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七十五章(1 / 2)

多梨 12145 字 2個月前

在中國, 有一個成語,叫做“曇花一現”。

美麗的事物總是如此短暫。

曇花開放的時間這樣短,僅僅隻有四個小時。

深夜之中,四個小時過後, 曇花立刻枯萎。

景玉從來沒有見過曇花開放, 時機總是不對, 她的運氣並不好, 沒有趕上花期。

但今天並不一樣。

克勞斯讓人計算好曇花的開放時間, 就為了讓景玉欣賞。

隻是現在的景玉並沒有心思去看美麗的曇花,她俯身趴在對方膝上, 深刻地感受到克勞斯先生西裝褲的質感,還有他手掌的溫度。

未開的曇花隻有淡淡的味道,更多的是植物本身就具備的清新淡淡的草木香。

景玉忍不住想起在走廊上看到的那幅畫, 油畫上漂亮高傲的女性,手指捏著一朵荊棘開出的小花朵。

荊棘之上,花朵溫柔。

溫柔和疼痛並不矛盾。

愛和刀總是如此容易混淆。

就像現在的克勞斯先生,他將景玉抱起來,親吻她的額頭、臉頰。

聲音溫和, 但手掌嚴厲。

克勞斯看著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景玉。

他說:“You're soaki.”

景玉暫時不可以坐。

為了方便觀賞和休息, 玻璃花房中放了一張柔軟的沙發,她趴在沙發上麵, 肚子上墊了一個枕頭,她麵前就是含苞欲放的曇花花苞。

身後是克勞斯先生, 景玉勉強回頭,想要看他,又被克勞斯壓著腿按回去。

“彆動。”

克勞斯抬頭, 金色的頭發有一絲稍稍淩亂,嘴唇柔軟如被晚露打濕花瓣。

他說:“相信我嗎?”

景玉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相信。

半年了,這是第一次又被他壓著親吻。

她隻是問:“我可以嗎?”

“你可以,”克勞斯大手壓在她腿上,抬頭看她眼睛,他剛嘗到屬於小龍的味道,“放輕鬆,交給我。”

景玉發出細微的聲音,重新又趴回去。

她捂住自己嘴巴,竭力把要出口的話重新按回去。

曇花開的時候有聲音嗎?景玉沒有認真聽過。

聽說花朵在開放的時候,都會有細細微微的破碎聲,原本閉攏成苞的細長花瓣悄然綻開,從花苞到盛放,可能隻需要一個吻,也或許需要春風輕拂。

引來蜂鳥吸食花中蜜。

景玉沒有聽到曇花花開的聲音,隻能聽到細微的水流,粘稠的蜂蜜,雨水落在花瓣上,金色小鹿在溪邊俯首飲水。

在景玉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的時候,克勞斯抬起頭,他自背後擁抱住景玉,握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都擁抱在懷中。

這個擁抱很溫暖。

他襯衫上的紐扣硌的景玉發痛。

“相信我,”克勞斯用德語低聲重複,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交給我。”

景玉驚叫一聲,克勞斯親吻她的發,聲音發悶。

曇花開了。

她第一次看到曇花開放的過程。

如此美麗。

克勞斯捏住景玉的手。

在發出更多聲音之前,克勞斯捂住她的嘴巴。

“隻可以說相信我,”克勞斯打斷她,緊緊捂住,“不能再有其他答案。”

景玉親吻他的手指,她看不到對方的臉,但能夠感覺到他手指溫度。

上麵還有她的味道。

“像我信任你一樣,來信任我吧,”克勞斯說,“我希望困住你的,不是繩子或者鎖鏈。”

景玉想要問是什麼。

但是字和音節都被風撞碎了。

來不及問,克勞斯在她耳側說出答案:

“You're stuck with me.”

“And……I'm stuck with you.”

——我們互相被困住了。

——並不是繩子、鎖鏈、鐐銬。

——是一個擁抱。

-

景玉在第二天中午才看到克勞斯口中的那條紅寶石項鏈。

璀璨奪目,像是鴿子血,周圍簇擁了一堆細小、閃亮的鑽石。

她並不覺著自己會弄丟它。

這樣昂貴的一串寶石項鏈,即使是丟在夜晚中,也會發出奪目的光彩吧。

景玉問克勞斯:“確定是我丟的嗎?”

克勞斯原本正在喝水,他放下杯子,看景玉:“我隻養過一隻小龍。”

景玉側臉:“嗯……或許你會想要偶爾帶來一隻?”

她覺著自己大概不應該這麼講,但好像沒有控製住,就這麼說了出來。

克勞斯先生並沒有被冒犯到的不悅,他也沒有繼續開玩笑,把這件事揭過去。

他叫景玉:“甜心。”

景玉:“嗯?”

“你不應該質疑我的誠意,”克勞斯表情嚴肅,“你這樣讓我很難過。”

景玉:“……嗯???”

克勞斯長歎一口氣,他講刀叉放在桌子上,有些難過地看著景玉。

“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慢慢地說,“在你的心裡麵,我竟然是這種男人。”

景玉沒怎麼見過克勞斯這幅表情,一時間也有點手足無措:“啊,我不是……”

“不是什麼?”克勞斯問,“你說。”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著他漂亮的綠色眼睛,景玉居然有種辜負彆人的感覺。

她清清嗓子,咳了一聲。

“我沒說懷疑你不忠……”

“好,問題解決了,”克勞斯坦然地打斷她,“繼續吃飯。”

不過一句話的功夫,景玉甚至沒有來得及表示出自己的意願,克勞斯微笑著問她想不想喝麥片粥要不要再加牛奶衝泡……

她原本的質疑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還背了一個“不信任”的標簽。

這個男人。

套路,都是套路。

被成功套路的景玉,一肚子怒氣,在收到一整盒紅寶石項鏈的時候,才稍稍得到了一點點緩解。

一點點。

她仍舊要回曼海姆。

臨走前,克勞斯親吻她的額頭,彬彬有禮:“期待我們的下次約會。”

景玉說:“期待下次的禮物。”

克勞斯笑了一下。

他想要繼續加深這個吻,但景玉已經想要離開。

她抱著盒子,不安地往側邊移開腳步。

不得不承認,在剛剛那個瞬間,景玉的心跳好像背叛了她自己幾秒。

她已經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了。

景玉需要冷靜下來。

她低頭默念。