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鴉崗的墳塚不多,三三兩兩地散落。埋葬在這裡的人多數是草草地被埋了的,並沒有人給他們立墳塚。
白庭深走走停停,踏過漆黑的泥土,最終停在了一個頗為荒涼的墳塚前。
因為多年無人灑掃的緣故,那墳塚看起來臟兮兮的,墓碑上的字很模糊的看不清楚。
但上麵沒有刻許多字,僅僅刻了“風城及其夫人風語合葬之墓”。白庭深沒有跪拜,靜靜地站在這座墳塚前。
血色殘陽籠罩在這片土地上,一如白庭深被拋在這裡的那個傍晚,孤寂的風穿梭在荒涼的墳間。隻是當時咿咿呀呀的嬰兒已經健康安穩地長大了,長成了青年模樣。
酒娘子見他靜默地站了許久,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公子,您認識這墳塚的主人嗎?”
“不認識。”白庭深說。
“那你為何……”
“他們是我的爹娘。”
酒娘子聞言一怔。
白庭深歎息一聲,難得解釋起來:“樓因王一見到我,神色就開始不對勁,像是認識我一樣。後來他告訴我,我長得很像前任樓因王風城。包括剛剛我們在巷子碰到的那個人,一看見我就開始哭,他大抵也是想到了我的父母。隻是我不清楚,他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樓因上一任的王不是死於戰亂嗎?”
“嗯。死於戰亂。”白庭深垂眸,“……父親說我是他從棲鴉崗撿回來的。或許爹娘便是因為戰亂才拋下我的。”
“……”
倘若他的爹娘沒有死,他或許會在樓因長大,一輩子待在樓因,永遠也不會去到大齊,不會認識大齊的人。
倘若生命的軌跡沒有改變,現在他應該繼承了爹的王位,守在樓因吧。
可是命運啊,它變化無常。
錯位二十多年,他才重返故鄉。
但故鄉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他身上帶了大齊的氣息,總覺得和故鄉格格不入。
可他偏偏是這片土地的孩子。
白庭深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他是否該繼續留在樓因呢?若離開了樓因,他又該去往何處呢?
他們身後忽然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這麼巧,這裡都能遇見白公子。”
一道嬌柔的笑聲打破了死寂,白庭深和酒娘子回頭,就見常月途一身紅衣嫵媚萬千,與身後的夕陽相得益彰。
白庭深不想搭理常月途,見到她來了,自然是想要離開的。
但是常月途卻比他快了一步,上前攔住了他:“白公子,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麼?”
白庭深冷笑一聲,回答道:“我為何要和你說廢話。”
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