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沮喪, 他難以啟齒話題, 他在尼德蘭麵前抬不起尊嚴。他沒有話好可以在這幾天裡跟葉彌說的。
他坐在了教室裡, 教室的吊扇在開動著, 即使在這麼冷的春季了。因為牆上都潮濕了, 天花甚至有些開始滴落水來。
加西亞的心情就糟糕得像是那天花板, 落個不停,滴答吧啦的,像個怨婦。
在這段時間裡, 加西亞的美貌開始凸顯。
就像是爬山虎,一下子在短暫的三月裡,爬滿了整棟教學樓。他高挑,甚至有他父輩的偉岸。他灰色的頭發在人群中尤為特彆,因為他那灰色的瞳仁, 仿佛是落在哀多爾山的水晶石。還有因為他是加西亞之子的光環。
他身旁的女性絡繹不絕,他像是尼德蘭一樣,身邊女伴無數。但是他都不上心,甚至一點談戀愛的想法或者心思都沒有。他看著身邊一隻又一隻金絲雀或者夜鶯。竟然沒有一個叫他動心。
周圍是隻要長了一張英俊或美麗的臉的學生, 沒有哪一個不享受被追求或是戀愛的超越許多同齡人的服務。
蒙堤感覺煩惱, 當他和其中任何一位女性約會的時候, 他腦海裡總浮現出尼德蘭那張臉。
對方或者談天,或者談她家裡的下崽的綿羊, 或是飛來家裡築巢的喜鵲, 談她去年獲得的學分, 談她周末去的樂器班, 他總是能聯想到尼德蘭跟他談過的、帶他看過的、或是他和尼德蘭在一起經曆過的任何細碎、細微、細致的事情。
他無可救藥了。
他甚至硬不起來,麵對那柔美的身軀的時候。縱然他在血氣方剛的年齡裡。他覺得自己失敗,但是他麵對尼德蘭的時候,任何,尼德蘭對他的留長發的不滿,或是認為他每天該喝兩大瓶牛奶的時候,他都覺得尼德蘭對他充滿了魔力。
“我會知道我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加西亞如此對自己說。
他開始尋求原因。
圍繞在他身邊的不止年輕嬌俏的小姑娘,還有野心勃勃或是趨炎附勢的小夥子們。他們談論戰爭,他們談論國家未來,他們談論民生,他們談論教育,他們談論軍隊,他們談論醫療,甚至談論養老製度。他們懷揣著要當上了未來兩代後波塞冬蒙堤國王身邊的炙手可熱的政客和能臣的天方夜譚。
蒙堤跟他們談論詩歌,他們一竅不通。
蒙堤跟他們談論尼德蘭跟他們說過的《東周列國誌》、《興唐傳》,他們無一知曉。
蒙堤跟他們談論探戈名曲和古典樂,他們啞口無言。
蒙堤沒有什麼好跟他們說的。他不知為何,認為除了尼德蘭,其他男性在他眼中一概都是令人厭煩的。那孜孜不倦的每日關心國家的模樣,就像是他在尼德蘭書房外看見的,那些被拒絕或者掃興而歸的人們。
他希望有一位真正與他談的來,能有共同語言的,即便它可能是關於尼德蘭厭食的病因。
尼德蘭厭食很久,加西亞發現,他並不多愛吃飯,他喜歡嗜甜,在他小的時候,曾跟他一塊吃過棒棒糖。後來因為他長大了,尼德蘭也沒有理由再去找糖來吃。
不久後,他的這位意中的有話題的好友終於找到了,他叫林德·漢森。
林德是一位忠臣之後,他非常儒雅,博學多才,甚至有一顆柔軟和包容的心,博納百川。他接受任何新鮮事物,他對未知的世界和從未聽聞的事情充滿了好奇和熱情。關鍵他有一顆真誠的心。
“你說的秦瓊、尉遲恭和程咬金,非常精彩,這可能是我今年聽過最奇妙的。”林德告訴他。
“這不是,這是真實存在過的。隻不過它不在我們的國家。”蒙堤百般無聊之時,隨意跟他聊起的片言隻語。沒想到林德感興趣,蒙堤偶爾就會跟他說起來。
“灰太狼和喜羊羊是什麼關係?”林德的哲學思考的角度。
“也許是真中庸和偽正義的對立存在。”加西亞對他說。
“中庸又是什麼?”林德問向他。
加西亞才發現,跟他談論問題的林德,是一張唇紅齒白的臉。他非常少年姿態,有著清秀和好看的五官,還有不願其煩、甘於請教的態度。加西亞微微對他側目了。
“中庸是,殺人誅心。不能殺人,沒有民心。”灰太狼沒有殺羊吃羊就是這個道理。蒙堤把尼德蘭告訴他的東西轉告了給林德聽。
加西亞鮮少將尼德蘭的話轉知給他人,因為他跟彆人談那麼一兩句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否有必要繼續談下去的價值了。
“真是哲學。我聽不懂。”林德微笑,加西亞才發現他的難得可貴的是,那真誠的,不會不懂裝懂的模樣。“林德,”
“怎麼了,加西亞?”林德問向突然目光放正了的蒙堤。
“你是位很好的聆聽者。”來自加西亞的讚賞。
“或許你是個優秀的敘述人。”林德的反誇獎。
兩人在商業互吹下——講故事和捧場下,結交為很好的朋友。
兩人甚至有時候會帶來了戰國市麵上未出現的書來,說是未出現的書,倒是說波塞冬還沒有流行起來。比如鄰國的電影畫報,或是新潮的文學詩歌集。兩人在學生們走後的教室,他們一並逃了課。
加西亞帶來了一份畫報,在他沒有提前打開情況下,兩人翻到了年輕的女星明星,那豐腴的身體,兩`性的在激蕩中,有一種奇異令人麵紅耳赤的神奇力量。
“這是什麼?”林德的問。
“你問得好。這是什麼?”加西亞翻到後麵一頁,那大膽熱情的軀乾,色彩浪漫的畫報。
兩人麵麵相覷之後,又無聲地翻完了書。甚至看見了男人和男人的那一刊物。
“這也可以嗎?”林德的問。
“這問題很好。寫信問問這畫報。”波塞冬人的幽默。
林德是個知趣的人,他和加西亞一樣,保留內心的疑問。他們或許知道這是什麼了,便不再開口,保持默契地沉默翻下去。
加西亞看完了這幾本畫報後,上課的期間,竟然腦裡了閃過了尼德蘭,就像是放映的電影一樣。他暗自警告自己,不許代入尼德蘭。但是偏偏後來竟然一點也不差地用尼德蘭為男一號演完了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