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正刻(晚六點)
金烏還未落山,
柴府,
女使拂衣在二門處同管事嬤嬤說了一會兒話,便帶著兩個抬木箱的婆子朝內院兒走去。
秋聲苑
立在牆下的箭靶上,裝飾著顏色不同的綢緞。
“哚!”
精致勻稱而細長秀氣的羽箭,帶著鋒利箭簇的,釘進了箭靶邊緣。
柴錚錚擎著精致無比的軟弓,歎了口氣後朝身旁的周娘子道:“這最後一箭,我力氣有些不足了!”
周侗的女兒周娘子,看著遠處的箭靶說道:“錚錚姑娘,十支箭隻射歪兩支,已經很厲害了!”
周娘子說著話,接過了柴錚錚手裡的軟弓後,幫她捏放鬆著胳膊上的肌肉繼續道:
“咱們之前可是一支箭都上不了靶的!”
聽到周娘子的話,柴錚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放鬆了一會兒後,看著拂衣已經帶人進來,周娘子道:“錚錚姑娘,那今日就到這裡,我明日再來!”
柴錚錚點頭道:“有勞周娘子了!雲木,送一下!”
目送雲木將人送出院兒後,柴錚錚這才走到箭靶前,看著上麵釘著的羽箭。
她用的軟弓勁力也不是很大,鋒利的羽箭便紮進木頭裡,之前那些護衛她的高手,麵對的可是比軟弓勁力大太多的軍用勁弩。
拂衣讓婆子將東西放進屋裡後,來到柴錚錚身邊道:“姑娘,我來收拾吧!”
柴錚錚搖了搖頭沒說話,隨後主仆二人將弓箭收拾好後進了屋子。
送完周娘子的雲木也回了秋聲苑院兒裡。
房內,
廳堂四周的窗扇上,固定著輕薄透光還防蚊蟲的薄紗,映著院內端午節斜陽的亮光。
柴錚錚在小女使的服侍下洗了手,拿過拂衣奉上的毛巾,一邊擦手,一邊看著屋子中的木箱道:
“今日怎麼抬這麼個東西進來了?”
拂衣一邊伸手準備接過柴錚錚擦完手的毛巾,一邊道:
“是家裡典鋪的管事,前兩日收了一柄成色十分優異的大高劍,這便給了個十分高的價錢給收了。”
“這不,還製了個木盒,獻寶般的給送到院兒裡來了。”
柴錚錚興致盎然道:“哦?”
說著,她便坐到了桌後的椅子上。
聽到這聲問句,雲木趕忙走到了木箱前,打開後將其中一個精致的長條木盒給抱了出來。
然後雲木將長條木盒放在了木箱上打開,看著精致木盒中的裝飾道:
“姑娘,這管事當真是殷勤,就連辟邪祛煞的東西都給裝飾上了。”
桌後的柴錚錚好奇道:“是麼?搬上來,我瞧瞧。”
“是。”
看著躺在木盒絲綢中的長劍,柴錚錚身後,從侍立一旁的女使手中拿過兩塊兒手絹兒,分彆覆在劍鞘和劍柄上後,用力一拔。
“噌!”
柴錚錚也是見慣了好東西的,看著手裡的長劍,讚賞的點了點頭道:“這管事有心了,吩咐一聲,賞!”
“是,姑娘。”
將劍歸鞘,柴錚錚搖頭輕聲道:
“可惜,他不稀罕這東西。”
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微微皺眉,問道:
“這般的好東西,是誰押在店裡的,那管事可打聽清楚了?”
拂衣道:“回姑娘,打聽清楚了,是喬家的九郎!幾千貫錢,管事想著那位九郎到期應是贖不回去的。”
柴錚錚看著木盒中的精致長劍,搖頭道:“晚些時候送回店裡放好!過了約定的時間後,便轉到家中刀劍鋪當個鎮店之物吧。”
“是,姑娘。”
天色已暗,
華燈中的蠟燭已經燃了一截兒。
柴府廳堂中,
柴夫人的貼身嬤嬤正在桌前布置著飯菜。
柴家主君麵帶笑容的同柴夫人說著話走了進來,
“夫人,你同孩兒們吃就是了,怎麼還等我。”
“官人,不算晚!”
“今日我被召進宮裡,陛下同我說了不少話,說之前西軍定夏州,曹老將軍攻勢極猛,英國公張家的哥兒更是直接圍了夏州附近白高國的冶鐵務。”
柴夫人笑道:“看官人高興的樣子,可是得了什麼好消息?”
柴家主君笑道:“不錯,張家哥兒俘獲了不少匠人,多是鍛造修補軍械的。除了人之外,隨軍的李家小兒子還發現了幾個咱們大周沒有的,構造新奇的風箱等物件。”
夫婦二人在一旁女使捧著的水盆中洗了手,擦乾後落了座。
柴夫人看著自家官人道:
“那,咱們再同皇後娘娘說說,或可去瞧瞧。”
柴家主君道:“陛下是這麼囑咐的!”
柴夫人又道:
“對了,官人,那李家小兒子,可是吏部李尚書家的?”
柴家主君搖頭道:“不是!夫人記差了。這個李家是兄長任職將作監,祖上當過幾次文思院正的李家。”
柴夫人一邊想著,一邊遲疑的點著頭。
看著夫人的模樣,柴家主君道
:“這李家,姑娘嫁到廉國公盧家大房做了續弦,兒子是徐家五郎的義弟。”
隨即柴夫人的眉眼中滿是笑意,恍然大悟:“哦!!!嘖!理順了!官人,你早這麼說啊!扯什麼將作監!”
柴家主君沒好氣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
這時,
柴勃進到了廳堂中,坐在椅子上後,接過嬤嬤遞來的清涼的甜飲後道:“母親,何事如此高興?”
柴夫人:“沒事。”
隨後,柴錚錚笑著繞過了屏風,帶著女使走了進來,福了一禮:“父親,母親。”
柴家夫婦麵露笑容:“錚兒,過來坐!”
柴錚錚笑著坐到了母親身邊。
過了一會兒,
廳堂門口,
柴勁拿著馬鞭,嘴角帶笑,一臉得色的快步走了過來,在小女使伸手前,他搶先用手捏住了布簾。
正要進門的時候,柴勁停下腳步,眼睛一轉後將馬鞭扔給了小廝,調整了一下臉色,變換成了一臉不痛快。
隨後他掀簾邁步進了廳堂,看到坐在裡麵的妹妹,柴勁用力一甩門簾:
“嘩~”
聽到這聲門簾響,廳堂中的眾人都看了過來。
柴勁迎著眾人的目光,自顧自的皺著眉坐到了桌前:“哼!”
然後又氣呼呼的瞪了自家妹妹一眼,瞪的柴錚錚一臉的莫名其妙。
“勁兒,怎麼了?”
柴夫人問道。
柴勁歎了口氣道:
“母親,還不是妹妹!”
“哥,我怎麼了?”
柴勁道:“妹妹,你托我去潘樓尋什麼色藝俱佳的未來琵琶行首,說什麼三四千貫也就夠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