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臉上神色淡淡的,抬頭看了那康定侯夫人一眼,眉心都皺了起來。
不是說康定侯夫人不喜歡宋靜姝嗎?這麼如今瞧著又像是喜歡的一樣,倒是讓人有些琢磨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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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鴻福堂出來,沈雲薇又發了一通火。
她尋常就自視甚高,什麼時候被人這樣不放在眼中過,一想到那康定侯夫人連正眼都不給自己一個,沈雲薇真是又委屈又惱火。
“我都說了我不想去,你非要讓我去,現在好了,壽禮也比不過人家,白又讓人笑話了一通。”沈雲薇委屈的哭了起來。
尤氏心裡也是一團亂,外頭還在預備宴席,一大幫管事媳婦等著回話,見沈雲薇這般,便也沒個好臉色給她,隻咬牙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嗎?但凡你爭氣點,如何會讓那丫頭處處比下去?”
沈雲薇心裡卻有些不以為意,擦了擦眼淚,一想到那安以臣也不過是個中流人品,便有些不屑道:“母親快省省吧,比康定侯府好的人家多的是呢,我看那康定侯二少爺也不過如此,還比不上大堂兄。”
尤氏如何知道沈雲薇的心思,聽她提起宋景行來,隻搖頭道:“你大堂兄如何能跟安以臣比,不過仗著如今老爺子在朝裡還有幾分人脈,被誇上天了,他要是今次能中個進士也罷了,若是中不了,再等下一科,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當上個芝麻官。安公子就不同了,他雖然不是長子,沒有世襲的爵位,可康定侯府家大業大,將來府上給他捐給前程,背靠著大樹,正是享福的營生。”
“可是……”沈雲薇擰著眉心不說話,咬了咬唇瓣道:“……這是宋靜姝的親事,我才不稀罕呢!”
“你不稀罕,那你為何哭著鬨著要跟我回宋家?”尤氏從椅子上站起來,扶著臃腫的腰身,蹙眉道:“我這陣子累的慌,你可彆再給我添亂。”
沈雲薇見尤氏臉色著實不好看,忙問道:“母親何必如此操勞,三嬸娘不是喜歡出風頭嗎?母親不如讓她忙去?”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尤氏咬牙道:“單一個廚房,林氏就管得風生水起,若是把家裡的中饋給了她,將來老太太覺得她管的好,一直讓她管著,那我們豈不是都要看她的臉色過活?”尤氏揉了揉發漲的眉心,實在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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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又陪著老太太見了幾回客人,外頭便有小丫鬟來傳話,說是宴席已經擺好了。
女眷們的席麵就設在鴻福堂,十幾張大紅雕花的獸腳圓桌布置在廳中,整個大廳張燈結彩,十分喜慶。
靜姝正要扶著老太太起身入席,忽聽見身後有人喊她。
“四妹妹……”
靜姝轉身,見安以臣正往這邊來,他方才一直陪著康定侯夫人偏廳閒坐,如今開席了便應該往外頭去,這時候喊了她卻不知為何。靜姝沒大想理他,隻是放慢了腳步,那人果然三步並做兩步的追了上來,在她身邊道:“我原不知道你字寫的好,改明兒給你刻一枚私章可好,不知道四妹妹的表字是什麼?”
靜姝便答道:“我尚未及笄,還不曾有表字,安世兄有心了。”
安以臣臉上頓時有些失落,卻又急忙道:“那不刻表字,就刻一個姓名章也是一樣的。”
“不牢安世兄費心了。”靜姝開口回絕道,見宋老太太這就要入席了,忙快步迎了上去,扶著老太太坐下,把那安以臣一人留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