,大意簡潔:祝,旗開得勝。

筆落,諸葛巡鬆一口氣,又仰躺了去,正中蔡蔻下懷。

諸葛巡輕閉雙目,傾聽著屋外淅瀝雨聲,忽覺心神格外愜意。

若是什麼都不用做,每日就這般枕著軟玉溫香,聽聽雨聲,或曬曬太陽,該有多好。

“夫君可是乏了?”蔡蔻關切道。

“是啊,夫人可願陪為夫小憩一會?”

蔡蔻俏臉一紅,“在此屋,還是回寢屋?”

諸葛巡看了眼淩亂的書屋,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輕聲回複蔡蔻,讓婢女來收拾書屋,然後他們回寢屋去。

如此明顯支開婢女的舉動,蔡蔻頓時知道了諸葛巡的心思,稍紅的臉頰再度紅潤了幾分,眉眼如絲,輕點點頭。

···

河南尹,成皋縣。

袁紹突然撤離這裡,前去滎陽坐鎮,將成皋縣防務交給了張郃與高覽。

成皋縣境內有兩座最重要的城關,虎牢關與汜水關。

因為曹軍是自西向東進兵的,所以成皋縣的位置,其實是處於關西的。

也就是說,二關之險,守不了成皋。

兩人立於西門城頭,西望雒陽方向,很久沒有說話。

自雒北水路的糧道被斷後,袁紹隻能從河內治所懷縣運糧。

懷縣瀕臨沁水,距離河水也很近,大河對岸就是廣武與敖倉,這兩個地方,乃是漢軍屯糧之地,雖無現成糧草,但基礎設施在,運糧十分方便。

敖倉到滎陽,有直通的漕運水道,這也是袁紹率軍駐紮此地的原因。

袁紹快速東撤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河內的另一個變故。

他已經接到急報,馬騰韓遂二將,數日前先後進入箕關,直取溫縣。

該死的西涼人,每到關鍵時候,就出來壞事!

董卓如此,李傕郭氾亦是如此,這些死完了,又來了個馬騰韓遂。

袁紹隻能草草轉移,命張郃與高覽據守成皋斷後。

成皋城頭,二將依舊西望,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

終於,他們看見了由遠及近,逐漸顯露軍容的曹軍,徐徐將成皋圍了進去。

“高兄,你我恐命喪於此。”張郃望著城外,神情十分嚴峻。

高覽表情輕鬆一些,反正已經確定曹軍到了,他轉過身,依靠在女牆上,隨口回道:“虎牢汜水二關尚在主公手中,張兄無須憂慮。”

張郃眸光閃爍,“若主公再失二關呢?”

“那我等更無須憂慮了,必死無疑!”高覽道。

高覽的話,張郃無法反駁,不是不想守城,然而守城也是需要本錢的。

他與高覽一路為大軍殿後,經曆數十戰,所部將士幾乎人人帶傷,且戰死者失蹤者也不再少數。

原以為趕到這成皋縣,可以好好休整一番了。

結果,袁紹撤了,留下他們殿後。

軍械,沒有,糧草,沒有,兵員補充,沒有。

兩日後,聽聞曹操大軍來犯的時候,兩人還是木然地率將士來到了西門城頭,似乎是迎接某種宿命一般。

“此皆是郭圖佞言,欲置你我與死地!”張郃忿忿道,“真不知道主公為何如此聽信此人之言。”

高覽輕描淡寫回了一句,“因為主公是豫州人,郭圖也是豫州人,張將軍,你我浴血拚殺,為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冀州,而是……”

高覽沒有說完,頓住了。

“而是為了袁公的虛妄野心。”張郃補充一句,“沮監軍曾對某言,袁氏兄弟,並無不同,當初某不理解,今日好似懂了。”

高覽眉頭一皺,“儁乂你彆看過兩本書就整一套套的,說人言。”

“急功近利。”張郃道。

高覽懂了,這話放過去,張郃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現在如此評價自己的主公,多半是失望到頭了。

高覽性格乖張,不似張郃謹小慎微,平日就沒少得罪人,他又轉身望向城外大軍,旋即發笑。

“並非我等不願為主公誌向而戰,今日方知,是主公誌向之中,並無我等位置,嗬。”

高覽又嗤笑一聲,“既如此,我等何須為一漠視我等性命之人,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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