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上岸(2 / 2)

亞人娘補完手冊 伊巍蟹 17023 字 2024-04-01

如今尹麗莎白執掌的聖納黎已經完全變作了一個謎團,費舍爾甚至都不知道那邊到底經曆了什麼,隻能從目前已知的蛛絲馬跡中找尋到可能的答桉。

費舍爾記得南大陸的地理位置,他先前來過這裡,所以如何去到南方他也知道,明天一早他就會出發。

於是他再次掃了一眼眼前少女的狀態,確認沒事了之後,他便站起身子來,說道,

“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把你帶到附近最近的城市,然後我們的就兩清了。”

“哎,但我拍到的東西什麼都用不上...”

“那也不關我的事。”

“怎麼這樣...”

“那就謝謝你請我吃飯。”

費舍爾準備躺下休息,什麼也不蓋,頗有一種以大地為床天為被的感覺。英格麗坐在火堆前看了費舍爾一眼,撐著下巴道,

“大叔之後要去哪裡?”

“與你...”

費舍爾原本不打算回答的,但身旁的埃姆哈特打量著她,卻倏忽說道,

“我們要去南邊你們所說的那個‘偽龍廷’。”

費舍爾看了身旁的埃姆哈特一眼,不知道他在搞什麼,但他隻一直看著眼前的英格麗。

“太好了,那大叔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如果能拍到偽龍廷裡麵的事情帶回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樣...”

一聽到對方要和自己一行人出發,埃姆哈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邊咬牙切齒地旋轉著朝著眼前的英格麗的腦袋撞擊而去,

“哈!拜蒙!你露出破綻了吧!”

英格麗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被他給撞倒,但眼看她倒下,埃姆哈特卻越戰越勇,好像已經戳破了拜蒙可憎的陰謀,一邊撞一邊大叫道,

“那裡對人類這麼危險!你這個人類小姑娘竟然還敢去?!還說你不是拜蒙?!”

“哎哎哎?但是大叔不是很厲害嗎?”

“哦?你當我是豬?費舍爾憑啥幫你,一個陌生的小姑娘如果不是腦子缺一根筋怎麼會提這樣的要求?還不是因為你這家夥習慣了,處在和費舍爾的親密關係裡習慣了?!哈哈哈!被你書爺爺發現了!”

“哈?我才不喜歡大叔這款的,我喜歡年紀比我小的好不好?!你這家夥在說什...彆再敲我啦!

英格麗一隻捂著腦袋,另外一隻手則開始迅猛反擊,一時之間,一書一女就如同小孩子打鬨一樣停不下來。

“夠了!所以說啊,拜蒙是什麼東西啊,你又為什麼突然要跑過來打我啊?!”

英格麗咬著牙喊了一聲,把埃姆哈特嚇得連忙縮回了費舍爾的懷裡,還對著費舍爾連聲說道,

“快,費舍爾!她要爆馬甲了!我們快逃!”

費舍爾無語地看向那側躺在地上捂著自己腦袋的英格麗,等了半天,對方卻什麼動靜都沒有。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實在是太小打小鬨,簡直是小孩子互啄,費舍爾便也不會什麼都不做了。

他看向懷裡的埃姆哈特,不由得問道,

“你有什麼辦法能揭穿赫來爾的偽裝嗎?”

“...沒有。拜蒙畢竟是一位十八階位的魔神,偽裝不是那麼好揭穿的。或者你把她的馬甲給打死,這樣應該大概也許能...嗯,看出來?”

“......”

費舍爾敲了敲藏在懷裡他的腦袋,把應激的埃姆哈特給打得清醒了一點。

隨後他看向了前麵捂著腦袋坐起來的英格麗,對她道,

“我們不能帶你一起離開,計劃依舊如我剛才說的那樣。你可以嘗試一下報道一下其他東西,雖然我覺得你回報社休息比較好。”

“是啦是啦,不去就不去,乾嘛打我...還說我是那什麼...拜蒙?我可是有編製的好不好,施瓦利正經的記者!”

英格麗狠狠地剜了埃姆哈特一眼,但埃姆哈特隻對她吐舌頭,氣得她差點沒拿留影機砸他。

好在在那之前,費舍爾便帶著應激完畢的埃姆哈特躺在了遠處的地麵上,將火堆旁邊的位置留給了她,順帶還有一些從野外撿的皮草和樹葉。

這樣也好,費舍爾原本就不打算帶這位才認識一天的女性離開,也沒有這樣的必要。

就算排除赫來爾的問題,費舍爾也不會再增添任何因為自己的貪婪而形成的債務了,他還有很多虧欠的淑女沒有彌補,怎麼樣也該收斂了。況且,就這麼把她帶過去,都不知道該怎麼和拉法埃爾解釋。

按照費舍爾的策略,他打算由淺入深,慢慢地處理這些矛盾,一位淑女一位淑女的解決,絕對不能在毫無鋪墊的情況下讓她們相見,否則沒有蕾妮在,真的會天雷勾地火釀成大錯的...

