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嶽陽樓上COSPLAY了一番後世留名千古的,集學閥、政治家、名將三位一體的老乾部範仲淹,而裝完逼回來真是心情暢快的周淮安;剛回到中軍所在的位置,就見原先短促戰鬥過的痕跡已經被基本清理一空了。
顯然隨著不斷控製要點和對城中大部分地方的壓製完成,而讓太平軍的人手變得重新充裕起來。而周邊城頭上也有人正在圍觀,今天第一次投入戰鬥的新武器。
“這可是犀利的大寶貝啊。。用起來就像是打雷一般的動靜”
投火隊新轉任的隊正陳念,就像是撫摸著心愛的親兒子一般,對著左右嘖嘖稱奇的彆部將士們誇耀道。
“隻要裝足了子藥一點火頭,就算是那些黃頭子再凶,也要粉身碎骨的。。”
“當然了,要會使這玩意兒而不被傷到。。那得學會好些東西呢。。”
“不但要有基本術數速算的底子,還得學上一些曆法、堪輿、計量的本事呢。。不然差了分毫就要相去甚遠了。。”
“乖乖,這還真是了不得的本事和手段呢。。”
頓時有人湊趣大聲的讚歎道。
“這莫不是管頭問天上的雷公電母,所借下凡塵來的法器麼。。”
於是,就還有人對著這具火器做出各種頂禮膜拜的姿態來,顯然某種樸素而愚昧的觀念,還不是那麼容易通過軍中的啟蒙和教育手段,給馬上扭轉和糾正過來呢。
周淮安卻不由的微微一笑。
剛剛在反突襲戰鬥中派上大用處的武器,就是最新一批通過水力機床滾動鍛造,兼打磨出來碗口粗的前裝小炮。為了兼顧材料上節省成本和強度、減重的需要,采用了鐵膛熱套銅胎的複合設計,以充分利用青銅料的熱伸縮延展性和硬鑄鐵的耐磨強度。
所以完全可以用寸半的內口徑,在安全闕值內的全裝藥分量,發射兩到三斤重的預製生鐵彈丸,或是倍半重的大顆粒鉛鐵散彈。而彈藥則是用易燃的浸硝粗綢,將彈丸和火藥顆粒分彆定裝好,還自帶長短不一標識和延伸引線的布包。
這樣就可以根據不同的裝藥量,而直接選擇幾中規格的子藥包了。因為是相對短而小型的身管,操作熟練之後的老手裝填起來,也並不會比將來發展的後裝炮慢上多少。這一批新製小炮在專屬的作坊裡,陸陸續續的小批量積累起來總共生產了一百多具。
但其中大概有百分之三十左右,因為未達標準需要回爐的淘汰率;因此最終在成品上平攤下來,每具用錫十二斤、鉛七斤、銅三十五斤,生鑄鐵五十五斤、白鍛鋼十一斤;再加上其他備換構件,在材料和人工成本上達到了七八十緡,約為七萬多錢一門的批量造價。
這次出戰共把所有八十六具合格品都帶出來了。其中除了直接配屬直屬團的六具之外;其他八十具以三到五人為一個操作小組,連同後勤淄重輔助人員,在投火隊的序列下編成兩個大隊(六個中隊/二十四個小隊/八十個炮組和二十個輜重輔助組)。
當然了,這種由當初打活靶的大噴子改良升級而來的玩意,說是小炮其實更像是適宜打散彈的大口徑抬槍而已。在需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犧牲射程、準頭和日後使用壽命,拿鐵渣石塊之類的湊數一二,隻要在彈藥包前加一塊協助推動的硬木托板就好了。
具體散射的最佳殺傷範圍大概在十步到二十步之間,進了彈丸覆蓋麵也大打折扣了,遠了就是穿透和清徹力逐漸消失,而隻剩下把人砸得頭破血流的動能慣性了。而如果換成其他形製更大的實體彈丸,殺傷距離大概還可言進一步的延伸。
故而,這隻是一種相當原始的步隊支援火器而已;用某種月廚和相關本子愛好者的標準來說,就是最白板的無星級對人寶具而已;隻有在點出了批量生產的發射藥和炸藥科技樹,並形成相應開花彈、炮鋼、碰炸引信的產能之後,才能可有升級成為所謂的對軍級、對城級的寶具。
因此,和其他那些火器裝備一樣,這些小炮也是為了這次出援江陵的作戰當中,所準備的重要底牌和殺手鐧之一;而隻要裝上特殊的固定架和擴張器具,甚至可以犧牲炮身為代價,來進行定向性的破壞作業。
通常情況下裝在包鐵木輪轂的剛性小炮架上,進行伴隨步隊的基礎機動;或是在遇到崎嶇地形的情況下連砲架拆分成四個部分,用兩名士兵抬著走路,或是單匹騾馬馱負著行軍;而在正常道路或是地麵較硬實的平坦開闊地帶,則可以固定在一些強化過的大車上,伴隨騎兵和騎乘步卒進行快速的機動。
停駐時則可以加上木牌和手牌為臨時護盾,或是壘砌土袋和胸牆為遮護,暫時布置成相應的警戒炮位提供最初的火力支援和壓製;算是在各種不同通過條件實踐下,基本簡潔而通用性比較好的初始型號。
主要還是眼下疊片式的彈簧鋼工藝不夠過關,僅有的產能都被用車輛製造和強弩部件上;作不然就可以嘗試一下管退式的砲架。這片初步產品也被周淮安命名為“克敵”式係列小炮。
隻是這一路上陰差陽錯的都沒有派上用場的機會。因此被一直雪藏到進入嶽州城中的這一刻,才得以戰場初試水;在這個過程當中也暴露和出現了一些細節上的瑕疵和不足;
比如,無論平時再怎麼訓練熟練和磨合細節,在遭遇真正敵人之後還是有人會急中生錯;諸如在敵人未嘗進入最佳殺傷距離和範圍內,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引發了炮擊,還有人緊張出錯把扇麵殺傷的散彈包,裝成線狀破壞的球彈。
好在最終殺傷效果和威力還過得去,也震懾和威嚇住那些偽裝偷襲的忠武軍,而令其出現了片刻的停滯和混亂;這才沒有把這場偷襲和反伏擊,給演變到另一個不可意料的軌道上。
不過儘管如此,在事後總結戰果的統計數字當中,還是頗為令人感歎和略顯沉重的。作為收拾城中這些四散忠武軍的代價,哪怕是有當地居民的主動幫助和協力;還是讓義軍在後續巷戰的明顯優勢和上風當中,足足付出了將近兩千多人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