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丫頭忙給二人端了茶來,又回到櫃台裡打起盹來。
薑硯之抿了一口茶,“表兄,你這紅繡閣,怎麼古古怪怪的,雖然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窩在這裡,尋常人也難尋不是?這一大早兒,就冷冷清清的,無半個客人登門。還有那薛裁縫,可有什麼仇家?”
蔡玉林的小眼睛眯了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三大王有所不知,我這紅繡閣,主要做的都是不正經的衣衫,賣給那不正經的人。那些花娘們,這會兒還都睡著呢,到了下午,才真正的起床乾活兒。我這裡,才會熱鬨起來。”
“到了晚上,也會有那正經人家的下人來,畢竟掩人耳目。這會兒,自然是沒有人的。”
“那薛裁縫,製得一手好衣,關鍵是腦瓜子靈泛,能想得出彆出心裁的樣式來。咱們這些紈絝子弟,誰還不認識幾個行首娘子,我這店在她們之中,小有名氣之後。漸漸的,也在那些外室,小妾中流傳開來。”
“店裡頭生意紅火,薛裁縫手腳不停,他性子好,無欲無求的,倒是沒有聽說有什麼仇家。宮中的林娘子,原本也來做衣衫,但是後來不是……聽說她靠著這個,得了好一陣子寵愛。”
“林娘子沒了之後,宮中有不少人,都想辦法來我這裡裁衣。父親統統都攔住了,讓給姑母做上一件。我不敢怠慢……不過,薛裁縫最後也沒有將那衣衫縫完,就不見了。”
薑硯之點了點頭,他就說嘛,薛默然一個小裁縫,如何能夠攀得上宮中的貴人們,原來是蔡玉林在其中。
之前林娘子乃是皇後黨,都是站太子的,用蔡家的裁縫,也是正常之事。
在這皇城根兒腳下,隨便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都有可能站著皇親國戚。
“那薛默然,可曾縫製過帶著蘭花圖案的裙子?”閔惟秀津津有味的翻著店裡頭的畫冊子,好家夥,那裙子……嘖嘖,說不要臉,那都是給他臉了!
這蔡玉林眼睛小,齷齪的心可真不小啊!
“蘭花?”蔡玉林撇了閔惟秀一眼,忙彆過頭去,“這個我倒是沒有注意過,這蘭花乃是花中君子,感覺同小店氣質不符啊。我常年不在店中,芙蓉芙蓉,聽到沒?蘭花?”
那個叫芙蓉的胖丫頭擦了擦嘴邊的口水,“蘭花,有的有的,百花坊的行首娘子,名叫墨蘭。之前薛師傅做了一條月白色薄紗裙,一直沒有動手繡花兒。後來,繡了蘭花,賣給了墨蘭。那句話叫什麼來著……”
芙蓉撓了撓腦袋,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來。
薑硯之補充道,“衣贈有緣人。”
芙蓉點了點頭,“對對,就是這麼說的。文縐縐的,我也不會說。不過薛師傅可不敢贈送,他若是贈送,我們小氣得要死的東家,非得打斷他的狗腿子,將他埋進牆裡去不成!”
薑硯之臉色一變,“埋進牆裡去?為什麼要埋進牆裡去?”
蔡玉林見狀,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說道,“這是我的口頭禪,經常說你丫的若是不聽話,就把你一巴掌拍到牆裡去,這可是犯了什麼禁忌,說不得?表弟,你可莫要瞞著哥哥我呀。”
“我膽兒小,經不得嚇的。”
薑硯之拍了拍蔡玉林的肩膀,“那個薛裁縫,就是被人殺了,拍進牆裡去了。”
蔡玉林腿一軟,跌坐在地,“表……表弟哎,大……大王啊……我就是嘴欠啊!我現在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耳刮子啊!你可要相信哥哥我,他是我的搖錢樹,我怎麼會舍得殺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