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那一刻,宋時眠恨不得把厲潮燒傻了算了。
他一巴掌呼在他頭上。
“給爺爬。”
厲潮強撐著還想要跟宋時眠說話,可他發了高燒又吃了藥,眼皮沉得厲害,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等到天亮的時候宋時眠在老板家找到一支體溫計,一量發現三十九度。
他把還在補覺的陸林叫起來,“我們得走了,厲潮高燒一直不退,吃了藥也不見好,我問老板,離度假村三十分鐘的地方有個衛生院,我們先去那裡看看。”
下了一晚上的暴雨, 第二天也不見放晴,天氣霧蒙蒙的飄著小雨,再加上這邊是山區,霧看著更大了。
老板見他們要走有些擔心,“這霧太大了,要不還是等等吧?下山的橋被衝垮了,另一條路是條小路,路邊也沒個護欄,你們沒走過,太危險了。”
宋時眠看了眼陸林,沉默了會,把背著的包放了下來,“我們聽你的,等到中午再去。”
如果隻有他和厲潮還好,但他不會開車,不敢把陸林的安危也給賭上。
陸林張嘴,“其實我……”
宋時眠打斷他,“就這樣決定了,等會吃了早餐你先好好休息一下,養好精神。”
他又給厲潮吃了顆退燒藥,不過一直不見好。
早上九點的時候電路終於維修好,宋時眠給手機充了電,剛一打開手機上麵全是未接電話,有厲潮助理的,更多的是江清韻。
他拿著手機給江清韻回了個電話,把發生的事跟她大概說了下。
“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我厲潮也不會這樣。”
江清韻安慰他,“跟你沒關係,是他自己非要過來找你的,彆著急,我安排醫療團隊過來了,等到中午霧散了你們再下山,到時候你們直接在山下彙合。”
果然有錢能解決絕大部分的麻煩。
宋時眠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掛了電話,他用毛巾將厲潮身上的冷汗擦掉,“你說你,不是說身體很好嗎,發個燒退燒藥都吃不好,要是傻了,我真的就不要你了。”
男人沒說話,費力地抬起手,攥住了他的指尖。
等到十一點到時候,外麵的霧終於散了。
宋時眠對於麻煩了彆人感到很不好意思,從包裡翻出幾張現金放桌子上,帶著厲潮馬不停蹄地往山下趕。
也不知道江清韻怎麼安排的,他們到山下的時候,路口邊就等著一輛專車,上麵配備著專業的醫護人員。
一路回到A市,厲潮都沒醒。
江清韻正站在病房門口等著他們,瞧見厲潮時她第一個就衝了上去,“怎麼樣了?”
“打了針已經穩定下來了,睡一覺應該就可以退燒了。”
宋時眠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忙忙碌碌的,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最後是江清韻發現了他,她拽過宋時眠,將他裡裡外外打量一番,“嚇死我了,你跟團團的電話一晚上打不通,那邊雨又那麼大,我一晚上都睡不著。”
宋時眠垂下頭,“對不起,如果不是我非要去度假村,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厲潮也不會……”
江清韻把宋時眠拉進來,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在沙發上,“暴雨隻是個意外,我們誰也預料不到的。”
“可是因為我,厲潮才變成這樣……”
“眠眠啊……”江清韻道,“媽媽沒有怪你的意思,他這樣是他自己選擇的,跟你沒有關係。出了事,我不僅擔心他,也擔心你,他是我兒子,你也是。”
她看著宋時眠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的歎了口氣,“說到底是團團任性,給你造成了麻煩。在團團做手術前夕發生的那件事,雖然江瑾瞞得很好,可我多少也發現了些端倪。”
“團團不願意跟我說,說明在心底跟我還是有隔閡,他不說,我也不敢問、不敢查,這次你去了那個地方他那麼緊張,說明之前的事跟你有關吧?”
“我……”宋時眠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你們不想說媽媽也不會問,我隻希望你們過得好,人這一輩子很短,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過好未來才是關鍵。”
她伸手拍了拍宋時眠的肩膀,“我讓人送了吃的過來,旁邊還有一張床,待會你吃了飯也好好休息一下。”
宋時眠沒推辭。昨天到現在他大腦裡一直有一根弦在繃著,現在這根弦鬆懈下來,疲憊如潮水頓時將他淹沒。
病床上的厲潮掛著點滴還沒醒,宋時眠吃完飯又給他測了次體溫,發現溫度的確降了下去後鬆了口氣。
點滴有醫護在看著,他就沒管,脫了外套上了他旁邊的那張床沉沉睡了過去。
宋時眠睡得很死,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半開著的窗簾漏了點燈光斜斜照進來。
他試著動了動,發現腰上還搭著一隻手,一回頭,厲潮的臉頓時在他跟前放大。
男人被他的動靜吵醒,懶散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合上,聲音裡帶著沙啞,“再睡會。”
宋時眠往旁邊的床看了眼,厲潮手上的點滴不知道什麼拔的,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瓶子掛在上麵,而人卻跑到了他這邊。
他伸手推了男人的肩膀一把,“你什麼時候跑過來的?身體好了?”
厲潮抓過他的手順勢親了口,“你很關心我?”
宋時眠麵無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
忍了忍,還是忍不下去。
“厲潮,你不會真的燒傻了吧?”
他話音一落,原本還躺著的男人頓時支起身子。他伸手鉗住宋時眠的下巴,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格外陰翳,“宋先生,我看燒傻的不是我,是你吧?還是說,你眼睛到現在都沒治好,能把我錯認成你老公?”
宋時眠,“……”
他湊近宋時眠,看著青年眼底閃過一絲屈辱的神色,“如果現在有人開門看見我們倆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說到這,他愉悅地笑了聲,“你那個廢物老公還在公司加班吧?他知道我們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嗎?”
“在他眼裡溫順聽話的妻子跟我孤男寡男的在度假村待了一晚不說,還趁我生病的間隙衣衫不整的往我懷裡塞。”
“是他平日裡滿足不了你嗎?所以宋先生才這麼饑渴……”
宋時眠,“……”
他冷靜地推開厲潮,伸手按了下床頭的呼叫鈴。
“你好,麻煩來個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
厲潮,“……”
精神病院還是沒去成,退了燒醫生就讓他們回家了。
回去是助理開車送的,一路上,宋時眠嚴陣以待的看著厲潮,生怕他當著助理的麵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不過好在男人一路上都靠在椅背上閉目眼神,沒說出什麼令人誤會的話。
到了家門口助理就走了,宋時眠揉了揉酸澀的肩膀,用指紋開鎖。
門口,厲潮站在他身後,盯著他麵前的房子,神色不明。
“宋先生,我就送你到這了,這門後麵的世界應該不歡迎我。”
他說這話時,嗓音平緩溫柔,字裡行間卻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冷感。
宋時眠握著門把手,扭頭看他,緩緩張嘴。
“哈……?”
