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雖然不乏夾雜著些許皓首總角的身影,但是在小群混戰和纏鬥的相互配合之上,幾乎是一邊倒的將前沿愈發厚重的義軍陣列,給撕扯出許多缺口來又崩解離析開來。
而當天色足漸西沉,來自雁北之地,行裝上更似番胡但是更加精良的振武軍,也加入到了戰場當中。河東多山,因此當地軍馬也是以步卒見長的;但是著比鄰朔方之地的振武軍顯然是個例外。
他們大多數是輕裝持矛舉刀的突騎,沿著之前各陣官軍所大開的通路,輕馳如飛的越過戰場中的一處處障礙和凹陷,仿若無數股涓流一般的泄入到潰敗的義軍之中,掀起一陣陣哭天喊地的血雨腥風來。
這時候,官軍戰線已然推進到了富平城下不遠了,費傳古在沿河布陣輔以箭塔、哨樓和軍寨,所布下的十二道防陣,也隻剩下了最後一道。而作為中軍坐鎮的河東軍,甚至還沒有出陣過。
而就在城下喊殺聲震天的此時此刻,回到城頭上的費傳古身邊,亦是有許多將弁在大聲疾呼道
“老帥,不能再等了啊。。”
“再等就一個都收攏不回來了啊。。”
費傳古卻是仿若未聞,亦是不為所動的凝視這遠方那麵,沾染在昏色當中的“多聞天”大纛,直到這麵旗幟抖擻著向前緩緩壓了過來。
他才突然吐出一口鬱氣,垂下手中的倪俊頭金馬鞭而沉聲道
“讓馬隊五營分彆自東西兩門依次出擊。。出西門先攻大同軍所部旗幟,出東門截擊振武騎兵。。”
“稍後我就親自帶領本陣正麵出擊。。”
隨著他的號令,城頭上的五色配旗也激烈的要動起來,又變成城門內激烈的踢踏而過的響動聲;
如同血色一般的夕霞西下,隨著奔馳而出有沿著牆下衝刺而來的義軍馬隊長龍;乘興追殺而混作一團當中的官軍,也爆發出來淒厲的炸響聲來。
然而,似乎已經無人可以挽回和解救他們的際遇了;因為在本陣的河東軍掩殺上來接應之前;這些殺出城來的生力軍就已然衝破了官軍花卷一般的抵抗,而將其衝散和切割開來。
然後,又隨著費傳古親自出擊的本隊驅趕著,如同倒卷珠簾一般的亂糟糟大敗潰走回去。這時候,那些林立向前的河東軍旗幟也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放棄了接應的努力。
這時候,剛剛殺出點酣暢淋漓感覺來的費傳古,卻聽到了後方城頭上傳來急促敲響的示警鑼鼓聲;因為,就在黃昏的薄薄霧靄當中,再度激揚起了大片煙塵來。
隨即,就有一支衝出城來的隊伍匆匆忙忙反身回去;挺刀持矛落盾排成一列七八行的橫陣;然後又緩緩的向著這片煙塵推進而去,並且抬手攢射出了一波弩箭。
做為回應,一隻渾身披甲仿若是“猛獸”一般的高大騎將,,在激烈的嘶鳴聲中,突然自煙霧裡奔出,胳膊下夾著一柄鋒利馬槊,挾著暴風驟雨般的氣勢,突進了陣列之中。
接著兩名義軍士卒慘叫著倒飛起來,隻見他倆被這名壯碩的騎兵長槊穿刺在一起,直衝數步,接連撞翻後麵幾位同伴,才滾落了下來。
接著那敵騎就在長槊脫手後又抽出一枚鐵鞭來,順勢打得當麵的義軍血肉橫飛;全身遮護的戰馬則在其下野蠻衝撞,踐踏蹂躪著所遇到的人體;徑直持續撞斷、摧折了數隻刀矛,才被遏住去勢。
而緊隨著這名騎將,越來越多的黑袍黑甲的“猛獸”衝來,突入到義軍的陣隊裡,如狂飆颶風那般,將這些士卒當作予取予求的禾苗,肆意衝鋒、收割著,馬槊突刺完後,狼牙棒砸完後,便抽出身側馬刀繼續廝殺。
沿著騎兵衝鋒的路線自遠方看去,就像是一條條歪歪扭扭血肉狼藉的巷道般,成堆還沒有死的義軍士卒躺滿在地麵上,在黑甲鐵騎揚塵而去的塵土裡,咳嗽著,捂著創口,
剛有人要坐起來,便被後繼跟進的敵軍刀牌手給紛紛重新踏翻,接著頭顱被盾牌抵壓住,手起刀落之間鮮血飛濺,頭顱墜地。
那是在煙塵中緊隨黑甲騎兵而至的輕裝步隊,人影綽約的刀牌手和矛手也依次追隨著騎兵之後,開始瘋狂收割著這些被衝散的義軍士卒。
因此,城頭上留守的義軍將領,也隻能眼睜睜看到,這些來自南麵大後方的敵騎,很快就衝垮了城中迎戰和阻擋的第一陣,接著掃清了偏門試圖攔截的第二陣的兩翼,
然後又像是一股銳不可當的奔流,直接自第二陣最為厚重的中部殺穿而來,又追咬上了城北大戰中的外圍隊伍。
而在城池的南麵,更多打著官軍旗號的步卒,也跟在其後發動了凶狠的衝擊。於是那些被收攏在城下整隊的義軍隊伍,也開始重新四散潰敗,就像被洪流衝垮擊碎的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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