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和左灣簽訂好了協議正是午飯時間,也來不及吃飯,她看了看表對左灣道:“那你就在公司安排午飯吧,我馬上要下鄉去給山村的孩子們捐助一批音樂器材,相關的工作事宜我會讓朱瑾再跟你和順哥對接。”
說罷她收拾文件起身要走。
左灣喊住他道:“怎麼,在忙也要吃飯啊!”
見他的話裡帶著關心,溫暖扭頭笑道:“沒關係,路上隨便吃點。”
左灣頓了頓,終於開口問道:“你說的下鄉送音樂器材是什麼意思?”
“是時宏集團定向捐助的鄉村助教項目,每年都會去支援教育器材的,你也知道,山區的孩子教育資源匱乏,需要社會各界更多的關注。”
她說的稀鬆平常,似是無意之舉。
左灣暗自思忖了片刻,想來自己這兩天也沒什麼事兒,便道“我下午也沒什麼安排,要不和你一起去一趟吧!”
蘇緘武和蘇靳源都是樂於參與和扶持公益事業的,受他們的影響,他對這方麵也頗為上心,況且作為一個公眾人物,本就更有責任宣傳和引導。
溫暖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揚了揚,欲擒故縱,果然上鉤了,隻要出了城,今天就算是絆住了他,月白那邊就可以順利進行。
雖心裡隱隱有些得意,但麵上的神情仍做出一副出乎意外的樣子道:“那也好,就算是你加入時弘的首次公開出鏡了,比較正麵。”
由於前往的地點位於山區,出了城區的路途就頗為坎坷,她們乘坐的是拉著滿滿物資廂式卡車的前排的駕駛室裡,雖不至於風吹日曬,但也仍有些顛簸。
左灣見坐在旁邊吃著盒飯的溫暖出發前已經換了一身輕薄的戶外運動衫,頭戴著白色的露頂遮陽帽,辮子高高束在腦後,神態肆意,對這樣的旅途很是輕車熟路,和辦公室裡的那個套裝筆挺妝容精致乾練的模樣判若兩人。
不由道:“你和我想倒是有些不同。”
他若有所思的看她,窗外的風吹進來將他的短發吹的蓬鬆,隱去了偶像明星的光芒一身白衣倒也顯得倜儻風.流。
“哦?你想我是什麼樣的?”她好奇,在他麵前也不扭捏,邊吃邊問。
“專業的,乾練的,強勢的,驕傲的,總之就是不太好相處的模樣。”他實事求是道。
他們幾次接觸確實都是在談公事,溫暖的專業和敬業程度令人折服,但卻給人一種公事公辦不太好相與的感覺。
她毫不意外的笑了笑,直接道:“那看來現在是有什麼改觀了嗎?”
“確實!”
他點點頭:“我發現你就這樣穿的輕鬆自在在這裡狼吞虎咽的吃著盒飯倒比穿著一絲不苟的正裝坐在咖啡廳據理力爭的時候要更可愛一些。”
溫暖似乎並不苟同的搖了搖頭,“那是因為我穿正裝的時候跟你站在對立麵,而現在吃盒飯的時候又跟你是坐在了同一條船,這就是立場決定的偏見。”
可不是,利益上的針鋒相對討價還價,到如今的達成一致合作共贏,立場不同。
他笑著看向窗外,不置可否。
女子的詭辯向來是沒有輸的。
看著窗外稍縱即逝的叢.林,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接近過自然,追溯起來,可能還是大學畢業前夕,和同學一起去郊外爬山這樣愉悅過。
看著溫暖一副慣以為常的模樣,不禁問道“你經常去那裡嗎?”
“每年最少兩次吧,一般都是夏天和冬天的時候。不過前兩年公司業務特變忙,我就隻在年底去了一次。”
“沒想到像你這種嬌生慣養長大的姑娘,還挺關心民間疾苦。”
對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來說,能不過路途險阻堅持每年都到山區裡去幫助彆人,確實是一件挺難得的事兒。
卻不想溫暖訕笑道:“我可不是何天那樣錦衣玉食長大的姑娘,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拚儘了命把我給生出來自己卻走了,我爸沒幾年就又娶了,再有了孩子,我就多餘了,我從小就跟山區裡的那些留守兒童沒什麼兩樣,爺爺奶奶拉扯一把,姑姑見我可憐也幫襯一些,雖說不上挨餓受凍,但卻也跟那些沒爹媽的孩子沒什麼兩樣。
左灣隻知道她是時溫恒的表妹,私以為和時弘集團能有這樣的關係,條件自然不會差了。卻沒想到身世也是淒楚。
他聯想到自己幼年母親早逝,還好有哥哥照顧,父親也一直未娶,無論他平日裡有多忙,卻也總是將他們兄弟倆放在心裡的,縱使外麵很多人給他介紹合適的女子,但因為他們兄弟倆,他終究是拒絕了。
雖平時與蘇緘武見麵多是針尖對麥芒,但到底是父子情深,他對他的掛念卻是始終在心上的。
“你父親雖然又成了家,但終究和你是血緣至親,他心裡肯定是有你的。”左灣見她神情落寞,感同身受的勸慰道。
溫暖不以為然,漠然的笑了笑。
“他心裡才不會有我呢,當初就是他親自將我送回老家然後告訴我等妹妹長大一點就回來接我,結果呢,每年就是象征性的回來見上一麵,再也沒有提過要將我接回去。”
說到這兒,溫暖微微揚了揚頭,似乎在抑製著某種情緒,遂冷笑了聲:“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熬過來了嘛,有沒有爸爸又怎麼樣,還不是會一樣長大。”
看著這樣故作堅強的她,左灣心裡不免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