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三合一(1 / 2)

白蓮花遭遇係統(二十七)(本世界結局)

許敏佳知道白楚蓮懷孕以後, 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若可以她能直接提刀殺人,哪怕許太後叫她稍安勿躁,認為現在不是除掉白楚蓮的時機, 她也聽不進去,甚至覺得自己畢竟隻是許太後的侄女, 許太後不可能和自己同心同意的, 她要自己想辦法除掉白楚蓮, 決不能讓她生下腹中的孽種, 哪怕那個孽種不一定是個皇子,她也不允許它的存在!

於是,霍神醫前腳從白楚蓮那出來, 後腳便被許敏佳給招了過去。

許敏佳的臉色難看,連戲都不樂意演,隻問道:“本宮之前聽聞白貴妃的身子骨並不好, 這個孩子還能生得下來嗎?”

霍神醫細細打量著這位許皇後, 趙晟璟是他養大的,什麼秉性他一清二楚, 當時迫於無奈娶了這位許皇後,心裡隻怕是厭惡得很, 如今她這樣直接跳出來,倒是除掉白楚蓮的一把好刀!

他吞吞吐吐地道:“貴妃娘娘的身子雖弱了一些,但小皇子還是康健的……”

“小皇子?!”許敏佳臉色更加難看,冷笑道, “生都沒生下來, 神醫侯怎麼便知道是小皇子了?”

“臣隻是依據脈象來判斷,十有八九是個小皇子,當然這也不是十成十的。”霍神醫打著哈哈。

“既然不是十成十的把握, 神醫侯就不要說了。”

許敏佳鐵青著一張臉,語氣差得隻要是個人都聽得出來,若是白楚蓮此刻站在她麵前,她可能就直接動手了。

霍神醫假裝沒聽出什麼,道:“皇後娘娘說的是。貴妃娘娘這一胎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也難怪皇後娘娘如此上心,貴妃娘娘到底身體弱了些,皇上日理萬機也注意不到,倒叫皇後娘娘費心了。”

“這話怕是輪不到神醫侯你來說。”許敏佳鄙夷著道。

她是知道當年趙晟璟身體不好,眼前的霍神醫一直在照顧著他,可也不過是大夫而已,真以為自己是聖上的長輩不成?

霍神醫聽著心裡不舒服,想著許皇後如此囂張,也是個不能留的,想來趙晟璟也不想要這個皇後,不如他再推一把,一箭雙雕……

“皇後娘娘教訓的是,那微臣先告退了。”霍神醫淡淡說道。

霍神醫走到一半,對送自己的內侍道:“我想起件事,需得回貴妃娘娘那囑咐。”

那個內侍道:“神醫侯是外臣,不可在後宮久留,若是有什麼話,奴婢可以帶。”

霍神醫猶豫再三,才答道:“我忘了囑咐貴妃娘娘,她用的安胎藥固然好,但是萬不可與茯苓共用,否則猶如食用砒/霜。”

內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這句話既傳到了白楚蓮那,也傳到了許敏佳那,便是連趙晟璟也知道了,他派人將長安殿圍了個水泄不通,凡是進入長安殿的東西一查再查。

許敏佳幾次下手都未能成功,趙晟璟隱忍不發,她還以為小皇帝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甚至幾次啟動許家潛伏在皇宮的暗線,密詔江湖術士來想方設法除掉白楚蓮。也虧得她的這些魯莽叫趙晟璟知道了不少許家埋在皇宮的暗私。

到了四月,江南的局勢竟愈發嚴峻,許豫光整治私鹽不成竟直接殺了江南道的幾個州官,剩下官員為自保引兵抵抗,整個江南有大亂之勢,許國公請命直接帶兵去江南鎮壓當地的水匪與鬨事的官員。趙晟璟覺得不妥,江南的財政占了大周的三分之一,若是江南亂了便意味著大周的錢袋子沒了。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依了許國公,可朝中無人能壓得住許國公,他隻得親巡江南。

臨行前,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白楚蓮,特意又把霍神醫叫到宮中為白楚蓮診了一次脈。

白楚蓮笑盈盈地道:“陛下,臣妾自己便是個會醫術的,您乾嗎老叫神醫侯來?”

