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白蓮花在七十年代(六)(捉蟲)(1 / 2)

江勁鬆鐵青著一張臉, 但是也做不到見死不救。

他回屋找出了兩件厚實的雨衣和兩雙過膝雨靴,讓謝毅航也換上,又找了繩索、鐮刀和手電筒, 往前走了兩步,回頭對上白楚蓮擔憂的眼神,他停頓了一下,又回過來囑咐了白楚蓮兩句,讓她幫忙看住江婷婷,千萬彆出門, 這才跟著謝毅航一起走了。

“楚蓮姐,哥哥要去哪?”江婷婷聽到聲響, 咯噔咯噔地跑出來。

“他有事要出去,你乖,去屋裡陪你媽媽。”白楚蓮將她推回了房間。

方才還害怕得瑟瑟發抖的姑娘此刻卻是格外冷靜,她看著外麵風大雨大, 想起在原劇情裡並沒有這一個情節, 所以是誰引起了這個變數?她想到了葛梅英,那個莫名對她抱有敵意的女知青。

她想了想,決定問阿滾, 這隻沉迷於遊戲的係統幽怨地抬起了頭, 對她說:“我也不知道,她在原本的軌跡中應該是和楊樹文一起去崇島農場的, 和江勁鬆沒什麼交集。”

崇島隸屬於海城,在崇島農場插隊各方麵條件都要比東方村好, 更不用為將來的回城名額憂愁,而葛梅英卻放棄了這麼好的地方,來了東方村。

“她是重生的嗎?”白楚蓮又問道。

但是前世他們並無交集, 如果是重生後想要結交未來的成功人士,在崇島插隊後來成功的知青比比皆是,其中還不乏將來的政要,何必舍近求遠?況且葛梅英看向江勁鬆的目光灼熱而愛慕,不像之前不認識……

“不知道,葛梅英的靈魂波動確實有些奇怪,我隻能確認她身上沒有係統,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種主角重生的小世界有一兩個小角色跟著一起重生也是很正常的。”阿滾心不在焉地說。

白楚蓮望向它胡裡花哨的頁麵,隨意問了一句:“還有四千積分呢?”

“天道榮耀就是個坑子!一個英雄要兩千積分,一個皮膚要一千積分!”阿滾極為憤怒地說著。

“……你的小狐狸呢?”白楚蓮看它的表情就知道它把積分敗光了。

“它嫌棄我玩得太菜,把我拉黑了……”阿滾一雙小眼閃著淚光,虧它還花了一千積分買好看的皮膚送給小狐狸,“菜就不能打遊戲嗎?菜就不配有朋友嗎?”

白楚蓮看了它一眼,笑眯眯地安慰著它:“我覺得還是跳一跳更適合你。”

“……”阿滾並不想理她。

既然阿滾不知道,白楚蓮也不用它理自己,外麵電閃雷鳴沒有停過,她到廚房找到了生薑,小火溫著薑茶,隨時候著江勁鬆回來。

半夜裡,江婷婷醒過來嗚嗚咽咽地要找哥哥,白楚蓮忙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小姑娘白天睡太久了,這會兒精神十足,白楚蓮便開始給她講童話故事,從來沒有聽過這些故事的小姑娘一下子被她吸引了,安靜乖巧地坐在她身邊。

江勁鬆是在午夜時分回來的,他渾身血淋淋的,右手不自然地垂落在一邊,左手緊緊拉住已經半昏半醒的楊樹文,腰間係著繩索,將自己和其他三個人綁在一起,趟著外麵已經沒過腳踝的水,冒著能把人吹走的大風亦步亦趨艱難前行。

謝毅航在繩索的末端壓著,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他的額頭破了一個大洞,任由血流滿了臉,靠意誌力拖著葛梅英,防止彼此被風吹走。

等四人終於進了屋,除去已經徹底昏迷的楊樹文,其餘三個人都虛脫地癱在了地上,臉色慘白,有種劫後餘生的麻木與慶幸。

白楚蓮牽著江婷婷過來,急忙幫他們解開身上的繩子,她顧不得江勁鬆滿身的雨水弄濕自己身上的衣服,吃力地將他扶起,“你們不能坐在這裡,快去廚房暖和一下,喝杯熱薑茶。”

在冰冷的雨水裡呆得太久,他們已經開始失溫,不能就這樣坐在這裡。

江勁鬆咬著牙,靠著生存本能搭在白楚蓮身上,被她攙扶著坐到灶台旁,單手接過溫熱的薑茶,直到帶著辣味的甘甜融入身體裡,他才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白楚蓮力氣不大,讓江婷婷幫著自己一起將另外三個人也都拖到了灶台旁邊。等到他們的體溫恢複正常,她才打著手電筒,為幾人簡單地處理傷口。

楊樹文受的傷最重,他的一雙腿在下山的時候被雨水衝擊下來的碎石砸爛了,要不是江勁鬆機警地拉了他一把,這會兒怕是命都沒有了。

剩下三人裡,因為江勁鬆將自己厚實的雨衣給了葛梅英又被幾個男人護著,她的傷最輕,就隻蹭破了一點皮。

謝毅航的腦袋被山上的滾石砸出了一個不小的窟窿,腳掌骨也斷裂了,得虧他能忍痛堅持一路走回來。

江勁鬆除了身上有多處細小的傷口以外,最要命的是他的右手骨折了,左手的掌心也被剮蹭掉了一大塊肉,楊樹文衣服上的血跡大多來自於他的左手。

救人的時候江勁鬆沒有感覺,當他的雙手被白楚蓮包了個嚴嚴實實,不能動彈時,他一直堅強的眉眼裡出現了一絲茫然,眼下正是農忙的季節,台風過後也不知道多少禾苗還需要搶救,他傷了雙手意味著就不能乾活了。

白楚蓮似乎看出了他的難受,在他耳邊輕柔地安慰著:“不要緊的,你先好好休息,身體最重要。”

女人的聲音很輕柔,很能安撫人心,精疲力竭的男人在她的耳語裡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等到天亮,風勢弱了不少,雨從暴雨轉變成了小雨,地麵上積起來的水也在慢慢退去。

白楚蓮冒雨喊來了吳有德,楊樹文這個情況需要拉到鎮上去看,也許鎮上還看不了,得去縣裡。

謝毅航撐著自己受傷的腦袋對白楚蓮說:“他的兩條腿肯定是保不住了,得截肢。”

“謝同誌,你也學過醫?”白楚蓮看向他。

斯文的男知青溫和地笑著:“我隻是受家裡耳濡目染,不像白同誌小小年紀已經那麼厲害了。”

白楚蓮說:“謝同誌,我和你同年呢,小小年紀這四個字可不該從你的口裡出來。”

兩人都跟著笑了起來,經過這一夜,兩個年輕人迅速建立了友誼。

楊樹文最終還是被截了肢,縣裡還特意出了紅頭文件,對楊樹文和葛梅英的行為進行了極為嚴肅的批評,紅頭文件裡也褒獎了江勁鬆的救人行為。

但江勁鬆並不開心,他一雙手都用不了,下不了地不說,連日常生活都要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