高大的男人身上穿著醫院寬鬆的病號服,麵色有些蒼白,發絲垂落,搭在他的眉梢,眼睛被掩蓋在一片陰影下麵。
下一秒,他抬頭看著宋時眠。
那一瞬,宋時眠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陰冷的毒蛇盯上。
不過下一秒厲潮就移開了視線,他牽著嘴角露出一個笑。
“昨天在度假村多謝宋先生款待,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想我們會再見麵的。”
宋時眠眼睜睜地瞧著他就這麼穿著病號服走了。
他站在原地呆了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他跑過去拽住男人,“你乾嘛?穿成這樣打算去哪裡?”
男人垂眸看著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輕笑了聲,“我一個外人,除了離開,還能去哪裡呢?”
宋時眠,“……”
真是夠夠了。
大晚上的,夜風吹得宋時眠都冷,更彆說隻穿著病號服的厲潮。
宋時眠抓著他的手原地糾結了幾秒,往周圍看了看,沒發現人後才艱難開口,“你跟我回去,我、我老公今天晚上沒在家。”
男人不動聲色地眯了下眼睛,“宋先生,你這是在邀請我?”
邀請你個頭啊!
宋時眠道,“我隻是看你可憐而已。”
他瞪著他,“你到底去不去?”
溫柔的燈光下,男人身上的陰冷感如潮水褪去。
“求之不得。”
終於把人哄進了家。
他發高燒剛好,宋時眠怕他被夜風吹感冒了,連忙找出睡衣讓他去洗澡。
厲潮抱著灰色的睡衣站在臥室門口,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宋先生,你讓我穿你老公的睡衣?”
“……”
宋時眠揚起沙包大的拳頭。
男人盯著他的手看了幾秒,默默轉身去浴室。
而宋時眠則拿著手機跟醫生約見麵的時間。
厲潮洗完澡後宋時眠已經把客房給收拾出來了。
他靠在門框上,看著煥然一新的客房,語氣遠沒有臉上的表情淡定。
“你讓我睡客房?”
“有什麼問題嗎?”宋時眠拍了拍手,微笑,“畢竟我也是有老公的男人,我是看你可憐才收留你,要是讓我老公知道我收留陌生的男人,他可是會生氣的。”
厲潮微笑不說話,門把手在他手裡發出抗議的吱呀聲。
宋時眠把人往客房裡一推,然後把門一關就喜滋滋地洗漱去了。
活該!
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宋時眠沒反鎖臥室的門,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一整晚下來男人都安分得不像話,根本就沒趁他睡著偷偷溜進來過。
等到第二天宋時眠起來的時候厲潮已經走了,客房的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床頭櫃上壓著一張紙條。
男人的字跡龍飛鳳舞。
【昨夜多謝宋先生收留,你老公的睡衣上還沾染著你的味道,我聞著睡得很安心。】
“……”
他拿起手機聯係厲潮的助理。
【他今天去上班了嗎?】
【來了,現在在辦公室。】
宋時眠又問他。
【那你覺得他今天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沒有,厲總跟往常無異。】
話是這麼說,可宋時眠完全放不下心來。
果不其然,下班的時候厲潮就失聯了。
也不算失聯,某人用他老實人老公的手機給他發了個要出差的消息後就關機了。
宋時眠一直等到晚上十點都沒等到厲潮回來。
他估摸著人格分裂的某個人今天晚上是不會回來了,隻能先去洗漱睡覺-
半夜,宋時眠是冷醒的。
當睜開眼睛發現他看不見的時候他心底慌了一瞬,然後才發現不是他眼睛出問題了,而是他的眼睛被蒙了起來。
他試著動了動,發現手也被捆了起來。
空調溫度也不知道被調低到幾度,吹得他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寬敞的雙人床被褥淩亂,青年像條待宰的魚被束縛著。
他仰著頭,修長的脖頸在燈光下延伸出漂亮的弧度,黑發、白膚,那雙漂亮的眼睛被豔紅的絲綢覆蓋住,黑、紅、白三色的交錯下,讓那張臉迸發出難言的豔麗來。
束縛住的獵物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危險的境地,他很輕地瑟縮了下,偏過頭開口,“誰?”
回應他的隻有沉默。
無邊的陰冷在房間漫延。
床上的青年蜷了蜷腳趾,衣襟被蹭得半開,誘人而不自知。
終於,房間裡響起了腳步聲。
那聲音不急不緩,每一步仿佛都踏在獵物的心尖上。
高大的男人朝床上的人俯身,寬大的身軀將底下的人蓋了個嚴實,他不說話,隻是彎腰湊近青年,裹挾著滿身的陰冷氣息,朝他吹了口氣。
宋時眠被這口氣吹得打了個哆嗦。男人也不知道在空調底下待了多久,身上的溫度涼得跟冰塊似的。
他條件反射的想躲。
“真是……”
空氣裡瀉出一句意義不明的歎息,寬大的掌心托著青年的後頸,輕易地就將人拽了回來。
指尖捏著後頸的軟肉,緩慢而色/情地摩挲。
“一點也不乖。”
第122章
被褥被拖拽出一道淩亂的痕跡,月光從窗外漏進一點銀色的光輝,落在青年的腳踝上,伶仃的一截白。
男人寬大的手掌圈住那截如藕似的白,攥緊,用力,青年的嘴裡便瀉出一聲壓抑的嗚咽。
這聲嗚咽終於取悅了隱藏在陰影裡的男人,他抬起了頭,在燈光下露出那張蒼白病弱的臉,狹長的眼如墨般漆黑,微微半斂著,一瞬不落地盯著身下的人。
青年在他眼皮底下呼吸,胸膛隨著他的動作起伏,夏季衣服輕薄,而過於冷的溫度讓他不可避免地被激起。
果實在枝頭掛著,成熟著似乎要衝破外麵包裹的外衣,嬌豔可口的,等著人來采擷。
而男人不負眾望地彎腰低頭。
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將掛在青年眼睛上的紅色絲綢打濕,眼眶洇出一團水漬,嘴唇半張,像是有濃鬱的香氣從裡麵傳出來。
於是他又隻能被那隻無情大手捏著下巴,被壓榨,被探索,被裡裡外外侵占。
宋時眠感覺自己被親傻了,那麼冷的空調,他卻感覺有團火在心裡燒。
迷糊間,他聽到了電燈開光被關掉的聲音。下一秒,他眼睛上的絲綢就被扯了下來。
房間裡很昏暗,月亮躲進雲層,隻給屋裡留下一點朦朦朧朧的光輝。
清冷,粘稠。
宋時眠失神地半睜著眼,雙眼沒聚焦,虛虛盯著頭頂。
在朦朧的黑暗裡,他瞧見了一個高大的輪廓,裹挾著滿身的陰冷,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宋先生……”
黑暗裡的男人擠壓出一身低沉的笑,聲音陰冷、沙啞,“真應該讓你丈夫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的。
“被人玩弄得雙眼失神的樣子。”
回應他的隻有青年茫然地眨眼。
纖長的眼睫上掛著要墜不墜的淚水,晶瑩的、仿佛會發光的,在他的注視下,不安地顫抖。終於,在青年闔上眼的瞬間,那滴淚微顫顫地墜落。
男人不受控製地伸出手,用指尖接住了那滴淚,他送進嘴裡嘗了嘗,鹹裡帶著苦澀。
宋時眠慢吞吞地翻了個身,手還被綁著,他也懶得試圖解開,就這麼背在後麵跪坐在床上。
胸口火辣辣的,和布料摩擦的時候他微微皺了皺眉,為了讓自己舒服點,他的腰不自覺地往下壓。
等到火熱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時,他終於發現了這個姿勢的不妥,他剛想直起身子,一雙手就趕在他動作之前掐住了他的腰。
男人伸手一按,青年的腰頓時在他跟前塌陷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咧開嘴笑了,“宋先生,這麼喜歡投懷送抱的嗎?”
