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雪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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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

步千弈佇立池邊,迎著策馬入山莊的寧佳與。

寧佳與縱身落地,輕聲應了“嗯”,隨手拴好馬。

她緩步走近荷花池,方才留意到步千弈今日未著青衫,而是與聽雪閣眾人一樣,縞素加身,頭係白布。

“坐罷,雨妹妹。”步千弈引手相邀,給寧佳與讓出位置。

寧佳與點點頭,掀袍落座。

自二人幼年在此初遇,步千弈便著人搭了個簡易的“避風亭”。

道是避風亭,卻四麵開闊,無不通達。若逢天公不作美,任風吹來,即是雨遮不住,雪擋不成。

簡言之,這是處僅供餘暇歇腳、把酒吟詩的消閒地。

“避風”類同“聽雪”,俱是耐人尋味的雅名而已。何況麵若死山的步千弈往亭中一坐,平日也沒誰輕易踏足。

步千弈看著石桌,欲言即止。

桌上擺的含桃冰酪已然融化大半。

這是他下廚親手為寧佳與準備的,現在卻莫名有些拿不出手了。

“暑天,冰酪不經留。青哥哥不必如此費心,食物再鮮美,”寧佳與提起瓷壺,為步千弈斟上清茶,“用起來沒節製也是要生病的。”

步千弈聞言一怔。

他印象裡,無論七歲還是十七歲,隻要站在他麵前,雨妹妹就是四季開不敗的花,恒久燦爛。如今的寧佳與,卻像立於深山窮穀的優缽羅[1],不為人所識,亭亭而獨芳。

“說得是。”步千弈捏了捏手指,仍然莞爾。他瞧寧佳與沒什麼精氣神,遂探問:“今日事務繁多,雨妹妹忘了用早飯罷,先吃顆飴糖?”

說著,他如兒時那般,施巫術似的從袖袋裡摸出大把裹彩紙的糖,攤於掌上,讓寧佳與挑著吃。

那堆五顏六色的紙往往晃得人頭暈,因而寧佳與多是雙目一闔,胡亂在步千弈手心抓瞎,揪住哪顆便是哪顆。

現下這堆顏色依舊讓她眼花繚亂,寧佳與索性推回步千弈的手,不選了。

“青哥哥,飴糖太甜,我吃了牙疼。”

步千弈不氣餒,利落收起糖,道:“那桂花綿綿糕呢?除了含桃和冰酪,你最好這個。”

對上步千弈滿眼期望,寧佳與有些無措。她深吸一氣,不意步千弈先開了口。

“十年前,我和雨妹妹就是在這裡相遇,而後相知相交。對了,那時她還沒有名字,唯有一身衣裙,和一隻透水的紙鳶。雨妹妹說,那是她爹爹親手做的紙鳶,印染,也是用她頂頂歡喜的桃色。”

舊影隨聲拉長,寧佳與跟著師父來到慈幼莊的第一天,也是她步入七歲的第一天。

她粗衣布裙,和手上拿的紙鳶一般,皆有身漂亮的粉紅。

幼子踏進大門的瞬間,要抹去源自從前的所有痕跡。那個承載雙親無儘祈願的名字,概莫能外。

寧佳與匆匆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山莊,一手緊貼娘親最後為自己添的新衣,一手攥著爹爹永遠做不完的紙鳶,成了小心翼翼的無名氏。

“青哥哥——”寧佳與不忍地打斷。

步千弈頭回沒等那些他不愛聽的話說完,跟著往下接。

“可惜,紙鳶還差一層油紙,雨妹妹的父親被人叫走了,直到天黑,再未歸家。我的確沒用,救不回紙鳶,小雨回來時,卻向我遞來糕點,不曾責問一句。她說,多謝我義無反顧搭救,但我......”

步千弈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娓娓道來,仿若在講一段遙不可及的傳說。而故事中的人,都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