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大陳朝太臟了,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呢。”閔惟秀小聲說道。
安喜汩汩的往銅盆裡倒著水,窗外雨聲震天,讓她恍惚的有些聽不清楚,“小娘,你說什麼?”
“我說一會兒去給祖母請安,咱們再去東宮赴宴。”
安喜點頭應了,忙不迭的給閔惟秀梳洗起來。
等閔惟秀到的時候,她的兩個庶出的姐姐已經在那兒坐著了,那個穿著紅衫兒,生得頗為英氣的便是她的三姐閔珊,在以瘦為美的大陳朝,像閔珊這麼壯實的姑娘,實在是少見。
她的外祖,乃是武國公手下的佐將,在一次征戰之中身亡,臨終托孤,將唯一的女兒李氏送進了武國公府,李氏隻得一女,便是閔珊。
而另外一個生得十分嬌豔,卻低著頭不說話,隻是飲茶的便是閔姒了,上輩子的今日,她聽了二嬸的勸,將兩個庶出的姐姐帶去了東宮。
“三姐,四姐。三姐,聽聞你姐姐不大好,可請郎中瞧過了?”
閔珊一愣,閔惟秀以前同閔老夫人一般,不大喜歡她生得膀大腰圓,行為粗魯,兩人也隻是麵子上的情誼,今日還是頭一回,竟然關心起她來了。
大陳朝,庶子庶女管自己的親娘,叫姐姐。
閔珊神色一緩,“好些了,染了點風寒,昨夜裡發了汗,今早起來隻是略咳了。”
閔惟秀點了點頭,“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點秋梨膏,讓你姐姐沒事吃上幾口,止咳。說起來,昨夜裡我從演武場回來,路過小樹林子,好似瞧見有人在燒紙。這祖母同你姐姐都在病中,也不知道是哪個不懂事的,竟然行這等晦氣之事。”
“我靠近一瞧,倒是人不見了,沒有抓著。”
正說話間,銀屏從裡間走了出來,聞言身子一僵,隨即又恢複了神色,“老夫人歇著了,幾位小娘的孝心,她已知曉,小娘們且先回去吧。”
閔惟秀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銀屏你可去查查,到底是誰,胡亂的燒紙錢,莫是行什麼惡法?還偏偏尋了那老槐樹底下燒,槐字一拆,那就是鬼樹呀!我光是想著,就慎得慌,待我從東宮回來了,要將這府中所有的槐樹都拔了去。”
閔惟秀說著,仔細的觀察著銀屏的神色,見她麵色未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倘若那大樹底下真如薑硯之所說,埋了李管家的屍骨,那麼銀屏聽說她要拔掉槐樹,應當會慌亂才對。
她沒有什麼反應,隻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就是下頭埋了,但是銀屏不知曉;二種就是薑硯之的推斷是錯誤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心人聽到之後,必然會有動作,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閔惟秀想著,壓抑住自己想著直接將二房同老夫人全都掃地出門的衝動,笑了笑,“那我先去東宮了,你叫祖母多歇息。”
銀屏點了點頭,側身撩了簾子,送閔惟秀出門,閔珊同閔姒見了,也跟著一道兒出來了。
……
等閔惟秀到武國公府門口的時候,薑硯之的馬車已經在前頭等著了,瞧見她出來,從車廂裡探出頭來,興奮的叫喊著,“閔五閔五!”
閔惟秀懶得看他,這廝昨兒個被她拍了一掌,今日竟然還能夠活蹦亂跳的,也是天生奇葩。
馬車一路的向著宮門走去,薑硯之的馬車直接行了進去,閔惟秀卻是被攔了下來,“閔五娘子,請換宮中軟轎再行。”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聽著窗外的下雨聲,也不知道誰要給誰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