宋時眠稍一動就僵住了。
這個位置太奇怪了,隻要他往後一點,就能……
他漲紅著臉,“我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投懷送抱?還是沒有勾引我?”
宋時眠被他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話給驚到了,“我什麼時候勾引你了?”
男人伸手,捏住他的脖子,從上往下看,仿佛徹底將人給征服。
我的。
他眯著眼,愉悅的想。
“怎麼沒有?你現在不就是在引誘我嗎?”
他將人抱著腰提起來,岔開腿坐他懷裡,張嘴在青年修長的脖子上咬了口,留下一道清晰的牙印。
到了此刻,他一點也不想偽裝了,在月光下露出那張陰鷙的臉,眼神如同黑暗裡爬行的蛇,一動不動地鎖定著獵物。
“光明正大的邀請我來你家睡,不就是在邀請我嗎?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你老公去出差。”
“你說……”他嗅著青年身上的香氣,仿佛怎麼親也親不夠,“他是怎麼舍得把這麼漂亮的妻子獨自丟在家裡的?長夜漫漫,總得有個人陪夫人才是。”
月亮也不羞澀了,從雲層裡探出頭,皎潔的光落滿屋子。
男人的臉徹底暴露在月光下,劉海被他放了下來,長到都快把眼睛給擋住,那張往日裡冷淡的臉爬山一層陰鬱,掩蓋在劉海下麵的眼睛黑漆漆的,膚色卻如雪一般的白。
這讓人心驚的反差看得宋時眠的心忍不住顫了顫。
他從未見過厲潮這個樣子,有些不適應的想把眼睛彆開,結果剛一動,就被男人的手強製掰了回來。
他強迫他和他對視。
“害怕了?”
宋時眠囁嚅著沒說話,垂下了眼睛。
也不是害怕,就是覺得奇怪,還……
還有點帶感。
他不說話,男人就當他是默認,他殘忍開口。
“害怕也沒有用,誰叫我在人群裡一眼就看到了你呢?那麼漂亮,身上的每一寸都長得合我的心意,隻可惜結婚了。”
他伸手摩挲著宋時眠手上的戒指,嫌惡地皺起眉頭,但沒把戒指摘下。
“你說,你那老公有什麼好的?為了他,你甚至不惜搬家,你以為你搬了家我就找不到你嗎?”
悶悶的笑聲從男人喉嚨裡擠出來,“我可愛的鄰居,你還真是天真。”
宋時眠抽回手,整個人像被胭脂醃透了一樣泛著粉。
厲潮要是跟他大do特do還好,可偏偏他現在什麼都不做,說出口的那些話卻讓宋時眠恨不得自己耳朵聾了。
他不想聽,某人偏不遂他的意。
他捏著青年的下巴,指腹從被親得有些腫的唇瓣上重重碾過,恨不得擠出些甜蜜的汁水來。
“看來我很有必要跟夫人回憶一下我們之前的過往了。”
青年抬眸看著他,那雙水盈盈的眼睛裡倒映著他的身影,好似把他整個人裝進了他的世界。
下巴上的力道驟然加重,宋時眠被疼得輕輕嘶了一聲,下一秒,灼熱的吻鋪天蓋地朝他湧來。
舌尖被勾著,拉扯,吞咽,溫度攀升,胸腔仿佛有火在燃燒。
一吻畢了,男人叼著他腫起的唇珠不放,帶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嬌嫩的皮膚總能引起輕輕的顫栗。
人都被他欺負得快要哭了,他還猶不滿足,漆黑的眼眸裡帶著滿滿的惡意。
“他也是這麼親你的?比我重還是比我溫柔?嗬!他那麼老實,怕是連舌頭都不敢伸吧?”
宋時眠眼神渙散,雙腿接觸到冷空氣時本能地瑟縮了下,但緊接著,攀升的溫度讓他無暇顧及這些。
時輕時重的,他難耐地皺起眉頭,張嘴咬住男人的肩頭,像催促,又像製止。
恍惚間,他聽到頭頂的男人開口,“他也會像我這樣對待夫人嗎?他會像我這樣伺候你?”
宋時眠的思緒隨著他的動作浮沉,光影在他眼底暈開,世界好似顛倒了過來。
有那麼一刻,他好像真的覺得自己有一個老實人老公。
他老實木訥,對待床事也很敷衍,隻會老老實實、中規中矩的,加上工作又忙,回到家倒頭就睡。
他原以為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
直到有一天隔壁搬來了個新鄰居。
他常年穿著一身黑,黑框眼鏡和劉海擋住了大半的麵容,隻有漏出來的下巴蒼白、消瘦。
鄰居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明明那麼陰冷的一個人,眼神卻像火一樣炙熱,拉扯著他,讓他死寂的心開始變得顫栗。
於是他趁著丈夫出差的時候勾引了他。
他們是不一樣的,他在他身上體會到了在他丈夫那裡體會不到的快樂,這快樂讓他食髓知味,但也害怕。
於是他退縮了,跟著丈夫搬了家。
可現在,鄰居又找上門來了。
“夫人……”
男人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你逃不掉的。”
“……”
宋時眠合上眼,表情空白。
有的人看似活著,但已經死了好一會了。
男人眯著眼睛看他,當著他的麵將手指送進嘴裡,他麵不改色地咽下,饜足地笑了。
“多謝款待。”-
牆上的指針緩緩爬到十點的時候,宋時眠才醒。
他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發了會呆,然後緩緩抬手蓋住眼睛,張嘴罵了句臟話。
屋子裡靜悄悄的,微風撩起窗簾,陽光正好,一派歲月靜好的樣子。
他翻身爬起來,哪哪都疼,又酸又疼。
他心想,昨天晚上的事已經不是跪榴蓮可以原諒的了。
他揉著腰出了臥室。
和臥室裡陽光明媚的場景不同,外麵客廳的窗簾全被拉上了,暗沉沉的一片,陰冷得不像話。
宋時眠搓了搓手臂,往前走了幾步,聽見了廚房裡傳來的動靜。
待在廚房裡的人似乎很開心,嘴裡哼著怪異的調子,混合著食物的香氣傳了出來。
宋時眠遲疑了下,朝廚房走去,他拉開廚房的磨砂門,看見了站在裡麵做飯的男人。
男人身量很高,站在廚房裡頭幾乎快頂著天花板,黑衣、黑褲,全身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蒼白消瘦的麵容被擋住大半。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側過頭,朝宋時眠勾了勾唇。
“早上好,夫人。”
宋時眠這才發現他的唇色很紅,配著他蒼白的臉,透著幾分讓人心驚的豔來。
他的心不由得跳了跳。
男人處理著手上的食材,冰冷的刀在他手裡很聽話,輕鬆地轉了幾下,手底下的雞就被分解了。
空氣裡傳來淡淡的血腥味,而製造這一切的男人嘴角噙著笑,若無其事的將沾滿油脂的手套丟進垃圾桶裡。
他伸手碰了碰青年有些冰冷的臉頰,語氣帶著憐憫,“好像嚇到你了呢。”
宋時眠,“……”
神經病啊,大早上的在家裡COS變態殺人犯。
第123章
宋時眠看了看他臉,表情有些一言難儘,“你……”
男人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泛著光的刀刃,“我什麼?”
