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愛過,我和她隻有交易,沒有感情。對我而言,她隻是枚棋子。你們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心裡有一個女孩,她叫軟軟,而薑軟軟隻是和她重名罷了。”
“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薑軟軟上初中前好像叫......薑小花?是後來才改的名字吧!”
男人淚水滴落在懷中的花盆裡,聲音沙啞透了,“我失明那三年,你們都以為我把池妍當做薑軟軟的替身,實際上根本不是。沒人知道,我有隱疾,那叫做......黑暗恐懼症。從小我就害怕黑暗,發病時連外界的聲音都聽不見,大腦像是死機了,墜入永遠無法逃脫的黑洞。之前我每次落水後都會昏迷,也是因為在水中看不清事物,觸發了這種病。而失明,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黑暗。當時,我失魂落魄,不是因為薑軟軟跟我提了分手,而是因為我發病了,還有個原因是......我想到了為救我而死的軟軟。”
宋聿知道自己聽到了秘密。
“軟軟......她死了?”
“是的,多年前就死了。在你還沒來我身邊做特助前,我跟著爺爺去外省參觀一處度假村。那裡依山傍水,我不該獨自深入山林,走著走著迷路了,後來在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遇到了軟軟。是她給我指路,是她救了我,是她陪我在那個黑暗的井底三天三夜。可是,後來她為了保護我,被狼群分食了。我趕到的時候,地上隻有一堆白骨,被撕碎的衣服,被啃乾淨的頭顱,還有一些長頭發,那個場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宋聿喉嚨滾了又滾,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淚水灌進男人嘴裡,無邊的苦澀和絕望,將他徹底淹沒,“所以,當我在寧城深穀裡,看到池妍的屍骨時,是根本無法接受的。我不允許曆史重演,我接受不了,她們怎麼能用同樣的方式離開我?太殘忍了。為什麼,我在乎的女人,都離開了我?我是個廢物,誰都保護不了。當初,我答應軟軟,等我再長大些,就來娶她。的確,我對她是一見鐘情,可現實太殘酷了!”
宋聿手裡的粥碗掉落在地。
粥早就涼了。
一如他的心。
他的心都冷了,何況池妍的心?
燕禛,把她傷徹底了啊。
“宋聿,你知道痛到麻木是什麼感覺嗎?我知道了。活著就是痛苦,每呼吸一次就是痛苦,痛到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像被腐蝕了。她們都死了,而我卻要苟延殘喘地活著!隻因為我這輩子有我該負的責任,我不能立刻去找她們。”
“禛總,我知道你身上的重擔,整個燕家不能沒有你!”
男人薄唇咧開絕望的笑,“那三年,池妍來到我身邊,我以為是軟軟複活了,她們是那麼像,有一種我說不出來的相似感,我找到了救贖和希望,所以眼睛才養好了。而現在,這份救贖和希望被我親手弄丟了。她怎麼可以這麼傻,為了我磕頭賣血?”
宋聿眼睜睜看著男人嘔出一口鮮血!
“禛總!”
“彆碰我。”男人啞聲命令著,胸膛劇烈起伏,“我活不下去了,真活不下去了,我想軟軟,更想池妍,我想去陪她們。為了我,她們都流乾了血,我得把我的血還給她們,對不對?”
“禛總,彆說話了!”宋聿過來抱住他。
“唔......”
男人又連續嘔出幾口鮮紅的血。
蒼白的薄唇被血色染紅,有種妖冶的美,更是有種末日來臨世界坍塌的絕望。
卷長的眼睫,緩緩閉上。
他就那麼倒在宋聿的懷裡。
雙膝維持著跪的姿勢。
手裡緊緊抱著那盆潔白無瑕的白蘭花。
他嘔出的鮮血,有一些落入花盆的土壤裡。
在暗夜裡,呈現幽黑的顏色。
宋聿慌了,大喊:“禛總!禛總!禛總!!”
......
清晨。
池妍沒吃早餐,也沒喝水。
手裡拿著一盒藥片。
是陳袖給她的。
隻要喝下去兩片,肚裡的孩子就會被殺死了。
若藥流不乾淨,陳袖會給她進行刮宮手術。
回到自己的房間。
池妍久久下不了狠心。
昨天晚上,她夢見了死去的孩子。
以及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
都是男孩。
長得和燕禛如出一轍。
第一個孩子哭著跟她說:“媽媽,留下弟弟吧,他是健康的,讓他長大了好好保護你。”
而第二個孩子也哭著跟她說:“媽媽,哥哥沒辦法活下來,但他跟我一樣是愛你的,我會帶著他的遺願,努力保護媽媽。”
兩個孩子都那麼懂事。
池妍在夢裡笑了。
直至看到燕禛的臉。
她笑不出來了。
他將她抱得很緊,不撒手,說:“寶寶,我想你了,我們來做愛吧。”
她怎麼掙紮,都無法逃脫桎梏。
他真是個瘋子,變態,偏執狂!
不管她怎麼拒絕,他都要拉著她做,還逼迫她跟他複婚。
到了最後,他一邊侵犯著她,一邊喊著軟軟的名字。
那個夢,更加痛苦了。
她受夠了!
三年半,還不夠嗎?
這輩子都不會再做替身了!
等池妍回神的時候,發現藥片已經吃下去了。
且吃了兩顆。
她滿眼驚恐,慌得全身都在發抖。
怎麼就吃下去了呢?
燕禛這個混蛋,她想到他,就忍不住吃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