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孩子就睡到了郭卉房中,郭卉隻覺得天空都明亮了。她已經有好幾次睡覺做夢都夢到了段德家的在外頭拍門“趙家娘子,趕緊起來,小姐要吃奶了”,然後從夢中驚醒。如今終於可以安穩些睡覺了,她睡眠也淺,不擔心孩子有動靜她不知道。
不過為防萬一她還是把搖籃挪到了自己的床邊,就擺在床頭她的枕頭外邊。睡前又哄著孩子吃過了奶,將孩子放到搖籃裡,郭卉還笑眯眯地趴在搖籃邊和她說了聲“晚安”,這才睡下。
郭卉這邊高興了,於氏那裡卻不好了。
之前說過於氏生了孩子身子一直不好,原以為月子裡將養一個月應該能把身子調理回來,結果一直沒什麼起色。今天才出月子,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剛下床便忙了一整天,還坐車出了門,晚上睡下的時候就有些不舒服,第二天早上直接就起不來了。
章盛庭起來後見妻子情況不大好,溫言撫慰了幾句,又讓段德家的好好伺候著,自己陪了一會兒卻不得不去出門去縣學了。
段德家的服侍著於氏漱了口淨了麵,又勉強喝了一口茶,早飯卻無論如何吃不下了。
於氏就著段德家的手又靠到了床上,無力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苦笑道:“段媽媽,你看我這身子,還真是不中用得很。”
段德家的在床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柔聲道:“太太說些什麼呢,女人家生孩子,本來就對身體損傷極大的,你做姑娘時就身體嬌弱,現在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也是正常,過些時候自然而然就好了。”
於氏的神色卻依舊鬱鬱,“真是受罪,偏偏生的也不過是個女兒……”
段德家的見於氏又要鑽了牛角尖,連忙開解道:“好在小姐倒是極健康的,白白胖胖的,也不像彆人家的小孩子三天兩頭哭疼喊痛,可見是個懂事的,知道不給娘親添亂呢。”
聽到段德家的這樣說,於氏的臉上才終於有了些笑容,又問道:“什麼時候了,妞妞醒了嗎?”
“快要巳初了,小姐在趙家娘子那裡,倒不知醒了沒。”
於氏皺眉道:“妞妞隻是跟著她睡,她的心倒寬得很,真以為我把孩子丟開不管了啊。”順了順氣又道:“算了,你去叫一下她,把孩子抱過來這裡我看看。”
郭卉自然早就醒了,現在她把孩子帶在身邊,連吃飯也不用去廚房了,早上便是陳桂家的將早飯給她端到房間裡來的。吃過早飯,也聽陳桂家的說了於氏身體不舒服的事,原本還在考慮著是否要抱著孩子去跟於氏請安,索性也就算了,生怕打擾到於氏。在屋裡做了一會兒伸展操,因為半夜的時候起來喂了一次奶,就有些犯困,便坐在床頭,一手扶在搖籃上,頭靠在床柱上打起了盹。
聽到段德家的敲門聲郭卉清醒過來,起身給段德家的開了門,段德家的直接走了進來,走到搖籃邊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隨口問了一些孩子昨夜的情況。
聽得孩子的情況不錯,她點了點頭,這才說道:“太太醒了,你把小姐抱過去給太太看看。”說罷又叮囑道:“太太身子不大爽利,你注意點兒,不要惹太太生氣。”這才和郭卉一前一後又回到了於氏房中。
看到女兒,於氏的神色好了一些,也顧不得自己身體,把孩子抱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有些體力不支的於氏把孩子交到段德家的手中,看著郭卉想了想開口道:“趙家娘子,我雖然讓孩子睡到了你那裡,可我這當娘的心裡記掛孩子,想來你也是清楚的。”
郭卉連忙應了一聲是,於氏繼續說道:“往日妞妞就睡在這裡,我什麼時候都看得見的,如今不行了,這樣吧,你每天早上都把孩子抱過來我這裡,我看著是要把孩子留下來陪她一會兒還是又隨了你回去,到時候再做定奪。”
做母親的這樣要求也無可厚非,郭卉便答道:“是,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