宋時眠咽下嘴裡的吐槽,頭疼的揉了揉額角,“算了,你開心就好。”
看來他和醫生的會麵得儘快提上日程了。
由於宋時眠起得晚,早飯直接變成午飯。菜還是他喜歡的那些菜,隻不過家裡的窗簾就一直沒有拉開過,暗沉沉的,燈也不開,就這麼吃完了一頓飯。
吃完後,宋時眠躺沙發上琢磨厲潮這事要怎麼辦,他心底有個想法,但不知道可不可行,隻能跟醫生交流後再決定。
很不巧的是,醫生這段時間出去培訓了,要一個周後才能回來。
今天周末,厲潮不用上班,但男人不知道在家裡鼓搗什麼,吃了飯就不見蹤影。
就在宋時眠快要睡過去的時候,他出來了。
身上套著一件黑色的衝鋒衣,拉鏈拉到最上麵,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顯得露出來的那截下巴格外的蒼白。
青年的眼神很無辜,帶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與單純。
厲潮彎下腰,冰涼的氣息落在他臉上,視線相撞的時候厲潮在他眼底看到了閃躲。
他的閃躲取悅了他,憐愛般的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
宋時眠愣了瞬,在他抽身離開的瞬間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你要去哪?”
男人垂眸居高臨下地看他,“夫人,至於我去乾什麼,我想你是不會感興趣的。”
他這麼一說,宋時眠更擔心了,他從沙發上坐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你想和我去我很開心,不過有的事你還是彆知道的好。”
他這麼一說,宋時眠更擔心了。他把心裡的擔心壓了下去,裝作不在意道,“行吧,那你去吧。”
他嘴裡這麼說著,等厲潮前腳一走,後腳換了衣服就跟在了他後麵。
幸好的是,厲潮今天沒開車,去了小區不遠處的那個公交車站。
宋時眠跟在他後麵鬼鬼祟祟地上了公交車,他什麼偽裝都沒有,隻戴了個口罩,感覺一眼就能看穿。
但對方就像是沒發現他一樣,沉默著坐在後排。
幾站過後,車上的人明顯少了很多,宋時眠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手機假裝照鏡子往後麵看。
男人坐在靠窗的最後一排,帽簷拉得很低,渾身散發著陰鷙的氣息,手腳都被包裹著,大熱天的,感覺他身邊的溫度都比其它地方低了幾個度。
那樣子,活脫脫就像個變態殺人犯,全車人的目光有意無意都落在他身上,周遭的空位都沒人敢坐。
宋時眠抽了抽嘴角。
好在厲潮什麼事都沒做,隻是低頭沉默著。
二十分鐘後,車子到站,男人下了車。
宋時眠連忙跟在他後麵。
他自認為自己的跟蹤很拙劣,隻等著男人什麼時候發現他,可COS變態殺人犯的某人反偵察能力卻差得不像話,宋時眠跟了他一路都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甚至都沒往後看過一眼。
他跟著厲潮進了一個商場,看著他進了一家服裝店。
服裝店沒什麼人,他進去的話太顯眼了,他看出口好像隻有一個,宋時眠便在外麵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等著他出來。
這一等就等了快半個小時。
宋時眠看著空蕩蕩的出口,有些懷疑地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這麼久了還不出來,他不會把人給跟丟了吧?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後背一涼,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宋時眠頭皮一緊,回頭一看,身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隻有平緩的音樂在靜默流淌。
他拿著手機進了那家服裝店,一見他,店員就熱情地上來打招呼,“先生您好,請問您需……”
宋時眠打斷她,“剛剛進來的那個人呢?”
他補充,“就穿著一身黑,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奇奇怪怪的那個男人。”
服務員回答他,“他已經走了。”
宋時眠愣了下,“什麼時候?”
“二十分鐘前。”
這回他真的徹底呆住了,“我就在你們店門口,怎麼沒看見他出來?”
店員伸手一指,“那邊有個側門,他從那裡出去的。”
店員剛說完,宋時眠感覺那道緊盯著的目光又爬上了他的後背。
他扭頭,後麵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從店員說的那道側門出去,發現外麵是一道走廊,走廊的另一邊是廁所,而另一邊……
他拿著手機往那邊走了兩步,走到拐角的時候通過放在牆角的綠植剛好可以看見他剛剛坐的長椅。
那一瞬間,一股不安爬上了宋時眠的心頭。
他往後退了兩步,拿著手機給厲潮打電話。
那頭的手機沒有關機,但遲遲沒有人接。宋時眠舉著手機,總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斷斷續續的鈴聲在他耳邊響起。
他遲疑著又往廁所那邊走了兩步,離得越近,鈴聲變得越加清晰。
響了幾分鐘後,由於一直沒有人接,電話自動掛斷了,頃刻間,走廊裡恢複了寂靜,外麵播放的音樂時遠時近地響起。
宋時眠抬頭看著眼前的廁所。
廁所位置偏僻,裡麵的燈壞了也沒人修,一閃一閃的,短暫的照亮一下又恢複黑暗。
他拿著手機再一次撥打了厲潮的電話。
突兀的電話鈴聲頓時在裡麵響起來,聲音刺耳,遲遲沒有人接。
“厲潮?”
