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淩霄背上傅輕宴,和若虛走向高塔。
不料兩人剛靠近台階,就被一股無名的力量彈開。
“是屏障。”
“進不去。”
若虛試著念了幾道破障口訣,都無濟於事。
無奈之下,隻得退後幾步,抬頭高聲道“靈淵道祖,白雲觀若虛求見!”
“……”
回應他的是一片死寂。
“現在怎麼辦?”
“隻能等了。”
淩霄皺眉。
這麼等下去,傅輕宴會不會有事?
“淩霄,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若虛冷不丁問。
“好消息……”
“好消息是,外麵那些靈石夠咱們在這裡停留幾天。”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靈石是一次性的。”
“……”
若虛說完,淩霄沉默了。
靈石是一次性的,意味著他們不能出去。
可是不出去,傅輕宴的處境又很危險。
就在這時,昏昏沉沉的傅輕宴忽然有了反應。
他抓住淩霄的手臂,啞聲道“不能出去……”
“不出去,你怎麼辦?”
“我沒事……”
“你看看自己,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算了淩霄,聽他的吧。”若虛道,“沒有靈石,再想進來就難了。”
淩霄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同意了若虛的提議。
高塔旁邊有間小木屋。
淩霄和若虛先將傅輕宴安頓在那裡,繼續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
與此同時,“墟境”之外的時間正以成倍的速度流動。
蕭月嬋在陣法外麵守了一天又一天。
傅家人隔三差五就來詢問情況,但她看不見裡麵,也隻有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來安慰那些人。
“墟境裡的時間和外麵不一樣,他們那邊可能隻過了幾個小時。”
“有若虛和淩霄在,傅輕宴不會有事的。”
“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眾人聞言隻得繼續等待。
南星失蹤的這段時間,司常林和老夫人也來到莊園。
老夫人沒什麼能做的,隻能一遍遍誦經祈禱,盼著孫女和孫女婿早點回來。
司名揚和司寰宇更是無心工作,每天都在等南星的消息。
昔日朝氣蓬勃的莊園因這件事變得死氣沉沉,仿佛籠罩在一團陰雲之下。
眾人就這樣渾渾噩噩等了兩個月。
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後麵逐漸消沉。
蕭月嬋的心態還算平穩,每天固定檢查陣法,也習慣了每次都沒有收獲。
直到這天,她發現陣法周圍的靈石開始變暗,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難道他們在裡麵遇到什麼危險了嗎?
此時,“墟境”內。
傅輕宴連續昏迷兩天。
眼看黑色經絡就要蔓延至心臟,淩霄再次動起帶他離開的念頭。
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如果傅輕宴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南星肯定要找他興師問罪。
“若虛道長,我們必須送他出去了。”淩霄憂心忡忡道。
看著躺在床上的傅輕宴,若虛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他本想看看這兩天傅輕宴的情況會不會好轉。
現在看來,應該是不會了。
“那就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帶他回去。”
“嗯……”
當晚。
淩霄和若虛入睡後,躺在床上的人指尖忽然動了一下。
原本以勻速向上蔓延的黑色脈絡忽然加速,直奔心臟!
黑暗中,傅輕宴倏然睜開雙眼。
緊接著翻身下床,悄無聲息離開小木屋。
……
高塔之外。
傅輕宴安靜佇立,眸中泛著血紅,掌心不斷有黑霧氤氳而出。
下一秒,他抬手一揮!
黑霧打向高塔,屏障瞬間四分五裂。
傅輕宴邁步走進高塔,頎長身影隱匿在夜色之中。
此時,閉目打坐的靈淵似是被什麼動靜驚動。
他猛地睜眼,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該來的還是來了……
可惜傅輕宴是在“墟境”中覺醒的靈脈。
這裡是他的主場。
就算是當年的萬俟闌夜來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傅輕宴很快來到塔頂。
目光所及之處,一位老者坐在正對麵,頭頂懸掛著一個用靈力編織的牢籠。
牢籠裡蜷縮一個女孩兒,雙眼緊閉,生死不明。
定睛一看,正是南星。
“你還是找到這裡了。”
靈淵道祖驀地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悠揚而空寂。
傅輕宴不語,抬手打向牢籠。
不料牢籠被黑氣衝撞後隻是劇烈晃動幾下,便歸於平靜。
“你想害死她嗎?”靈淵冷笑,“我在牢籠上下了禁製,強行破開,她也會跟著遭殃。”
傅輕宴壓製著掌心灼灼黑氣,沉聲道“放了她。”
“放了她,然後呢?”靈淵道祖反問傅輕宴,“你體內靈脈複蘇,想必已經想起曾經的身份,包括天機池的預言。”
傅輕宴像是沒聽見靈淵道祖說的,再次重複“放了她。”
“我可以放了她,但她不會跟你走的。”靈淵道祖起身走到傅輕宴麵前,旋即話鋒一轉,“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
“邪修玄天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開那麼多通道,是因為他受到‘高人’指引。”
“那個‘高人’就是你,萬俟闌夜。”
傅輕宴聞言,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他皺眉,“什麼意思?”
“當初你在天機池裡看到大成國的未來,首先想到的不是以身赴死,而是像南星一樣改變未來。”
“你努力鑽研回溯之法,卻沒能成功,誤打誤撞創造出激活三千世界的術法,結果刻在洞窟上的步驟不小心被後世的玄天看到,如法炮製……”
“所幸他修為不夠,隻打開了一個平行時空,但卻劍走偏鋒利用通道布下萬鬼伏藏陣,甚至害死了南星的師父。”
“也是因為你,虞星落執著於回溯陣法,從三千世界找到這裡將你和南星連接在一起,使得傅飛章聽聞氣運相連的秘法後火燒道觀,害南星的母親流離失所。”
“一切皆因你而起。”
聞言,傅輕宴緊握的雙手微微顫抖。
靈脈複蘇後,他的腦子裡憑空多出一世的記憶。
那一世的記憶很長很長。
長到他快要忘記現在的自己是誰……
“不過,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靈淵道祖打斷他的思緒,“我會放了她,至於她跟不跟你走,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話落,牢籠上的禁製消散。
失去束縛的南星倏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