費舍爾捧著自己的後腦勺望著星空,久久沒有睡著,他的胸口上,方方正正的埃姆哈特也躺在那裡看著星空,不時看一眼遠處已經蜷縮在了皮草和樹枝裡的英格麗。

良久之後,他發現費舍爾還沒閉眼休息,不知道在想一點什麼,便開口問道,

“你不用休息的嗎,這樣也好,能防範那家夥。如果她是拜蒙的話,她可能晚上就把你給偷偷運走了,我一本書可怎麼阻止她喲...對了,我都忘記問了,你是怎麼進入神話階位的?”

“先前你不是說在理想國上空的時候被加百列天使長帶來旁觀我的嗎,我就是那時進入的神話階位,你竟然不知道?”

“我又不是每時每刻都在看你,而且看你和那家夥在一起,還一副沒察覺的溺在溫柔鄉裡的樣子,我看得心肌絞痛,差點沒死媽媽懷裡!”

聽到那個稱呼,費舍爾不由得低下頭來看向他,問道,

“...你覺得,加百列就是你找的製造者?”

“我也不知道,但我認為她是,即使不是也不重要了...我原先失去過兩次記憶,一次是在聖域崩塌的時候,我失去了所有記憶,我來自哪裡,誰製造我的,我要乾什麼;另外一次就是在惡魔王朝的深淵裡,我失去了很多看見過的知識,還忘記了在深淵裡看到的東西。但無論哪次,都和拜蒙那家夥有關!”

費舍爾摸了摸他的書封,隨後回答了先前埃姆哈特的問題,

“我進入神話階位,就是赫來爾幫助我的。”

埃姆哈特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他,隨後撅著嘴頭腦風暴了好一會,才接著用最大的惡意揣測拜蒙道,

“嗬,那也一定是她對你有什麼企圖,總不可能是真的想幫助你,她絕對不是這樣的家夥...嗯,她可能是要割你腰子來研究?”

“這都是什麼猜測...還是彆談論她了,休息吧,埃姆哈特。”

“嗯,晚安...”

埃姆哈特翻了個身,將有眼睛的那麵朝向費舍爾,剛準備休息,他又看向費舍爾,問道,

“你呢,不休息?”

“之後會休息的。”

“在想什麼?”

“我也不知道,可能什麼也沒想。”

“哈,任何人做任何事都絕對有對應的目的和原因...得了吧,你肯定在想什麼,難不成還要偉大的書爵士來猜?”

費舍爾微微一笑,低頭看向他,隨後看著天空,直言了當地說道,

“...隻是突然覺得有些意外而已。我還以為我會回到我原本離開的那時候,至少不會太遠。卻沒想到直接來到了四年半之後,還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

“埃姆哈特,其實我是通過不為規則所容納的方式,也就是混亂進入神話階位的。我和尋常的神話階位不同,要如厄爾溫德他們那樣承受瘋狂地風險,或許現在你還察覺不出來,但可能未來我接著往下走就會變成一個不像人的怪物。

“而且實不相瞞,我會選擇進入神話階位的目的並非其他,而是想要為我未來可能遇到的問題提供一點保障和解決的底氣。例如尹麗莎白,如果我如先前那樣,就依舊無法阻止她傷害彆人、傷害自己。所以,我才冒著風險,用混亂進入了神話階位,想要讓我解決矛盾變得容易一些...我原本還想著,解決完這一切之後,我就去到一個什麼地方,接著當一個教書的教授呢。”

埃姆哈特趴著看他,隨後接話道,

“結果才回來一天,你原本想著能用神話階位輕易解決的矛盾卻依舊顯得那樣複雜,比如被打得潰不成軍的那位紅色龍人種,那些樞機,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不知道從哪來的神話階位?”

“也不完全是,我沒有懼怕過遇到的困難,哪怕是當時和茉莉他們用一葉船逃出納黎孤立無援的時候。”

“那就是在擔心什麼時候才能如你設想的那樣有一個儘頭?不過既然這樣,你當時為什麼要離開尹麗莎白呢?如果你不離開她的話,今天你可就是女皇的親王,還依舊是過往在納黎享譽的天才教授,這樣的光環難道還不足夠嗎?”