宋時眠站在門口往裡麵喊了一聲,不出意外的,沒人回應。
他猶豫了瞬,最後還是拿著手機走了進去。
廁所裡一個人也看不見,隻有尖銳的鈴聲不斷的刺激著他的耳膜。
燈光一閃一閃,宋時眠感覺眼前的世界模模糊糊的,他聽著鈴聲,沿著隔間挨個找過去。
直到他走到倒數第三個隔間的時候鈴聲倏然戛然而止。
電話被掛斷了。
宋時眠盯著眼前緊閉的門,咽了咽口水,“厲……”
他話還未說完,一隻大手忽然從旁邊的隔間伸出來捂住他的嘴,將他拖了進去。
頭頂的燈光在費力地閃了兩下後終於偃旗息鼓,廁所陷入一片昏暗。
黑暗裡,宋時眠瞪大雙眼,呼吸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捂住他嘴的那隻手很大,掌心乾燥,帶著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而且那人的身形很高大,他幾乎整個人窩在了他懷裡。
兩人的呼吸和體溫交錯在一起,男人溫熱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頸,瞬間激起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宋時眠抓著他的手,抬腳往他腳背上踩了一腳,他心裡頭帶了點氣,下腳的力度不由得重了些。
摟住他的人頓了頓,抱著他轉了個身,他的臉頓時就壓在廁所的門板上。
男人站在他身後,高大的身軀擠壓著他,將他臉上的口罩往下拉,捂著他嘴的手往裡麵探進兩個指節。
聲音陰冷沙啞。
“先生,我勸你識趣點,如果你叫出聲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宋時眠被他的手指堵得說不出話,眼底泛起一層水霧。
公共廁所的馬桶並不乾淨,男人把馬桶蓋放下來,自己先坐在上麵,才把乾淨漂亮的青年抱著坐在自己懷裡。
他先是親了親對方霧蒙蒙的眼睛,又叼著人的嘴巴親了會才勉強壓製住心底的渴。
可這遠遠不夠。
等宋時眠回過神來的時候他衣服的扣子已經解了大半,衣裳不整的坐在男人懷裡。
原本壞掉的燈忽然回光返照,宋時眠一低頭看見的就是自己這副淩亂的樣子。
他頓時羞恥得不像話,“手、手拿開,不要在這裡……”
他說完後,遊走在他腰間的手更加的肆無忌憚,他循著青年腰間那個淺淺的窩,不輕不重地捏了下。
“不要在這裡?那應該在哪裡?要不我把門打開,讓大家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宋時眠抓著他的手,雙腳離開地麵緊縮在一起,被欺負得幾乎快要落淚。
“你……你過分……”
“過分?”男人叼著他的耳垂,似乎被他的發言逗笑了,“更過分的還在後麵呢。”
他像匹餓了許久的狼,在黑暗裡靈活地把獵物的外衣脫去,露出白嫩的內裡。
“遠遠的就看見你了,小屁股這麼翹,一個人逛商場,不就是想勾引我嗎?”
宋時眠深深喘了口氣,仰著脖子道,“你放唔……”
很快,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整個人水淋淋的。
黑色的大碼衝鋒衣蓋在新鮮白嫩的小筍上,小筍連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所以沒人知道在那件黑色衣服下麵掩蓋的是一根被剝乾淨的筍。
被人抱著坐在懷裡,成了廁所裡唯一乾淨香軟小蛋糕,小蛋糕沒說話,把頭埋在男人的頸窩,細細的呼吸,垂在兩側的小腿細微的抖。
最後那截腿被男人攏在手心,往上一抬,連那截腿也藏進了衣服下。
—
最後宋時眠是軟著腿出的廁所。
他身上穿著一件明顯不是他型號的衝鋒衣,半張臉藏進衣服裡,露出來的眼睛濕漉漉的,手扶著廁所的門框,喘勻了氣後才往後側了側臉。
廁所依舊黑暗,走廊的光從他頭頂照下,將裡外分割成兩個世界。
在暗的那個世界裡,隱隱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看不清麵容,眼神狂熱又隱忍的落在宋時眠身上。
他似乎是笑了聲,往後退了兩步,徹底消失在黑暗裡。
宋時眠,“……”
他站直身體,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疼,藏在衝鋒衣裡的嘴唇也破皮了。
他感覺他好像要被玩壞了。
第124章
宋時眠一個人回了家。
家裡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而他從外麵帶著一身被玩弄的痕跡進來,活像背著老公在外麵亂混的不安於室的妻子。
他前腳剛到家,後腳送餐的人就上門了,手機裡附帶一句老實人給他的留言。
【給你點了外賣,彆忘了吃晚飯。】
宋時眠立即打了個電話過去,依舊是關機。
他微笑著接過送餐員工手裡的餐盒,牙根都快被咬碎了。
關上門回到家後,手機裡發過來一條消息,助理懷著忐忑的心情問他厲潮去哪了。
宋時眠氣上心頭,回了句“死了”。
收到消息的助理:???
洗完澡後宋時眠氣也差不多消了,他摸了把濕漉漉的頭發,打開食盒,拿著筷子先吃了點東西墊肚子。
然後才從沙發上翻出他穿著回來的那件外套。
黑色的衝鋒衣安靜地在他手上躺著,裡麵的痕跡早就乾了,可宋時眠卻感覺自己老能聞到上麵腥甜的氣息,要不是他自己的衣服濕得不能見人,他說什麼也不會穿這件衣服的。
他翻了翻,找到衣服的口袋,從裡麵掏出一張疊好的紙。
拿著紙的時候,他甚至還能清晰地回想起男人那惡劣的語氣。
在他神智不清的時候,男人將這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他自己強製地將禮物拆得乾乾淨淨,可占有欲極強地不讓任何人窺見分毫,於是又將禮物用更加嚴實的包裝包裹起來,狎昵地把紙條塞進衣服的兜裡,說話的語氣隨意又輕佻。
“先生的滋味我很滿意,歡迎來這裡找我。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報警。隻不過,報警後你的丈夫會收到什麼不該看的我就不清楚了。”
威脅!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宋時眠咬著筷子,惡狠狠的想。
他把紙張上的地址拍下來發給助理。
【他應該在這裡,看著點,彆讓他出什麼事。】
助理天天跟厲潮在一起,通過江清韻和宋時眠的行為,多多少少心底有些猜測。因此麵對宋時眠發過來的地址,他沒多問什麼,立刻安排人過去看了。
宋時眠吃了飯,站在鏡子麵前看著自己脖子上宛如狗啃的痕跡,心想他往後的幾天再也不出門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他就被門鈴給吵醒了。
宋時眠揉著眼睛走到門邊打開門。
清晨的風帶著涼意,空氣裡浮動著不知名的香,其間還夾雜著清爽的薄荷味。
宋時眠偏過頭打了個噴嚏,徹底清醒了。
他的餘光瞥見了一截潔白的衣角,還沒來得及把視線往上移,就聽見一道清爽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學長好。”
宋時眠抬頭,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眸。
男生手裡拿著一本書,白衣黑褲,臉上架著一副銀邊眼鏡,雙眸含笑,像一棵挺拔的青竹,安靜地站在宋時眠跟前。
宋時眠愣了愣,看著眼前的人好久都沒回過神來。
男生朝他那邊走了一步,彎腰湊近他,身上的薄荷氣息更加濃鬱,“學長是忘了我嗎?”
厲潮長年一身黑,這還是宋時眠第一次見他這麼穿,不由得朝他多看了兩眼,“你怎麼穿成這樣?”
