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硯之鄙視的看了蔡玉林一眼。
因為蔡淑妃的緣故,他每年都要去蔡家好幾回,同嫡出的二表兄關係不錯。但是蔡玉林是庶出的,並不得府上喜愛,他同他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
“你快起來罷,快些想想,都有誰經常聽到你這樣嘴欠。”
蔡玉林眼淚汪汪的,綠豆小眼睛差點兒被水淹沒了,“我也想起來啊,可是我腿軟起不來啊!你彆笑哥哥慫啊,我活了十八載,可是連雞都沒有殺過一隻啊,又怎麼可能殺人呢!”
薑硯之沒有應聲,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他都不會做出肯定的決定。
他想著,沉思了片刻,說道,“那個叫墨蘭的行首娘子,同薛裁縫可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蔡玉林搖了搖頭,“這不可能的。石三郎你認識的,這墨蘭可是他的新寵,他正在同家裡鬨騰,要迎墨蘭進府呢。”
薑硯之哼了一聲,他對石家人並無好感。
當初閔惟秀的母親,還瞧中了石二郎,想讓他娶惟秀呢。
結果後來,遇到了一條癡情的胖頭魚,便脫離韓國公府。
這石三郎,就是石二郎的族弟,他家老夫人才死了多久啊,便開始鬨騰著這種事兒了,顯然是個不著調的。
“走吧,咱們去那什麼百花坊,問問墨蘭。”
蔡玉林又搖了搖頭,“不用去不用去,一會兒墨蘭該來了,要不然我們今兒個上午開店呢,她要來取衣衫。”
說話間,一個戴著帷帽的小娘子走了進來,見到屋子裡有人,她遲疑了片刻,想要退出去。
閔惟秀扯了扯薑硯之的衣袖,“蘭花鈴鐺。”
薑硯之低頭一看,隻見那小娘子腰間掛著一串蘭花樣式的銀鈴鐺,叮鈴鈴的,格外眼熟。
“墨蘭姑娘來得正好,薛默然死了。”薑硯之盯著她,認真的說道。
那個叫墨蘭的姑娘手一抖,過了許久才說道,“我知道他死了,他這個人,向來說話算話,衣衫沒有縫完,是不會走的。”
她說著,摘下了頭上的帷帽。
這間簡陋的小繡閣,因為有了她,頓時顯得華貴起來。
閔惟秀自詡見過不少美人,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風塵女子,身上無半點風塵之氣,舉手投足隻見,比她更像是貴族。
“三大王同這位小娘子,一直盯著我看,想來是在等著我了。我第一次瞧見他的時候,他正圍著一件白色的薄紗裙,轉著圈兒,比劃著。”
“周圍嘈雜得很,他的眼神卻十分的專注,好似那件衣裙,就是他的心中摯愛。你們知道麼?嫉妒一件衣服,是什麼感覺?”墨蘭說著,臉色全是回憶之色。
……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說道,“你們不要誤會,薛默然同我,並無乾係。我是花樓的行首娘子,他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小裁縫,我們二人,永遠都是沒有可能的。”
墨蘭說著,還能夠想起她這一輩子,最美好的一日,又是最心碎的一日。
樓裡的人都羨慕她。
她在去歲進了小樓,才是第一次,便被韓國公府的石三郎瞧中了。
那韓國公府雖然不像武國公府一般權勢滔天,但也是高門大戶,她一個低賤女子,能有這樣的歸屬,已經是難得。
小樓的人都說,她命好,若是跟了石三郎,那就是清清白白的。
一點朱唇萬人嘗,那種日子,不是人過的。
她卻清醒得很,以色侍人,終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