“朕不放心,你就是個報喜不報憂的。”

好在霍神醫的診脈結論亦是白楚蓮與孩子一切安康,他又確認了一下白楚蓮的安胎藥,也說娘娘開的方子極好,完全沒有問題。

“朕儘量早去早回,你千萬要保重身體,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彆什麼玩意都放嘴巴裡,特彆是姓許的送過來的東西統統扔了!那個許敏佳能不見就不見!”

“陛下說笑了,皇後要見臣妾,臣妾還能避著不見不成?”白楚蓮難得俏皮地反問,又安撫著道,“陛下放心,皇後再怎麼樣也是名門出身,當麵也不會做出什麼事來。您隻管去,臣妾和孩子等您歸來。”

趙晟璟吩咐了一堆,抱了白楚蓮許久,才帶著心中隱約的不安去了江南,他隻當許敏佳會來陰的,卻不知道她會當場發了狂。

趙晟璟一走,許敏佳隔天便打著探望的名義來了。

白楚蓮拿起剪刀,剪斷手中的繡線,看著自己繡好的並蒂蓮扇麵與做了一半的嬰孩小衣,滿意地點點頭,她等這一日已經等了許久了。如今萬事俱備,東風也已經來了。她回頭看向已經升為大宮女的紫娟和春蕊,便讓春蕊去看著在煎的安胎藥。

春蕊有些猶豫,皇後來了,她若是離去……

白楚蓮笑道:“皇後娘娘又不會當麵吃了本宮,有紫娟在呢,還是藥比較重要,你看著本宮放心些。”

春蕊也這般想,貴妃娘娘畢竟還懷著皇嗣,皇後應當不會當麵發難,還是看著藥更重要些,畢竟此前三番兩次有人打算從安胎藥下手來害娘娘。

打發了春蕊,白楚蓮便去正堂迎接許敏佳,溫順地朝她行禮:“皇後娘娘。”

許敏佳注意到她的手不自覺地搭在肚子上,似乎在告訴自己那裡有一個即將出生的皇子,許敏佳隻覺得有股血氣直接衝入了腦子裡。

“聖上像守寶物一般地守著貴妃,本宮今個便來瞧瞧貴妃是有什麼三頭六臂,還是有什麼通天本事,能將聖上迷得團團轉!”

她說著便往一側的廂房走去,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扇麵和小衣,這一切當真刺痛了她的眼睛,不禁冷笑道:“貴妃還真是閒得很。”

“確是臣妾閒來無事之作,有些粗糙,叫皇後笑話了。”白楚蓮溫和地笑著。

“貴妃還真是過分謙虛,你這手藝不去尚服局真是可惜了,說起來本宮生日快到了,你給本宮繡一個……”許敏佳正刁難著,突地怔了怔,她怎麼覺得白楚蓮身上有股奇異的香竄入自己的鼻中?

她上前一步逼近白楚蓮,質問道:“你身上是什麼香?”

白楚蓮不解地回道:“臣妾身上沒有用香,或許是臣妾一直在喝安胎藥,身上有藥味?”

“安胎藥……安胎藥……你個賤人憑什麼懷了聖上的孩子……”

許敏佳仿佛著了魔一般喃喃自語著,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著,最終將目光停頓在了桌子上的那把利剪上。

“皇後娘娘?”

“白楚蓮——你這該死的賤人!你給我去死吧!”

許敏佳猛地抓住那把利剪,猙獰著便將那把剪刀直接插入了白楚蓮的胸膛!

鮮血噴入她的眼裡,將她一雙眼睛都染得通紅,她愈發陷入癲狂,大聲獰笑起來,“賤人去死!去死!”