男生推了下眼鏡,眼神無辜,“我一直都這麼穿,學長是不喜歡嗎?”
宋時眠搖了搖頭。
然後又聽前麵的人道,“學長的丈夫出差了,他怕你一個人害怕,所以讓我來陪你。”
宋時眠,“……”
他嘴角抽了抽,心想他老實人丈夫的心還真大,有的人陪著陪著就陪到床上去了。
都這樣了,宋時眠還能說什麼呢,隻能拉開門讓人進去。
他看著男人輕車熟路的換鞋,腦子卡了下,終於想起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不上班嗎?”
厲潮將自己的鞋放好,聲音溫溫柔柔的,“學長說笑了,我還在讀書呢。”
宋時眠換了個說法,“你不上課嗎?”
清晨的陽光照在厲潮臉上,整個人散發出和煦的溫暖,隻有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因為要見到學長很興奮,所以我逃課了。”
“……”
宋時眠找到手機,果不其然,助理在那頭都快要碎掉了。
他隻能勸厲潮,“我不需要你陪,你趕緊去上、上課。”
男生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學長這是在關心我嗎?”
“是啊……”宋時眠打了個不起眼的哈欠,“一想到你因為我逃課,我的內心就無比譴責,學弟你也不想我為你難過吧?”
厲潮在他麵前垂下眼,神色裡帶著幾分歉疚,“對不起學長,我是不是太失敗了?我隻是不想你討厭我而已,沒想到還是搞砸了……”
他身上的氣息太乾淨了,那張冷淡的臉朝宋時眠露出這種神情時,宋時眠恍惚覺得自己好像乾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也、也沒有了……你再怎麼想來見我,也不應該拋下自己的學業對不對?”
厲潮抬眼看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伸手很輕地拽著宋時眠的衣袖,“那學長會討厭我嗎?”
宋時眠的心都化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怎麼會呢,我討厭誰都不會討厭你。”
“那學長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你丈夫多一點?”
“呃……”
這是什麼死亡問題。
“沒關係……”厲潮垂下眼,“我都懂的,我怎麼敢和學長的丈夫比呢?簡直就是在自取其辱。”
“你彆這麼說……”宋時眠磕巴道,“你們各有各的優點,我都很喜歡。”
他話音剛落,對麵的男生俯下身抱了他一下。很輕的一個擁抱,像溫柔的風把宋時眠擁住,然後轉瞬即逝,徒留一身清淺的薄荷香味。
被強製愛了幾天,忽然轉變風格,宋時眠心頭莫名的有點癢。
他抬眼看著跟前的男人,對方迎著他的目光抿著唇露出一個很淺的笑。
“謝謝學長,我很開心。”
宋時眠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那學長……”他看著宋時眠,眼底流露出懇求的神色,“可以陪我去上課嗎?”
“我太久沒見到學長了,不想和你分開。”
“……”
等宋時眠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坐上厲潮的車了。
他看著窗外的景色,伸手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下。
難怪大家都說美色誤國,古人誠不欺我。
厲潮一邊開車一邊開心道,“我最近參加了一個實踐活動,活動的內容是體驗不同的職業,我抽到的是總裁,待會我會帶學長去公司上班,學長不會介意吧?”
宋時眠,“……”
他道,“不會,你開心就好。”
今天早上有個會,結果厲潮遲遲不見蹤影,助理都快急瘋了,還好半個小時後他家總裁終於來了。
助理站在公司門口焦急的等待,看見厲潮的車一到就立馬迎上去給他打開車門。
“股東已經在會議室等你半個小時了,這麼重要的會議,你怎麼能……”
他話還沒說完,驟然對上坐在副駕駛上宋時眠的眼神。
助理卡了卡,“宋先生也來了?”
厲潮抓著宋時眠的手,擋住助理的視線,“學長隻是跟我過來玩的。”
助理隻當夫夫感情好,“厲總,你先去開會吧,宋先生我會安排好的。”
厲潮扭頭看宋時眠,“學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說好的陪你,結果一來就讓你一個人……”
宋時眠打斷他茶裡茶氣的發言,“趕緊去開會吧,彆在這裡磨磨蹭蹭的。”
厲潮隻能先去開會。
助理帶宋時眠去厲潮的辦公室。
他跟宋時眠告狀,“昨晚我派人去你說的那個地址了,厲總的確在那,他今早一大早就走,我以為他來上班,結果沒想到去找你了。”
宋時眠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他最近不太正常,彆說你了,我都不知道他要乾嘛,勞煩你多看著他點,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知我。”
助理表示了解,他領著宋時眠上了樓,“宋先生你是要參觀一下公司還是去休息?”
宋時眠打了個哈欠。他昨晚沒睡好,結果今天一大早就被厲潮吵醒,整個人蔫蔫的沒什麼精神。
“我想休息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
助理帶著他越過秘書部,打開厲潮辦公室的門,“這裡就是厲總的辦公室,後麵是休息室,不過剛剛厲總跟我說你還沒吃早餐,我叫了早餐,應該快到了,你吃了再睡吧?”
宋時眠對此沒有異議,一切都聽他的安排。
安排好他後,助理關上辦公室的門,出去拿早餐。結果他一回頭,身後忽然冒出好幾張八卦的臉,全都是秘書部的人。
“特助,他是誰啊?厲總的朋友嗎?怎麼從來沒見過?”
沒有厲潮的同意,助理也不知道該不該把宋時眠的身份告訴她們,隻能含糊道,“這麼關心厲總,你們很閒嗎?報表做好了?等會厲總開完會是要看的。”
僅一句話,就讓八卦的幾個秘書頓時偃旗息鼓,灰溜溜地回到工位製作報表,隻不過眼神有意無意的往辦公室門口飄。
隻可惜,剛剛進去的青年進去後就再也沒出現。
助理送了早餐就走了,走之前他叮囑宋時眠,“宋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或者叫門口的秘書。”
目送助理離開,宋時眠邊吃早餐邊打量著厲潮工作的地方。
辦公室的裝修很簡潔,桌子上堆放著的都是文件,宋時眠沒去看那些文件,他繞到桌子前麵,看見了立在這張辦公桌上的唯一裝飾——
一個相框。
相框擺放的角度隻有坐在椅子上才能看見,於是宋時眠又走到椅子後麵,這才看清了相框裡的照片。
瞧著上麵的畫麵他愣了下。
無他,因為放在相框裡的照片竟然是他們倆的結婚照。
這還是宋時眠恢複視力以來第一次看見兩人的結婚照。
照片裡的他站在厲潮身邊神色透著拘謹,就連笑容也透著幾分不安的味道,瞧著就像和旁邊的人不熟。
而站他旁邊的另一半則繃著一張臉,估計是很緊張,所以露出來的笑很僵硬。
宋時眠伸手摸了摸照片,笑了聲,“這麼傻,也好意思擺出來。”
他放下相框,看了圈,去了助理說的休息室。
休息室裡很簡陋,就一張不大的床,裡麵的被子疊得很整齊,空氣裡帶著獨屬於厲潮的味道。
宋時眠眨了眨眼,脫鞋上了床,開始睡回籠覺。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時眠是被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吵醒的。
他抱著被子坐起來,周圍黑漆漆的,原本開著的燈不知道被誰給關上了,暗沉沉的格外適合睡覺。
剛睡醒的青年有些懵,伸著手在床上摸了圈也沒找到他的手機,聽著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時沒做多想,揉著眼睛打開了門。
“厲潮,我手機……”
他保持著開門的姿勢,緩緩瞪大眼睛,大腦一片空白,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
“……呢?”
