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巡這話，也是讓徐庶服氣。
“府君行事，還真是不拘一格，不過徐晃能答應這般條件，更令庶覺得意外。”
“哦？怎麼說？”諸葛巡反問。
“以軍械資敵，徐晃將軍即便全身而退，最後隻怕也難逃死罪。”
諸葛巡愣了數息，旋即輕道一聲：“隨緣吧。”
後麵的事，他就管不了了。
徐晃陣中窸窸窣窣，就地接觸武裝，徐庶看著，又問了諸葛巡一句：“府君，你如何知道，後方來者是魏延？”
“我猜的。”諸葛巡隨口回。
徐庶噎了一下，差點沒被自己口水嗆到。
這……諸葛亮一直說自己這位長兄為人忠厚，不善言辭呢，他過往所見，也確實如此，不過來了章陵郡後，好似風格有點轉變。
怎麼說呢，有點小小的奸滑，徐庶心理這麼想。
曹軍後方，魏延剛到，卻發現前方有些詭異。
吳力不解：“都尉，曹軍怎麼在解甲？”
龔襲問：“要不要衝？”
魏延抬手製止，回道：“不急，再看看。”
魏延也看出不尋常，打算按兵不動。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雙方陣中都已亮起火把。
徐晃再度開口：“諸葛府君，某已如你所願，我軍軍備皆在此地。”
諸葛巡笑笑，勒馬讓出道口，中間出現一條黑道，延伸向黑夜之中。
“徐晃將軍，天乾物燥，夜間舉火，還是不要走田間了吧，免得踐踏糧食或不慎失火。”
徐晃看著黑暗幽邃的官道，兩邊都是騰開的戰車。
徐晃是心虛的，此時的曹軍，已經沒有任何戰力，若是過陣之時諸葛巡突然發難，那可真是萬劫不複了。
見徐晃還有遲疑，諸葛巡接著道：“徐晃將軍放心，我若有心使詐，無需多此一舉。”
徐晃是隻能相信，他對身旁人道：“爾等率人先回，某留最後。”
曹軍壯著膽子，走向諸葛巡，楊亮則帶著部曲，將諸葛巡護在身後，即便麵對的是解除武裝的曹軍。
曹軍徐徐撤走，最後輪到徐晃，他走到諸葛巡跟前，頓住腳步，對著諸葛巡拱手一禮。
眼下這種局勢，若不是諸葛巡抬一手，必然是全軍覆沒的局麵，雖然不知道諸葛巡怎麼想的，但徐晃確實心存感激。
這些屬兵，都是自白波軍時就跟隨徐晃，不少人都是河東同鄉。
諸葛巡看著徐晃，淡淡一笑，以作回應。
人與人之間，還是多一點信任好，現在也沒到那個禮崩樂壞的時候，諸葛巡覺得還能搶救一下。
“徐晃將軍愛兵如子，是個好將軍。”諸葛巡讚賞一句。
徐晃垂手而立，看著諸葛巡。
“諸葛府君是個好人。”
諸葛巡：“……”
徐晃再度拱手，隨後離去，路徑諸葛巡軍陣，借著火光，他隱約能看見這些兵士的狀態。
甲胄加身不說，還能看出皆是精壯之人，徐晃心頭又升起一股自愧不如的感覺。
另一邊，魏延愣愣地看著麵前的兵器甲胄，難以置信發生了什麼？
“頭兒，這算什麼？是不是諸葛府君會什麼妖法？”吳力問道。
他們知道前方就是諸葛巡，但幾人都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兵不血刃讓徐晃扒下這一身裝備的。
魏延下馬，從諸多曹軍裝備中穿了過去，恰巧看到徐晃向諸葛巡告彆的那一幕。
諸葛巡看著徐晃消失，見魏延來到，借著微弱火光，依然可以看見魏延甲胄上滿是血漬。
“文長辛苦了，看來又獲得不少戰功。”
魏延一拱手，“桐水一戰，生擒徐晃部將施遲，人已押往比陽縣。”
“文長是從比陽縣而來？”
“回了比陽後，聽聞徐晃軍自官道撤離，怕對府君有所威脅，便率騎兵來追，如今看來，倒是延多此一舉。”
諸葛巡一笑，“來得正好，一點也不多餘。”
諸葛巡知道，是魏延的出現，才讓徐晃才放棄了亡命一搏的念頭。
“今日收獲頗豐，文長先行，班師回城！”
魏延一拱手，回到軍陣。
經過一夜疲憊的趕路，徐晃在拂曉時分，才趕回舞陰。
兵士們回營，倒頭便睡，不僅是疲憊與困乏，更是心中極端積鬱。
翌日一早，郭嘉剛起，氣色也不是很好，昨日戰場危局，令他有些驚魂未定，一早，兵士便向他彙報，徐晃將軍已經回城。
郭嘉當即去尋，不過徐晃還在呼呼大睡，無奈隻能等著。
等郭嘉見到徐晃，已是辰時末刻，徐晃雙目赤紅，麵色憔悴，郭嘉連忙問起昨日戰況。
“郭祭酒無需贅言，此戰失利，某今日便手書一封，親向曹公告罪。”
郭嘉還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即便他已經聽到一些風言風語。
“公明，到底發生了何時？以致你如此頹糜？”
“施遲為魏延所敗，某攻城失利，途中還被諸葛巡前後夾擊，一敗塗地。”
郭嘉一聽，便知事情大自經過，“未想到諸葛巡亦如此擅謀，倒是嘉小視於他了。”
徐晃有點認可，又不是很認可，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若用諸葛巡的話來說，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當然，諸葛巡不迷信陰謀詭計，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東西太玄學了。
與徐晃一戰，諸葛巡覺得自己是被郭嘉算計，徹底中計的一方，但實際上，贏麻了。
徐晃又道：“為了保全將士，好繼續駐守南陽，某已與諸葛巡議定三年之約，互不相犯，隻是某那一軍兵甲戰馬，皆因湖陽之事，賠給了他，某自知難逃一死，往後舞陰，乃至南陽，便交給郭祭酒了。”
徐晃托付後事一般的話語，令郭嘉有些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