費舍爾低頭看向埃姆哈特,不由得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能根本就不會相遇了,埃姆哈特。”

埃姆哈特飄了起來,用那一隻獨眼看向費舍爾,一字一句說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費舍爾...”

“如果你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尹麗莎白,沒有如今天這樣艱難的攀登,那麼無論是階位、那些淑女和可怕的拜蒙你或許都不會如現在這樣擔心。但話又說回來,那時,你難道就不會麵臨其他的問題嗎,例如同胞人類的中傷、葛德林王室,尹麗莎白同胞的羞辱..這些或許今天在你攀登、進入神話階位之後覺得小菜一碟的問題。”

“但是,沒有你,那位紅龍人和人類的矛盾還是一觸即發;沒有你,茉莉的姑姑還是已經被殺掉了,茉莉還是會對人類仇恨,會對人類報複;沒有你,鳳凰種的基座還是會降臨,甚至很有可能整個世界都會被那基座毀滅;沒有你,拜蒙還是會存在,她還是會欺騙很多其他的人、傷害其他的人...那時,你隻是因為沒有向上攀登,所以沒有足夠的視角看到它們,卻並不意味著它們不存在。”

“現在也是這樣,我們總以為向前奮力遊動就會有從此脫離苦海的海岸,但從始至終,我們都會一直在海裡。因為攀登過後雖然擺脫了先前的問題,你又會遇到新的、你以前從未發現的問題。即使是那群超越了階位、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神明都因為要防範混亂而苦惱無比,更何況你才剛剛進入神話階位呢?”

“人們總是擅長忽略所得,卻總是擅長關注所舍的和未得。你已經解決了很多的問題,擁有了那群淑女的心,就必然要珍視她們和做出代價。雖然我尋日裡一直希望她們把你給刀了,但至少你這家夥對每一位淑女都很認真...你隻是太貪婪了。”

“你該不會以為,就算是理想狀態下,你現在讓她們暫時化乾戈為玉錦,大家和和氣氣地待在一起不吵架了,以後就能一帆風順了吧?也許未來哪一天,就因為你多重視了某人一眼,而少關照了某人一次,都會再次爆發矛盾的。所以,既然你想要所有,那就打起精神來,給我做好永不停歇的打算!”

埃姆哈特站在費舍爾的胸口上,看他愣愣地看著自己,於是恨鐵不成鋼地用腦袋撞了他一下,還再次確認道,

“聽到沒有,費舍爾?!”

“...我隻是有些驚訝,原來你這家夥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費舍爾微微一笑,並未多麼錯愕,卻還是真誠地誇讚起了眼前的埃姆哈特。

他或許並不是不知道這樣的道理,隻是有時候,即使你知道,還是會感到懷疑和疲憊,這個時候,很多人需要的隻是安慰和支持。

在費舍爾看來,埃姆哈特的話語就是支持和安慰,所以他才如此說道。

“哼哼,那可不,我可是偉大的書爵士,埃姆哈特!”

“你說得對。”

這話費舍爾隻微笑,沒否認,埃姆哈特也沒在意費舍爾敷衍的反應。

他都快要被費舍爾捧上天了,但驕傲一兩句之後,他又重新趴在了費舍爾的懷裡一動不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用腦袋撞英格麗把他給撞累了,也有可能是因為他也才剛剛回來,所以感到疲倦。

待在費舍爾的懷裡,他又忽而悶悶地說道,

“如果你現在覺得需要一點時間做準備的話,在南大陸休息一會也不錯,可以晚一點麵對其他淑女把你刀掉的風險。”

費舍爾拍了拍他背部的書封,搖了搖頭,回道,

“還是算了,再不去拉法埃爾身邊,她的腦袋都要被尹麗莎白的軍隊錘爛了。而且她是我離彆最久的淑女,我也很想念她。”

“嗯,的確是這樣...咦,但仔細想想,先前在聖域的,那個和你待在一起的轉移之人,你好像和她的關係也不錯。”

“的確是這樣,她是我傳授了魔法的學生。”

“那客觀上來看,在拉法埃爾的視角裡,你們隻是離彆了最多不到六年;在那個轉移之人小姑娘的眼裡,你不是離彆了好幾千年?”

“...是這樣的。”

費舍爾的眸光閃動了一下,隨後閉上了眼睛,又補上了一句,

“赫來爾也是這樣。”

“你...你你你就不能不提那家夥嗎?!”

“不行。”

“你媽...”

埃姆哈特悶悶的聲音傳來,卻沒再動彈,而是和重獲平靜的費舍爾一起陷入了柔和的睡眠之中,準備麵臨即將而來的各種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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