……
何燦上辦公室是為了做項目彙報。
當然了,不止她,還有各個部門的領導,帶上她純粹是因為她是厲潮帶過來的員工。
到總部工作沒多久,她就習慣了這邊高強度的工作。當然,憑借她的社牛屬性,也成功的打入了公司的內部。
每個地方都有八卦,當公司八卦群說新上任的厲總今天早上不僅遲到了,甚至還帶了個男人進了辦公室時何燦是無動於衷的,甚至還蠢蠢欲動的想把這件事告訴宋時眠。
幾分鐘後,她的想法就被每周例行的晨會給打破了。
誰能想到,有的人能穿著那麼溫柔的衣服說出這麼無情的話,大大小小的股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身為小職員的何燦擠在中間慶幸自己隻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色。
畢竟在職場上,BOSS並不會因為她是老婆的閨蜜就對她手下留情。
但她部門的領導實在雞賊,在知道她之前跟著厲潮做事後,竟然讓她來做這次的項目彙報。
七八個領導圍在厲潮的辦公室裡盯著她,而何燦在一堆死亡目光下緩緩打開手裡的文件。
“我們這次的項目是根據……”
她的眼神遊離了一瞬,就是遊離的這一瞬,她看見牆邊的門緩緩被拉開,緊接著,從裡麵露出了一個腦袋。
“厲潮,我的手機……”
“隻要技術跟得上,我們這次一定能拿下……宋時眠!”
“……呢?”
第125章
沉默,是今晚的主旋律。
宋時眠和何燦在空中大眼瞪小眼足足幾秒後才發現辦公室裡足足站著七八個人。!!
他心下一驚,徹底清醒了,第一反應就是猛地把休息室的門給關上。
要命,為什麼外麵會有那麼多的人?
他尷尬得恨不得當場扣出一個三十一廳來。
現在連夜買站票逃離這個地方還來得及嗎?
可惜還沒等他想出解決的辦法,身後的門就被敲響了。
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聲音淡淡,似乎這件事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學長,你在找手機嗎?我剛剛看見有人給你打電話,怕吵到你睡覺,就給你拿出來了。”
宋時眠撓了撓門框,鼓起勇氣問他,“門外麵的人都走了嗎?”
厲潮往身後看了眼,一眾領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隻有何燦往他那邊看,表情一言難儘。
男人勾了勾唇角,語氣卻很無辜,“在看著呢,抱歉打擾到學長你休息了。”
宋時眠,“……”
宋時眠徹底自閉了。
外麵安靜了幾分鐘,然後厲潮再次敲響了門,“我已經讓他們走了,學長你可以出來了。”
宋時眠打開門,外麵除了厲潮,果然沒什麼人了。
男人拿著他的手機遞給他,“抱歉,我不知道學長會這個時候醒,讓彆人看見了。”
宋時眠接過手機,“那你好歹跟我說一聲,我不出去打擾你們。”
“抱歉,我忘記了,下次一定。”
宋時眠心想,沒有下次了。
隻要一想著當時那些人看他的表情,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這個公司了。
“學長不要擔心……”厲潮安慰他,“我已經警告他們不要把我們的關係說出去。”
宋時眠立刻警惕地看著他,“你怎麼警告的?”
男人神色溫柔,穿著乾淨潔白的白襯衫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臉上帶著和煦的笑,乾淨又純潔。
“沒說什麼,就是讓他們不要把辦公室裡看見的說出去。我知道學長對我沒那個想法,可要是你在我辦公室裡睡覺的謠言被你丈夫知道了,他肯定會多想的。”
說完後,他垂下眼,長且直的眼睫蓋住眼底憂傷的神色。
“我不想學長因為我和你丈夫鬨得不愉快。”
叮咚!
宋時眠的手機這時候恰好響了。
他低頭一看,何燦給他炮彈一樣發了十多條消息。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裡麵的內容不適合讓厲潮知道,於是他咳了咳,“我有點想喝水了,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對於他的使喚,厲潮很樂意,轉身就給他倒水了。
宋時眠飛快解鎖。
【宋小狗你給老娘解釋清楚,你為什麼會在厲總的辦公室裡!!】
【天殺的狗男人,竟敢當著我的麵玩金屋藏嬌那一套!!】
【你們究竟怎麼回事?你們不是結婚了嗎?為什麼他當時要那麼說?】
【你們不會達成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吧?】
宋時眠瞅了眼男人的背影,打字回她。
【他說什麼了?】
【想聽原話嗎?】
【抱歉各位,裡麵是我的學長,我讀大學的時候很仰慕他,如今見了他就忍不住把他帶到公司來了。不過還希望各位不要把看見他的事說出去,學長已經結婚了,他的結婚對象不喜歡看見他和彆人有往來,這件事傳出去要是惹他的丈夫不開心就不好了。】
宋時眠嘴角瘋狂抽搐。
【你說,他說這些是想乾嘛?】
宋時眠抬頭望天。
【不乾嘛,想當小三罷了。】
【……】
厲潮拿著水杯站在宋時眠麵前,手機界麵上的消息跳得飛快,可從他的角度看不見對話的內容。
他拿著水杯的手微微發緊,麵上卻還維持著一副溫柔的樣子,“學長這是和誰聊天?”
宋時眠下意識就把手機給收了,“沒誰,就一個朋友。”
“是嗎……”男人慢悠悠地拖長音調,語氣裡夾雜著幾分陰冷,“我還不知道學長有這麼一個朋友呢。”
宋時眠接過他手裡的水,沒注意到他語氣裡的陰冷,敷衍道,“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
溫水沿著青年的喉嚨咽下,嘴唇被一層水光覆蓋,像吸了汁水的飽滿花瓣。
厲潮坐在宋時眠旁邊,調整了下坐姿,不動聲色道,“對了,剛剛你丈夫的母親給你打電話了。”
宋時眠扭頭看他。
迎著青年的目光,他有些惡劣地開口,“不過她好像把我認錯成你丈夫了。”
宋時眠的心底頓時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你說什麼了?”
“我跟她說你丈夫出差去了,你還在睡覺,暫時接不了電話。”
宋時眠,“……”
厲潮甚至還體貼道,“需要給她回個電話嗎?”
