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白蓮花在七十年代(十一)(1 / 2)

江勁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身不由己地過來了。

他接了木工的私活, 忙好了農活扛起工具箱就要往工地上趕,卻聽到那些從吳有德家裡出來的知青們議論紛紛。

自從白楚蓮離婚以後,知青們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異樣, 討論她的時候言語中多有輕佻,尤其是這會兒吳有德單獨留了她一人, 他們在提到白楚蓮忍不住就帶著貶謗,說她多半與吳有德有一腿。

江勁鬆聽了一耳,前世的時候白楚蓮是為了回城名額, 但是那是明年才發生的事情,現在……

他莫名地不想將白楚蓮與吳有德聯係在一起, 冷冷瞪了那幾個知青一眼,讓他們閉了嘴, 轉身就跑到了吳有德家裡,明明白楚蓮的事已經和他沒有多大關係了,他卻是頭腦一熱完全不考慮後果就一腳踹在了屋門上, 老式的木板門哪經得起他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用力一腳,“哐”的一下就倒了。

他一眼就看到吳有德那雙土黃乾裂的手覆在白楚蓮白嫩的手上,刺眼得很。

吳有德立即鬆開了白楚蓮,怒斥著江勁鬆:“江勁鬆!你這是乾什麼!”

白楚蓮朝著江勁鬆的方向退了兩步,最終卻是停了下來,三個人形成了一個三角, 各占一方, 氣氛緊張。

江勁鬆瞥見了女知青臉上的委屈, 那種莫名的情緒又湧了上來, 他轉眼看向另一方,一雙特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吳有德,看得他慎得慌, 過了半天才尷尬地道:“你踹壞了我家的門,就是這麼個態度?”

“吳書記,我剛好路過,就想看看您家這門結實不結實,不結實的話我就給您加個固,沒想到這門老化得這麼厲害。”

江勁鬆睜眼說瞎話,若無其事地扶起門板,拿出工具就“哐哐當當”地修起了門。

有了他的搗亂,吳有德也隻能暫時歇了對白楚蓮的心思,他也沒彆的意思,就是看她漂亮又不是黃花閨女了,心裡癢癢而已。

白楚蓮垂眸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吳有德,問道:“那吳書記,我的證明可以開了嗎?離婚的事是勁鬆提出來的,剛好他也在,如果影響不好,由他來給您解釋。”

江勁鬆停下了動作,看向白楚蓮,一貫柔弱的女知青此刻目光堅定而冰冷,是他從來沒有看過的模樣,讓他的心突兀地悸動了一下,他連忙收回了眼神,繼續修門。

吳有德對上白楚蓮冷若冰霜的麵孔,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突突地有些害怕,再看向另一個離婚當事人也在場,沒法再說前麵推托的理由。

“今天遲……”

“不遲!”

吳有德還想推托,卻被兩人異口同聲地遏止了,曾經的小兩口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又各自轉開了眼睛。

江勁鬆淡定地說:“吳書記,這門還得修一會兒,我一個人修的慢,要不我把成康叫過來幫忙?”

吳成康是吳有德的兒子,住得不算遠,吳有德妻子這會也在他兒子家,他妻子是個典型的潑辣性子農村婦女,真鬨起來能隔壁村都聽到動靜的那種。

吳有德咬牙切齒地看著江勁鬆賴在門檻上不乾活的樣子,和白楚蓮這樣的外地人不一樣,江勁鬆是土生土長的東方村人,又連年是村裡的生產先進個人,縣裡頭都知道他的名號,彼此知根知底,眼下要真搞起來還是他這個村支書沒麵子。

他皺了皺眉頭,心裡想著如何對付江勁鬆,手上還是給白楚蓮開了證明。

白楚蓮拿到證明,臉上才緩緩露出了笑容,她彎著眼睛十分客氣地感謝了吳有德,路過江勁鬆身邊的時候沒有多做停留。不知道是不是江勁鬆的錯覺,他總覺得白楚蓮似乎胖了一些,但是看她的臉依舊是張巴掌小臉,背影也還和過往一樣苗條……

白楚蓮走了,江勁鬆的動作就快了,沒兩下就把門板給修好了,還特意吩咐吳有德平時注意安全,這門有點不牢靠,氣得吳有德想打人。

吳有德正要趕江勁鬆走,卻全身抽搐了起來,沒一會兒就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像是犯了癲癇。對身體失去控製的恐懼盤在他的眼中,他費力地拉住江勁鬆的褲管,費力地說著:“叫、叫白……知青……”

江勁鬆愣了愣,不知道為什麼要叫白楚蓮,眼前一閃而過是女知青背著藥箱笑語晏晏的模樣,他的腦中突然多出了一條白楚蓮是東方村赤腳醫生的記憶,這個又與曾經的記憶有了出入。

他敲了敲自己疼痛欲裂的腦子,那些無意識的記憶又開始鬨騰了起來,但是畢竟人命關天,他忍著頭痛去村東寡婦家找白楚蓮。

“吳書記犯病……”

他話還沒有說完,年輕的姑娘淡淡地點了點頭,扛起了藥箱就又往吳有德家走去,江勁鬆望著她的背影僵在了原地,他似乎對這樣的情景極為熟悉,甚至看到了眉眼帶笑的自己走上前與她並排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