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巡好奇地走過去。
隻見那人一身灰藍袍服,約三四十多歲,麵容堅毅,頭發束得齊整,須髯捋得筆直,顯然是精心打理的,走到近時,才看出那身灰藍,是藍色褪的。
一位窮不隨性,貧不改誌的文士形象在諸葛巡心中悄然樹立。
諸葛巡正欲見禮,卻被對方搶了先。
“閣下可是諸葛先生?”
諸葛巡拱手還禮,“正是在下。”
“在下韓嵩,字德高,家父乃是牛山村裡長。”
“是韓裡正之子,失敬,諸葛巡,字子謙。”
韓嵩說著從袖中翻出一串銅錢,“此錢乃先生所贈,家父托我歸還先生,家父言先生所為是襄助鄉裡,他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乃是有幸。”
諸葛巡果決的擺出一手,拒絕道:“些許錢財,何足道哉,勞者有得,天經地義!”
“這……”韓嵩無力反駁,換了個語氣,“先生大義,嵩佩服!”
看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諸葛巡仰頭看了眼太陽,確認自己站在樹蔭外,“德高兄此來,不是隻為還錢吧。”
“說來慚愧,嵩本南陽人,因黃巾張曼成之亂,舉家避禍襄陽,終日寄托山水,以酈西山為家,昨夜家父訓話,令我效仿先生德行,做些造福鄉裡之事,隻是……”
諸葛巡微微一笑,說道:“德高兄但說無妨。”
“隻是嵩近些年隻好遊山玩水,誇談安邦定國之策,疏於真才實學,日漸自慚形穢,故來請教先生。”
諸葛巡打量著眼前這個謙卑又誠懇的人,心中琢磨著……
誇誇其談的人,肯定不是這種畫風,能隨意談論安邦定國之策,起碼是石廣元孟公威之流,這把年紀隱居山中,基本是完全體人才。
什麼叫完全體人才?就是不用培訓就能上崗的。
所以諸葛巡心中預估,韓嵩才能應該在崔石孟等小輩之上,在龐德公司馬徽之下。
跟自己請教?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諸葛巡連連擺手,“德高兄說笑了,巡一介布衣,隻會俗務,談何請教……”
諸葛巡思緒飛快,本想接上幫他引薦的話,再想想自己在劉表那的風評,還是算了。
自己被取笑沒事,彆讓人家風評被害,這是名聲重於一切的漢代。
想到此處,諸葛巡突然有了主意,或許,可以讓漢末五星評論家龐德公幫忙。
如果他真的有真才實學的話。
韓嵩一時無語,長時間的離群索居令他失去了巧於辭令的能力,兩人就這麼一陰一陽,駐足了一會。
諸葛巡看著他那雙失落又熱切的目光,感慨一聲。
“德高兄,人行於世,隻需心有所期,從容前行,既覺察自身所限,更該坦然無愧,既以造福鄉裡為使命,隻需勇往直前。”
出於無奈,諸葛巡隻能猛灌一口雞湯。
“吾記得先賢有言: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諸葛巡說罷,拱拱手,韓嵩則依舊沉浸在諸葛巡的至理名言之中。
遠處傳來一聲呼喚。
“先生,先生,黃公喊你吃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