她把白楚蓮壓在地上,拔出剪刀,插入第二刀、第三刀,一旁的紫娟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撲了上來幫白楚蓮擋了一刀,眼看著又是一刀要下來——

“哐當——”

一個藥碗直接砸在許敏佳的手上,震得她手腕一疼,便見春蕊衝了上來,一把擒住了她,那把帶著白楚蓮鮮血的剪刀此時抵在了許敏佳的脖子上。

“啊——你個賤婢,本宮可是皇後!”許敏佳尖叫著。

“春蕊……住手……那是……那是皇後……”白楚蓮氣虛地阻止著春蕊,怕她衝動殺了許敏佳。

“娘娘——娘娘——奴婢這就去請禦醫——來人啊——”

紫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哭著扶住白楚蓮,一隻手緊緊地按住她的胸膛,想要止住那不斷湧出的鮮血,然而溫熱的鮮血自她手心底下迅速蔓延,淹沒了她的手掌,穿在白楚蓮的月牙色宮裝已經被染成了鮮紅色,與白楚蓮越來越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越來越多的人衝入到廂房內,聲音驚恐而雜亂,白楚蓮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冰冷,腦子卻依舊冷靜,她看了滿屋的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用獻血淩亂地在自己的錦帕上寫下了自己的遺言……

趙晟璟親巡江南並不大張旗鼓,一群人輕裝簡從隻半日便出了京城,晚上在驛站休息了一夜,還沒進入齊魯之地,便看到留在白楚蓮身邊的暗衛快馬趕來。

趙晟璟看著那暗衛,心中十分不安,厲聲問道:“叫你們保護好貴妃娘娘,你跑來乾什麼!”

“陛下……貴妃娘娘她薨了……”那個暗衛咬牙逼自己說出來。

“你說什麼?!你有膽再給朕說一遍!”趙晟璟怒地上前便是一腳踹在暗衛的身上,他是習過武的,一腳下去便叫暗衛吐了血。

那暗衛忍著痛,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陛下,皇後突然發了狂,用剪刀刺殺了貴妃娘娘……”

趙晟璟隻覺得他耳朵嗡嗡作響地發痛,暗衛後麵說了什麼全沒聽見,眼前的天地都黑白了一瞬,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調轉馬頭,拚進全力地往回趕,一天的路程硬被他縮成了兩個時辰便趕回了京城。

等到了城門口,天已經大黑,他腦中的空白才散去了一些,顫抖著聲音對身邊近侍吩咐道:“傳朕密旨到謝府,叫中書令做好準備,讓謝仲奕代朕秘密前往江南,抓住許豫光就地正法。再拿著朕的令牌傳旨武安侯,暗中包圍榮國公府,若發現異常格殺勿論!”

趙晟璟從邊門入宮,遠遠便看到長安殿前燈火通明,許太後帶著她的人與長安殿的守衛正對峙著,或許許太後還不想鬨大動靜,他在宮門前沒有看到禁衛軍與許家軍。

“陛下?”

少年帝王的臉隱在沉沉夜色中,看不清神色,他似有躊躇,隻要他不曾進去未曾見到,他的心蓮便一直在那與他們的孩子等著自己。可萬一暗衛信息有誤呢?他的心蓮可能隻是被許太後要挾了,正等著自己去營救呢?

他……

“陛下?”

“左右羽林隨朕上前,其他禁軍按此名單,將名單上的所有人圍在府邸,若有人反抗,格殺勿論。”帝王暗啞到幾近失聲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

名單是他與謝從安整理出來許家一派官員的名單以及齊王餘孽,原本是要待到白楚蓮生產以後一切穩定下來,他再徐徐圖之的,但是現在怕是等不下去了,不管是他還是許家都不得不將原本的打算提前。

“喏!”

許太後聽到自己的侄女自己刺死了白楚蓮時,也十分震驚,她是萬沒有想到許敏佳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死在她手裡的後宮嬪妃不少,但哪有哪個皇後會在眾人麵前直接捅死皇帝其他嬪妃的?活得不耐煩也不是這樣直接拖累整個家族的!要是許敏佳在她的麵前,她能直接給她兩個大耳光!

她穩住心神以後,第一反應便是皇帝如今不在宮中,不宜將此事鬨大,先將許敏佳接到她的宮中,再與兄長從長計議。

於是,她隻叫上自己宮中的內侍前往長安殿,卻沒有想到守著長安殿的竟是皇帝的親屬禁衛軍,對峙了到天黑也沒能見到許敏佳,她便知這件事不能善了,正準備出宮去尋許國公,忽聽到一句“皇上駕到”,她心裡咯噔一下,這是要大事不妙了!