宋時眠隻能硬著頭皮給江清韻回了個電話。
他看了眼厲潮,有些難以啟齒,“媽,剛剛那是……”
江清韻打斷他,“我都知道。”
怕她誤會,宋時眠解釋,“其實剛剛那個人是……”
江清韻笑著打斷他,“我兒子的聲音我還聽不出來嗎?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非要給自己安個奇奇怪怪的身份。”
“你是不知道,他剛剛跟我說話陰陽怪氣的,隻差沒說你背著自己的老公跟他睡一塊了。”
江清韻緩緩歎氣,“你說,他這是想乾什麼?”
可能是想當上位的小三吧。
宋時眠抬頭看天。
電話一掛,厲潮就忐忑道,“學長,阿姨怎麼說?她不會誤會我跟你的關係吧?”
他的表情擔憂,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在為這件事發愁。
如果宋時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話,說不定還真的信了。
他板著臉,故意道,“你跟我媽說什麼了?為什麼她罵我背著老公去勾三搭四?”
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垂下臉,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不安,抬起眼睛飛快的看了宋時眠一眼然後又垂了下去。
“對、對不起,我第一次接到阿姨的電話,太緊張了,本來我是想撒謊的,結果她一問我你在乾嘛,我就沒忍住說你在睡覺。”
“她當時還質問我你為什麼一大早就睡覺,我就回答說你昨天晚上太累了……”
他一邊說一邊不安的看著宋時眠,“我是不是給學長添麻煩了?”
宋時眠,“……”
見他不說話,厲潮往宋時眠那邊挪了挪,“對不起學長,我這就去跟阿姨解釋,不會讓她誤會你的。如果她實在氣不過,打我罵我就好了,我絕對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甚至還不忘上眼色。
“學長的丈夫太沒用了,身為你的丈夫,就怎麼讓自己的母親誤會你還一句話都不說。如果是我,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我心裡,無論學長做什麼,我都無條件相信你。”
猝不及防喝了一罐茶的宋時眠,“……”
他涼涼的嗬了一聲,問厲潮,“是嗎?那你打算怎麼跟她解釋?”
厲潮頓了頓,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但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表情,“就跟她說是我求著學長跟我來公司的,學長無聊了睡過去的,我們什麼事都沒有……”
宋時眠忽然探過身子抬起手勾了勾厲潮的下巴,“那如果我們真的發生過什麼呢?”
青年的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在他的下巴上停留了幾秒就離開。
看著看著他像貓一樣眯著眼睛,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下,“學長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宋時眠理了理睡覺的時候被壓皺的衣擺,狀似無意歎氣,“你也知道,我嫁了個老實人老公,平日裡木訥得不行,乍一下跟學弟你這樣的人相處,感覺我死寂的心都活了過來。”
學弟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心跳頓時快得不像話。
他咽了咽口水,“學長,其實我……”
宋時眠打斷他,“哎!跟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我都結婚了,俗話說得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老公再怎麼不好我也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
他笑眯眯地看著他,“學弟你說是嗎?這做人呐,要有底線。”
學弟,“……”
學弟的臉緩緩黑了。
宋時眠像是沒看見他的黑臉一樣,他站起來,好心情的伸了個懶腰,一看時間發現都十二點了。
“哎呀,都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助理這時恰好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他是來送飯的,把兩人的午飯送到後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宋時眠才出去。
宋時眠對他的表情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還不知道,公司的八卦群裡快變天了。
早上厲潮的那番話經由幾個領導的口,然後再口口相傳,到最後演變成的版本就變成了——
厲潮光明正大的帶著情人進了公司,關鍵是這個情人還是有老公的。
等唯二的知情人發現的時候,群裡麵已經蓋起了高樓。
【假的吧,厲總看著不像是會勾搭有夫之夫的人。】
【怎麼可能會是假的,他叫那個男人學長,據說那人是他大學時期的白月光來著,沒想到結婚了。】
【那厲總不是也結婚了?】
【白月光都結婚了,他傷心之下也結了婚有什麼稀奇的?不然為什麼這麼久了,厲總都沒帶他的結婚對象露過麵?還不是因為不喜歡。】
【現在白月光回來了,乾柴碰烈火,嘖嘖嘖……】
【可是兩個結婚的人搞在一起不太好吧?】
【所以厲總才讓那幾個領導去他辦公室開會,等的就是眾目睽睽之下白月光從他的休息間出來,然後傳出一些不好的醜聞,好用來逼迫白月光離婚。】
【我就說,以往開會都在會議室,怎麼今天忽然去他辦公室來。】
【嘖!男人。】
【嘖!男人。】
第126章
助理說到底是厲潮的人,在厲潮沒允許的情況下他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宋時眠。等宋時眠知道的時候何燦已經和人打起來了。
其實謠言一開始傳得還挺正常,無非就是厲潮對白月光念念不忘,結果演變到最後就變成了白月光在知道厲潮有權有勢後蓄意勾引他。
說這話的人是銷售部的一個主管,成績不上不下,快十四了,隻能混到主管的位置。平日裡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升不上去是因為自己沒關係,而不是因為自己能力不夠。
哪怕他掩藏得很好,可透過一些話語還是能看得出來他看不上厲潮這種生來什麼都有的富家少爺,可偏偏他一邊看不上一邊又忍不住討好。
公司裡的人都不喜歡他。
但他又很喜歡出風頭,還愛搞眾人皆醉我獨醒那一套,發表一些和大家都不一樣的觀點。
見大家都在討論早上都八卦,他沒忍住在人群裡陰陽怪氣。
“什麼白月光,說不定是見人家有錢,巴巴跑過來倒貼呢。”
有人不讚同的皺眉,“瞎說什麼,你哪隻眼睛看見人家倒貼了?我看是厲總倒貼還不錯。”
他冷笑一聲,“手段懂不懂?要是喜歡厲總大學的時候怎麼不和他在一起?怎麼厲總一接手總公司他就來了?”
他說完後,大家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遲疑。
主管便以為自己說到了點子上,臉上的表情變得洋洋得意,“被我說中了吧。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正經工作不去做,非得做賣屁股這種生……”
他話還沒說完,何燦衝上去給了他一耳光。
她站在人群裡甩了甩手,“嘴這麼賤,早上吃糞了?”
“你!”主管瞪著她,“你敢打我?”
何燦盯著他,“你都敢說了,我有什麼不敢打的?”
“管好你的嘴。你哪隻眼睛看見了?動不動就說賣屁股,我看是你想賣賣不出去吧?隻有想賣屁股的人看什麼都像賣屁股。”
“你放屁!”主管漲紅著臉,“我有工作,才不是那種需要賣屁股的人,一個大男人,不和女人結婚,非要和男的攪和在一起,不是賣屁股是什麼?”
何燦撩起裙擺,極其生猛的又給了他一巴掌。
“國家同性婚姻法早就通過了,彆人裹小腳,我看你是裹小腦吧?小腦萎縮的人都說不出這種話來。彆見個有錢人就說人倒貼,誰倒貼還不一定呢,誰稀罕那兩個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