她連忙朝自己的貼身內侍使了個眼色,那內侍卻未能走出五步,便被羽林軍給押住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許太後厲聲喊道,“想要以下犯上嗎?陛下,百事孝……”

“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這裡。”

趙晟璟從羽林軍背後走出來,留了這句話便疾步走入長安殿內,全然不給許太後開口的機會。

他壓抑住自己狂跳無章的心,逼著自己一步步靠近內殿,廂房內可以聽到高高低低的啜泣聲與歇斯底裡的咒罵聲。

“本宮是皇後——你們放開本宮——白楚蓮這個賤人就算死了又怎麼樣?本宮要見太後!”

趙晟璟寒著一張臉自外麵走進來,便見到春蕊一言不發地押著許敏佳,帶著血漬的剪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二人身上皆有血漬,卻不知道是誰的血……

二人見到他都愣住了,春蕊沉默著說不出一個字來,那一句“罪該萬死”她說不出口,因為她身為一個暗衛卻沒能護住自己的主子,是真的該死。

許敏佳怔了怔,神思慌亂,卻又覺得自己生命有了保障,大喊道:“陛下快來救臣妾!這個賤婢以下犯上,要謀害臣妾!”

趙晟璟沒理他們,朝著屋內叫道:“心蓮、心蓮——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出來——”

沒有人回應他。

周圍跪了一圈長安殿裡伺候的內侍宮女,不住發出的抽泣聲像貼在耳上敲擊的鐘聲,叫他頭痛欲裂。明明滿屋皆是人,趙晟璟卻覺得是如此的靜寂幽寒,他看到了還放在桌子上的並蒂蓮扇麵,是他讓白楚蓮繡的,她繡的極好,還有她給孩子做的小衣,他臨行前還鬨著要她給自己也做一身貼身的衣物,那時白楚蓮是怎麼說的?

她說:“璟哥哥,你不害臊,都是要做爹的人了,哪有和自己孩子搶衣服的……”

她嬌俏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可是潑灑在並蒂蓮和小衣上的血漬如此地紮人眼睛,紮得他雙眼發紅。

他怒地一聲大吼:“哭什麼!給朕滾出去!”

腳步沉重,他掙紮著走向那張他曾與白楚蓮無數次纏綿的拔步床,他的心蓮就這般靜靜地躺在床上,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麵容,隻是臉色太過蒼白,明明還是她穿慣了的月牙宮裝,隻是那衣服早已被染成了暗紅色,明明與自己腰間一對的佩玉還掛在她的腰間,隻是玉還是一對人卻變成了孤影。

他不知道將一件月牙白的衣服染得如此紅要用多少血,更不知道一日不到的時間怎麼就變成了生離死彆?

他想喚她,嘴巴顫抖得竟全然發不出聲音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到床前,抱起他心愛的女子,而她的腹中還有著他們的孩子——在兩日前,他也是這般抱著她,與她一道勾勒著對孩子的期盼,他還說若是個男孩,便是他的未來儲君……

他想說:心蓮你不要這麼狠心,拋下我獨自一人,你說過你和孩子等著我的……

可是他知道他的心蓮從來便不是狠心之人,這樣指責的話他說不出口……

謝從安來時,已是後半夜,來的路上他想了許多話,當他進到房裡看到白日裡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帝王木訥地抱著少女的屍體一動不動時,所有的話便都堵在了胸口沉甸甸地壓著說不出口。可他也不得不說,雖然如今算不得好時間,但白楚蓮的死卻是對許家發難最好的由頭。

謝從安咽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隻道:“陛下,外麵還等著您主持大局。”

趙晟璟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放下白楚蓮,麻木地從床上起身,那條曾為他擦過汗的錦帕便這樣飄落在了他的眼前,幾個血字也赫然印入他的眼中:璟哥哥,其餘人無辜望你相護。今生緣淺,惟願君順安。

趙晟璟僵硬地彎腰撿起那方錦帕,緊緊地握在手中,順安……今生無她,他又何來的順安?

再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